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顾惊欢问了出来。
“浮空岛的某处有一叶扁舟,那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可以横渡瀚海的法器。”澹台翳回答道:“不过那是我七哥的法器,只要找他借一下就行了。”
顾惊欢:“……那你能找到你七哥吗?”
据他所知,澹台翳的七哥已经死透了吧。
那上哪去借法器?还是说法器已经易主了,现在在澹台翳手里?
一个疑问盘旋在顾惊欢心头,澹台翳的语气中,看起来他和七哥的关系不错,这和传闻中相去甚远。
不过他没有问出来,凡是涉及过去的问题,都可能让澹台翳猜出来自己根本没有恢复记忆。
那他昨天晚上的罪就白受了。
……昨天晚上,澹台翳突然发疯,还像嗜血的妖兽一样突然咬了他一口,把他吓到大半夜做梦一闭眼就是澹台翳发疯。
幸好,澹台翳恢复正常似乎要消耗很大精力,他没有再多纠缠自己。
而天亮以后,他就又变回正常且友善的澹台翳。
澹台翳不知道他的心事重重,只在纠结:“我没有找到七哥,很奇怪,他不知道去哪里了。”
“就连他原来的居所也不见了。”
“要么再想想别的办法吧。”顾惊欢引导话题,“你七哥也未必会将法器借给你,如果你不告诉他原因。”
他猜测,澹台翳为了保护自己这个“修士”,应当不会将自己的存在说出去。
“或者你想想,是不是你也有类似的法器呢?”
澹台翳认真思考着他的提议,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将自己的弥须戒翻出来,看看自己有没有用得上的东西。
“奇怪。”他说,“我怎么有这么多灵石?”
他拧着眉,显然无法理解。
是自己拿错戒指了?
翻遍他的库存,居然一无所获。
连顾惊欢都感到奇怪,澹台翳身为少宗主,少什么都不会少了法器。
堂堂少宗主不可能只有灵石吧?
不过回想自己在白骨殿看到的景象,四处也都空空荡荡,不像恶名昭著的尸魂宗,倒像一个废弃之地。
顾惊欢叹一口气,可能指望不上澹台翳了,他得自己想办法。
至少先联系上系统再说。
然而到了晚上,顾惊欢又开始警惕起来。
澹台翳在太阳落山以后就会恢复记忆,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做些什么。
因为他白天和晚上分为两个不同的状态,顾惊欢夹在中间,暂时倒也平安无事。
但是真正的澹台翳情绪极其不稳定,万一今晚又来给顾惊欢一口,他今晚可以做噩梦到天亮。
他开始回想自己昨天说了什么话,惹澹台翳不高兴,最后发现是那句“我怕你出事”。
虽然顾惊欢没有看不起澹台翳的意思。
但是他会不会想多了?把自己这句话当做挑衅?
还是需要记忆,现在两个澹台翳差别太大,他急需知道澹台翳真正的样子,这样他能知道自己会不会踩雷。
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希望赶紧恢复记忆。
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梢头。
也许今晚澹台翳没有醒呢?
刚闪过这个念头,顾惊欢就感觉到有人站在门外。
像一个幽灵一样,居然连脚步声都没有。
他的心微微提起来,然后听到外面的人敲了三下门。
“……什么事。”好有礼貌,澹台翳不发疯的时候真的显得很有教养。
门开了,澹台翳站在月色中,背后落下一地清寒。
灰色阴翳的瞳孔显示着他现在的状态。
“你在找一叶扁舟?”他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你想离开这里,穿过瀚海?”
顾惊欢颇为警惕地退了退,保持着自以为的安全距离。
“这可是你自己跟我承诺的,会想办法送我走。”他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漫不经心。
澹台翳眼珠子盯着他,一动不动,像没有生命一样,没有一丝情绪。
顾惊欢其实觉得保持现状不错,他们俩相安无事,保持适当的社交距离。
但澹台翳这副模样,显然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答案。
“如果你没打算让我离开——”在长久的死寂中,顾惊欢忍不住打破沉默,“那就先管好你自己,想必你不会愿意一直保持白天那副模样。”
澹台翳没有立刻回答,这让顾惊欢稍微感到有点心安。
自从澹台翳把他带到魔界来后,至少从没表现出歇斯底里,很大程度上给顾惊欢带来错觉,他是可以交流的,自己说的话他都能听进去。
然后就见他开口:“我没有限制你的自由。”
他的眼中只透露出一点冷淡的意味,“如果你能找到法器,那就随你去哪。”
“不过——你不记得我七哥为何死吗?”
顾惊欢心里一抖,顿时严肃起来:“为什么要这样问,你杀了你七哥,还要问我原因。”
“还是说你在威胁我?”他说:“但我并没有和你为敌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也不知道澹台翳信还是没信,月色下他灰白色的眸子再次闪过一丝红光。
“不是在威胁你。”他说。
“只是,你应该还不知道,在你灵魂被牵扯过来前,我已经将这具身体炼成傀儡了。”澹台翳喃喃道。
“你最好真的什么都记得。”
听到傀儡两个字,顾惊欢就惊得手指一颤。
“我不想控制你。”澹台翳今晚显得心情很低沉,明明才和他见面第二天,他似乎已经一个人陷入回忆的深渊。
“但如果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一无所觉……”他没有说完,只是静静地看着顾惊欢,“别给我这种机会。”
澹台翳的语气中并没有威胁的意思。
他在说真心话,也像是在告诉顾惊欢,他控制不住自己。
所以,别给他机会。
但是顾惊欢手心已经全都是冷汗。
因为自己——的确没有恢复记忆,但现在还有变成傀儡的风险。
“那我要怎么才能回到本体身上?”顾惊欢下意识问道。
虽然本体的修为已经被破坏了,但他并不在意,而这具随时可能变成傀儡的身体让他如鲠在喉。
澹台翳看他一眼:“修炼到元婴期能灵魂出窍就行。”
顾惊欢:“……”
元婴期?
他十年内能筑基吗?
顾惊欢彻底没了睡意,他想今晚可能一闭上眼都会想着修炼。
两人不再继续话题,但是澹台翳也没打算走。
他站在门口,既不进屋,也不离开,月光拉长的影子已经从东边流转到西边,澹台翳依旧站在门口。
顾惊欢忍不住道:“可以把门关上吗?”
真的很不适应有人像门神一样挡在门口。
于是澹台翳静默了一瞬,选择跨进房门,将门在背后关上。
好吧,并不意外。
顾惊欢坐在床头,而澹台翳在屋内唯一一套桌椅上坐下,一时间相顾无言。
也不对——顾惊欢觉得澹台翳有话想说,但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欲言又止。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惊欢忍不住问道。
澹台翳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像一尊雕塑坐在屋内最黑暗的地方,不过顾惊欢知道,他在看着自己。
片刻后,他平淡的声音响起:
“如果你想离开,你自己就可以走。”
清晰的字眼像掉在地上的冰渣一样,带来无尽寒意:“当年七哥死前,把一叶扁舟送给了你。”
“没有人可以动它,只有你可以。”
“既然是你的东西,那我又如何得知,它现在在何处呢?”
仿佛一阵惊雷炸响。
顾惊欢猛地停住呼吸,脸色难看地看向澹台翳。
暴露了……
居然一天都没能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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