神子瞧着盛宴从床榻下拖出来的一背包花花绿绿的充电宝,额角抽疼。
他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鬼迷心窍地答应给盛宴手机,他只知道,如果时光能够回溯, 他一定紧闭那天的唇, 一个字都不会答应盛宴。
现在承诺已出, 事已成定局, 收回承诺自然是不可能了, 只能叮嘱他:“不可带坏别的神侍。”
他玩也就罢了, 要是整个神庙的神侍都这般,他绝对绕不了盛宴。
回到神庙,神子的眼神又变回了初见时的冰冷,如神殿上的雕像,没有一丝情感。
“明白。”
盛宴很识时务地向神子表示,他一定会藏好手机,不让其他神侍知道。
神子这才放过他的继续诵经了。
有了神子的默许,盛宴行事愈发胆大了,只要没有其他人在的地方,他都会摸鱼玩一会儿手机。
神子看在眼里,却什么都没有说。
他想,这样也好。
只有盛宴特立独行,不把神庙的规矩放在眼里。他才会随时记得,他差一点犯下的那个错误。他是神子,也只能是神子。他藏在心底深处的妄念,也只能是妄念。不可动容一分。
陆明月又来神庙送衣服了。
盛宴顺便在寝殿外跟他聊了会儿天。
盛宴问他:“最近怎么样,手有没有好一点?”
陆明月将衣服递给他:“还是老样子。”
盛宴接过衣服,看了眼他的手,不仅没有好,反而还更严重了,蹙眉道:“我给你的药,你没有用吗?”
陆明月点头:“用了的。”
“那为什么……”
盛宴刚问了一个开口,随即想到陆明月日日都要洗衣服,就算有药,刚上完药,手又得泡在水里,药效都散了。
盛宴不悦道:“你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呢,用我教给你的方法随便对付洗两下就行了。”
神殿的人除了诵经拜神,又不下地,衣服洗得再认真,别人也看不见。
陆明月小声说了一句:“他们说最近洗的衣服,皂角味太重了,我不敢再那样洗了。”
盛宴顿时就生气了:“谁说的,我去找他。”
“算了。”
陆明月拉他的衣服:“一点小事,不值得。”
盛宴不依不饶:“你的手都这样,还是小事?他们这是要把你的手给洗废。”
陆明月的眼眸黯了黯:“这也没办法,你找回去,他们只会更加讨厌我,变着法地折磨我,还不如维持现状呢。”
盛宴沉默了,神庙的神侍不少,他寻常在神殿,也照顾不到陆明月的洗衣房,神子又不肯将陆明月调来神殿,这就像一个无解的死循环,压根就没有破局的方法。
陆明月知道盛宴为难,主动岔开了话:“不说我了,听说你下山了,山下好玩吗?”
“好玩啊。”
盛宴给他描绘他下山那几天都去了哪些地方,玩了什么,见识过什么。听得陆明月眼眸流光溢彩,一副羡慕和向往的神色:
“要是我也能下山就好了。”
盛宴好奇:“你没有下过山吗?”
“下过的,但很少。”
陆明月眼眸又黯了黯:“小的时候,家里还会时不时来接我们回去一家团聚,后来,神子说,既然进了神庙,就该与俗世断绝关系,一心侍奉神,他们就没再来过了。”
盛宴听他这么一解释,刚升起的疑念顿消,他就说,一个从未下过山的神侍,怎么可能生得出无神论的念头。随即又愤慨道:“怪不得你对神庙深恶痛绝,原来其中这样的隐情。”
试想,谁会喜欢一个与父母断绝关系,永远困在一方天地里,没有亲朋好友,不能产生任何感情的地方。
陆明月敛了敛眸没再说话了。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又在殿外,殿内正在看书的神子听得并不真切,但他俩的举动,神子看得一清二楚,见他们的谈话已经超过一炷香的时间了,还没有结束。
捏着书页的手紧了紧,冷淡打断了两人:“都没有事情做了吗?”
听见神子的声音,陆明月如梦初醒向盛宴道:“我回去了。”
盛宴点点头,而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拉住了陆明月:“这个月十五,神庙开殿,我在老地方等你,我有东西给你。”
陆明月愣了愣:“什么?”
盛宴没有回答他的进了殿,提起茶壶帮神子砌了一杯茶。他站在门外,视线与殿内神子的视线对上,犹如两道电流在空中交会对抗,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最后在神子感觉出不对劲之前,陆明月率先退开了视线,低头离开了神殿了。
望着陆明月离开的背影,神子蹙了蹙眉,向盛宴提醒道:“你以后还是跟洗衣房的那位保持点距离吧。”
盛宴不明白:“为什么?”
神子想到刚才两人对视的时候,他给自己一种极度危险的不舒服感,直言道:“我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盛宴好笑道:“他当然不对劲了,你将他罚去洗衣房日日洗衣,手都洗烂了也不得歇,他没恨死你,都已经算他心地善良了。”
神子疑惑:“你说是我将他罚去洗衣房的?”
盛宴气极反笑:“您这是事情做多了,自己都不记得了,整个神庙除了您,还有谁能明目张胆地将他罚去洗衣房啊。”
神子没管盛宴的阴阳怪气,一种更不对劲的怪异感油然而生。他很确信,他从未罚人去过洗衣房。况且,他都不认识这位侍者,无冤无仇,怎么惩罚?
神子想再找盛宴问清楚一点实情,但盛宴已经一副拒绝交流的姿态了。
神子心中堵了一口气,方才他与洗衣房神侍聊天的时候,不曾见他对那位置气过,倒是对他冷言冷语。
神子至今不知道自己在盛宴哪儿做错过什么,就算他曾经对他有过一丝非分之想,但他都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难道他这个神子还比不上一位洗衣房的神侍吗?
神子无不悲哀地想,或许这就是他私自动了情的后果,如果他不曾动情,他便不会对盛宴的举动和言语有所触动。
正是因为他动了情,即使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再为对方沦陷,可那颗曾经为他而跳动过的心脏,还是会感觉到痛。
白日里他得不到解脱也就罢了,到了夜晚他依旧不得安宁。
那个令他动情的梦,还如影随形噬骨蚀心地伴随着他。
“明月……”
听着梦中那跟盛宴有着一模一样声线的人,又在低低地呼唤着这个并不属于他的名字。
神子感觉到烦躁极了,第一次在梦中做出了反抗的举动,他翻身将人压在身下,生气道:“我不是你的明月,别再唤了!”
白天他是神圣没有情感的神子,晚上在梦里他还不能发泄一下他的情绪吗?!
但令神子没想到的一幕发生了,梦里被他按住的人,说话了:“你不是明月又是谁?”
神子愣了愣,不知道这是梦的后续,还是自己的幻想,麻木地道:“我生来就是神子,没有名字。”
“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呢?”
梦中人手贴上他的脸颊,声音亲昵得人胆颤:“名字是可以自己取的,不需要别人给予,你就是明月,明月就是你啊。”
神子大人烦躁的心弦被这么一撩拨,忽然就平静了。他想到在马场时,盛宴用羽毛给他取的那个名字,眼前豁然开朗。
他可以叫翎,他为什么不可以叫明月?
解开一个问题的神子,垂眸瞧着梦中人那跟盛宴有着一张一模一样蛊惑人心的脸,又问:“我是明月,你又是谁?”
梦中人笑了一下:“你说呢,我的神子大人。”
这模样,这语气,除了盛宴还能有谁。
神子蹙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梦中人笑道:“神子大人,你说,有没有可能这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神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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