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他依旧是拥有金丹期修为的大妖。
王宫严密地处于他的保护下,想要对殷王不利的,第二天就会暴毙在城门口,以至于青狐出现的短时间内,他的名号开始和暴戾联系在一起。
而在王宫内,殷王如果遇到任何决策问题,都能从顾惊欢那儿得到完全不出错的预知;大臣平民如果身患重病前来求药,顾惊欢都能让他们迅速恢复。
就在这样冰火两重天一般的境地下,顾惊欢变成了朝堂的阴影。
……也成了殷王心中不可撼动的重要存在。
顾惊欢当时并不清楚殷王对自己的感情,在他眼中所有凡人都一样,也就无法理解殷王将刚出世的孩子带到顾惊欢面前,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的温柔。
顾惊欢却无趣得很,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粗暴地逗弄一无所知的孩子,嘴角勾起的笑显得有些讽刺:“这么小一团东西,都不够吃一口。”
殷王眼中的光暗淡下去,直到最后离开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直到顾惊欢也不记得过了多久,殷王带着两个孩子来到顾惊欢面前。
其中一个,是之前的婴儿长大的模样,眼睛里有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另一个孩子与之同龄,但是眼中只有惶恐和卑微,模样也更加瘦弱。
“惊欢,你应该理解一下凡人的感情。”殷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他这么叫顾惊欢,也没有被反驳。
“你打什么算盘?”顾惊欢靠在软塌上,青丝散开在肩头,泛着红影的眼尾一扫,慵懒的艳中泛出诡魅,像淤泥中开出的黑莲。
这是也是玄陵第一次看到顾惊欢的真实容貌,呆滞的同时受到极大惊吓,他以为自己砰砰直跳的心脏是要被青狐挖出去。
殷王依旧温和:“你可以试试教孩子,就像养一个自己的后代。”
“我能教什么?”青狐语气凉凉。
“什么都可以。”
“这是你的孩子。”青狐懒懒指向其中一个,“你舍得将他送给我?”
从始至终,都没有将旁边那位更瘦小的孩子放在眼里。
此时殷王说的话,如果传出去恐怕又有一批大臣哭喊着撞柱,但此时他就是平淡地答应了顾惊欢。
“那好吧。”顾惊欢终于起了点兴致,“让我想想……我的宫殿还缺一个奴婢。”
他明目张胆将王子视为奴婢,殷王眼睛都不眨一下,衣着干净的孩子直接眼睛瞪大,扭过头非常惶恐地看向自己父亲,对自己父亲的决定似乎不敢置信。
但很遗憾,他对上自己父亲视线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漠然。
而只有另一个孩子突然脸色煞白,听懂了顾惊欢的潜台词。
只缺一个奴婢,也就只有一个人能留下来。
只听扑通一声,殷王和孩子下意识看去,旁边的玄陵居然跪了下去。
玄陵很明显比另一个孩子更害怕,跪下去时手臂都在哆嗦,但明显更识时务。
他知道自己被送过来的意义是什么。
少昊氏拥有正统的人皇血脉,然而上一任少昊氏不幸病逝后,王位就落到了弟弟手里,而弟弟却姓殷,他只能称为王,不能称皇。
殷氏一直不想让少昊氏再次坐上那个位置,殷王为了制约这个与自己有亲缘关系的氏族,居然让他们送一个孩子进宫当人质。
玄陵就这么入了殷氏长老的眼。
他的生母是地位卑贱的夷族,生父是血缘淡薄的旁支,将这个孩子送入宫中当人质,自然方便随时舍弃。
玄陵从小跟着下仆生活,没学会别的,看眼色学了个十成十,因此他知道,如果自己被顾惊欢赶出去,就算少昊氏不管他,殷王也不会放过他。
“玄陵愿意为国师做牛做马。”玄陵小心又可怜地说,“求求国师不要赶我走。”
小孩身上看不到半点骨气,像个小猴子一样屈在地上。如果不说,根本没人相信他是身份尊贵的少昊氏。
顾惊欢也对这个未来的人皇感到惊奇。
他有想过对方从小锋芒毕露,或者韬光养晦,但没想到会是这副小傻瓜似的模样。
然后他发现反派值涨了一点。
顾惊欢顿时勾起嘴角,对小孩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玄陵巴眨的眼睛顿时一亮,满心欢喜地膝行过去,却在顾惊欢下一句话出来时被浇一盆冷水。
“那你怎么还自称我?”顾惊欢玻璃似的瞳孔中竖起瞳线,仿佛在看着一具冰冷的尸体,他淡淡道:“没人教过你怎么说话吗?”
玄陵害怕极了,他虽然怕殷氏对他下杀手,更怕自己被顾惊欢一口吃了,立刻扑过去抱住顾惊欢大腿,带着哭音道:“大人,奴婢知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不要赶走奴婢!”
另一个孩子已经看傻了。
他怯怯地看着自己父亲,又看向顾惊欢,隐晦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才是格格不入的那一个。在外面时必须表现的王子的高贵,在这儿并不适用。
为什么连自己父亲都用那种眼神看他?
看着……青狐。
“长留。”殷王的脖子一寸寸转过来,脸上又露出帝王那种宽容的笑,“看来你和国师没有缘分。”
殷长留缩了缩脖子。
顾惊欢看玄陵哭够了,才慢悠悠开口:“没什么好遗憾,长留是个好孩子。”
国师还是没有给玄陵任何评价,但玄陵知道,自己能留下来了,这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第30章 学生
顾惊欢住的宫殿常年无人,一是因为顾惊欢不喜欢吵闹,二是青狐的神秘与凶残深入人心,没人敢来伺候,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一片无人踏足的地方。
而今天这里将住进第二个人。
虽然顾惊欢点了玄陵作为奴婢住进来,但是殷王自然不可能只让他一个人来伺候。先不说玄陵就能能不能伺候地合顾惊欢心意,只说这是顾惊欢亲口留下的人,地位也比普通奴仆高出一截。
因此这些派来的奴婢一半伺候顾惊欢,一半伺候玄陵,同时也负责监督他。
入宫以后的玄陵获得了自出生以来就没享受过的好待遇。
他母亲离世地早,父亲并不管教他,将他带大的是一个奴仆。奴仆也并不将他当做主子,照顾他的方法就是教他如何讨好各位权贵老爷,不至于饿死。
玄陵虽然有少昊氏的姓,却从没把自己当贵族。殷王和顾惊欢当着他的面叫他奴才,他根本不以为然。
一同入宫的下仆带他去换了身衣裳,随后将他带到一处寒池旁边。
此时已经入冬,外面下过一场雪,此时早已停了。寒池旁是一处装潢精致的暖阁,亭子四面围着纱,里面烧着碳,源源不断的暖意从亭子中溢出。
玄陵被带到暖阁不远处,旁人就悄悄退了下去,只留玄陵一个人跪在地上。
小孩的衣服很单薄,即使刚刚被带下去换了身干净衣服,也抵挡不住寒意刺骨。
他一动不敢动,低头缩在一起,悄悄打量着暖阁中若隐若现的人。
国师坐在靠近寒池的一端,就着茶香静静赏雪,似乎完全忘了还有一个人跪在暖阁外。
玄陵咬着下唇,心中全是纷杂的念头。
传闻中的国师原来并没有三头六臂,而是一个天仙似的美人,他还给自己换衣服,给了自己住处。至少这个冬天他没有了冻死的威胁。
只是跪在暖阁外而已,他甚至能感受到一部分暖意。
过去的冬天,他只能躲在冰冷的柴房里。实在冷得狠了,他就仗着瘦小的身形钻进灶膛中,等下仆为主子生火烧饭后,憋着气在里面取暖。
为此他几次烫伤过,还发高烧,都坚强地挺了过来。
玄陵愿意多跪一会儿,只是冷而已,他现在还在害怕面对冷冰冰的国师。
但顾惊欢却没打算让他自我安慰多久,猩红的眸子望过来,对他淡淡道:“过来。”
玄陵连忙小跑过去,在接近顾惊欢的时候又扑通一声跪下。
“大人。”他怯生生道。
顾惊欢的视线打量在他身上的时候,玄陵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连忙掐自己大腿,给自己掐出眼泪,露出一个眼巴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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