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宴死心了,既然他不是盛宴找的人,盛宴利用起来一点都不手软。
神子没说喜欢,也没有说不喜欢,淡淡道:“走吧。”
但他没有将这束铃兰取下来扔掉,也没有用神来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而是戴着这串花,从容地上了车。
盛宴笑了笑,第一步试探,成功。
上了车,他们也没有回酒店,神子带着盛宴又去考察了几个地方。
盛宴跟着他跑了好几个荒凉的地方,不解地问:“还要盖一家医院吗?”
“不是。”神子也没有隐瞒,“山上的马匹太多了,我准备在山下建个马场。”
盛宴想到神庙上那个挤满了马的马院,点了点头,帮着神子看起场地来。
“既然是马场,就不用考虑太接近城市的位置,地势也应该以平整、水草茂盛的地方的为主。”
神子颔首。
跑了好些不太满意的地方,路过城边一处拆迁废墟处,盛宴让司机停了停车,跟他道:
“我觉得这个地方还挺不错的。”
“嗯?”神子瞧着车窗外铺满了建筑垃圾,还长着不少草的废墟,不解。
盛宴打开车门,下车透了透气,望着那快被野草覆盖住的废墟,跟身后的人道:“野草茂盛,证明这个地方的地势不错。”
迎着夕阳,他又扬了扬首:“你再看看这个地方,视野大不大。”
神子顺着他的目光探出去,黄昏坠在天边,城市在最远的深处,目之所及全是长在废墟上郁郁葱葱的野草,傍晚的微风吹拂荡漾。
有种肆意生长的潇洒恣意感。
“还不错。”
环境洗涤人心,在如此舒适的状态下,神子大人也说不出扫兴的话来。
盛宴乘胜追击:“那就选这里了?”
神子大人没有说话,迈步在废墟的边缘看了看,有房子的地方就有不少建筑垃圾和工业废水,这样的地方不适合马匹生存。
盛宴知道他的担忧,跟上他:“看草的深度,这地方应该荒废了许久。”
他用脚扒了扒野草下面的废砖:“砖也是以前老式的土窑砖,应该是很早之前的城市搬迁,这样的地方比城边上的农田还要好。”
现在的农田不烧秸秆,都打农药除草除虫,田里的化学物质残留,长起来的草,虫都不吃。
这样荒废了许久的地方,除了建筑垃圾,土质倒是得到了很好的保留。
盛宴想当神庙上喂养马匹的一堆新鲜水果:“何况现在的马匹都人工饲养了,对环境要求也不需要太苛刻。”
神子没有立马答应,绕着废墟考察了一圈,回来认真考虑了一下盛宴的话:“过后我再找人来看看。”
他没有直接答应,但看了一天,都没有满意的人,松口了,这里已经八九不离十要被定下来了。
“好。”盛宴顺着他,跟他一块原主返回,眼睛目视着前方,没有注意脚下有块长了青苔的石头,脚步一滑,顺势往边上的废墟墙靠去。
“小心——”
这墙都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神子怕他人跟着墙一块倒了,顺势圈住他的肩膀,把人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这么做了,可惜,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一拍,手腕在残垣上摩擦而过。
“没事。”
盛宴顺势跌入神子大人的胸膛,站稳了脚步,便对紧张异常的他,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
见他没事,神子大人松开搂着他肩膀的手,忍着手腕处火辣辣的痛,将手插回他西装裤里。
他的速度再快也架不住盛宴眼尖,手刚落进西装裤袋里,就被盛宴给握了过来:“手怎么了,是不是刚擦到了。”
可能是刚走过一段路的缘故,盛宴的手很烫,而且神子大人也不习惯被人这么亲密接触,当即就被烫着缩了缩手。
“别动。”
盛宴用了点力,又将他手拉了回来,翻过来,看着他手腕骨节处擦伤的伤口,好笑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受伤还怕人看到啊?”
说完,他俯身,一点都不嫌脏地吮吸了一口伤口处。
“你做什么?!”
神子被他的举动惊得又要抽手,被盛宴强行按住了,他快速吮吸了一口吐掉,又吮吸了一口,再吐掉:“帮你清洁伤口。”
盛宴说得淡然:“这墙屹立在这里,风吹日晒的,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细菌,等回去再处理,我怕你又发炎了。”
神子复杂地看着他:“……那你就不怕自己中毒。”
盛宴笑了笑:“口水可以消炎,我嘴里又没有伤口,中不了。”
“走吧。”盛宴牵着他的手往回走,“这次我拉着你,就不怕摔了。”
被他牵着不适应想抽回手的神子,听到他这话,便没有动作了。
回了酒店,盛宴马不停蹄地找出医药箱,给他伤口消了消毒,贴上创可贴。
神子蹙眉:“我受伤又不是你受伤,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盛宴低眉认真给他贴创可贴:“我心生愧疚啊,毕竟你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神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淡收回了手:“不用,一点小伤而已。”
盛宴利落地将棉签棒扔进垃圾桶,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在想我刺你那刀。”
“但你也不能完全怪我。”
盛宴在他蹙眉之前,为自己辩解道:“当时那样的情况,我只有杀掉你才有活路吧。”
神子还是蹙眉了:“在你刺杀我之前,我没想过要你命。”
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神爱世人,也愿意给世人回头是岸的宽恕。
盛宴理不直气也壮:“我当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我已经收敛了对神子大人的悬念,一心一意做神子大人的贴身侍者。”
盛宴回过味来了,神侍说是伺候神的侍者,但神是不存在的,是一尊雕像,说是伺候神的侍者,实际上,就是伺候神子这个“神的化身”
神子纠正:“是神的侍者。”
盛宴不在意道:“都一样。”
神子仰首,仔细端详盛宴,总觉得今天的盛宴处处透着不对劲。
“要我帮你洗澡吗?神子大人?”
盛宴无视他的打量,自顾自地从神子房间,帮他拿了一件睡衣。
神子看了眼手腕处一个创可贴就粘住了的伤口,冷淡又离谱地说了两个字:“不用。”
“啊——”盛宴见他误会了,指着他胸前道,“我不是因为你手上的伤才帮你洗澡的,我是想到你身上的伤——”
神子面色稍霁,但还是拒绝了:“不用。”
盛宴失落垂眸:“好吧。”
神子从沙发上站起,接过他手中的睡衣,扫了眼他下垂的眼睫,说了句:“已经都愈合了,不用再费心了。”
“你只需要做好神侍分内的事,不惹事,不生非,老老实实诵经拜神即可。”
神子甚至都不要求他是否真心信神,只要求他装个样子。
“哦。”盛宴回神,赶在神子进浴室前拦住他,“要是我做好了,你能给我一点奖赏吗?”
神子看他:“什么奖赏?”
盛宴扬睫:“赏个手机行吗?”
他义正词严道:“我觉得神庙也该与时俱进的好,不能只等着山下的人上山来求才有所回应,也可以开辟神庙公众号,直播,让世上看到更全面的神庙。”
神子想也不想地拒绝了:“太世俗了。”
他觉得神就该保持神秘,大家都心照不宣,暴露太多,弊端也多。
盛宴不死心地又道:“那能赏我一个吗?”
“你知道,我跟你们不一样,我从小在俗世长大,我一直接触的都是俗世的东西,突然一下把我关在没有任何现代科技的神庙里,我就像被草给绊住的飞鹰,再不能翱翔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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