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几乎是没有上过街,但乡里也不大,只有两条街而已,稍微问了问老婆婆怎么走,便是出门了。
这天的太阳正好不大,连斗笠都不需要带,只用个小荷包装了十几文钱紧紧揣在怀里去了书店。
从前在家里附近也少有出门,总是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人盯着他,他母亲让他呆在家里哪里也别去。
这会儿是时隔多年第一次出门。
两旁的路人都在看他。
【下回戴个帷帽】
阿尔法直接建议。
乡里的街上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少。
奚容不敢去了。
原本以为在人设里没什么问题,但是还是有点害怕。
【可以去,没关系】
奚容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站了好几秒,才迈出了脚步。
阿尔法好像一直鼓励他多接触人。
他出游戏之后需要交朋友,需要社交,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总是要出门的。
这些人他不认识,以后也难以接触,出了这个副本再也没有什么关系,根本不需要在意别人的眼光。
【很对】
奚容再往前走了一段路,脚步终于轻快起来。
感受到很多人在看他,但是这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人来人往的,他走着自己的路,一会儿到了书店。
挑了些笔墨纸砚和字典,又问伙计有什么时兴的话本小说。
没想到一本要六文钱!
奚容买了笔墨纸砚和字典,手里只剩七文钱,也就是说只能买一本书。
“请问有阳春先生的书籍吗?”
伙计听他这么问,也愣了一下。
这位公子一副好皮相,刚刚进来的时候把整个店里的目光都吸引住,那可真是松竹白雪般美丽无暇的公子哥,顶好的气质,像是养在深院里的富家小少爷一般。
好几个书生已经想上前和他说话。
但他丝毫没有理会别人的意思,自顾自的挑选着东西,一件件算着价钱,东西千挑万选,又像落魄的小少爷,已经到了斤斤计较钱财的程度。
好像还要买话本,挑了话本仔细从钱袋子里拿出七个铜板,看起来又怕不够。
突然问起来了阳春先生。
一旁的两名书生听他一问,莫名其妙红了脸。
奚容又问了一句,“有吗?”
伙计愣愣的看着他,连忙说“有、有。”
说着便去后厅去找,又后知后觉回头问,“要哪一本?”
奚容想了想,“说要出名些的,七文钱够吗?”
伙计为难的说:“这种书要比平常的贵一些,要最少要八文,出名的这本要十文钱。”
旁边的两名书生一听,连忙是往这边走,似乎要争先恐后的帮人付铜板。
这时突然有人就抢先说话了。
“我来,我帮你付。”
那人喘着粗气,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却是比两名书生更快的到来奚容跟前。
奚容转头一看,正好是那日在湖边下水帮忙救周锋郎的大哥。
虽然是一场乌龙,这位大哥二话不说就下水救人,是真的热心肠的好人。
奚容笑道:“是你。”
曹孔一双凤眼亮亮的,微微垂头瞧着奚容,“是我。”
“我方才听人说你好像在这边买书,便过来看看。”
“你家在云水乡?”
曹孔笑道:“来这边做生意,也想在这里定居,怎么?跟着你哥哥来乡里了?”
奚容说:“哥哥在这边做短工,来几个月。”
曹孔问:“买书?”
“嗯。”
那书在伙计手里,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书,但应该是读书人要的书。
曹孔说:“我正好有些散钱,你要什么书,我帮你付。”
奚容连忙说:“不用了,我回去拿便可。”
曹孔笑道:“回去拿多麻烦呀,别客气,我先借些钱给你,来日你路过还给我便是,我就住附近,近得很,随时可以找我。”
第59章 漂亮小寡夫11
本来也不是多么熟悉的人, 都不好意思借钱,但曹孔又说了些话,仿佛他不借就是没把他当朋友一般, 如此便借了三文钱。
三文钱,在曹孔眼里像是漏砂砾似的, 颗个瓜子都能掉下两枚铜板。
本来是想让他随便挑什么书都行,但是少年有点腼腆, 一看就是不想欠人的样子,说是借钱,老老实实的只借三文钱, 其余再也不多要。
这是头回有人从他曹孔手里借三文钱的,曹孔也是新鲜。
书买好了,伙计还给他用布包了起来, 他这回买了不少, 笔墨纸砚的都有, 包着好拿, 奚容便把包挂在右臂肩膀背了起来。
曹孔在这一带远近闻名, 伙计认识他,不敢说什么,旁边的书生也不敢上前搭讪了, 只眼睁睁的看见奚容和曹孔出了书店,又在揣测那漂亮的小公子和曹孔是什么关系。
听说曹孔是出了名的厌恶男人和男人那档子事,想来不是那样的关系。
“我帮你拿包裹。”
那小包裹包了笔墨纸砚和书, 少说有三斤重,少年背着看起来不太方便, 但是乖乖巧巧的特别可爱。
一根手指轻巧便能提起的东西, 想帮他拿一拿。
奚容客气笑笑, “不重,奴家自己拿。”
曹孔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一瞬间以为是什么暗示,怎么自称“奴家”了?
那些个勾栏院小馆、嫁给男人的男人都是这样自称的,装模作样妖里妖气,胭脂涂得比墙还厚。
怎么着都和眼前的漂亮少年沾不上边。
那话说起来轻轻柔柔的,声音又好听极了,简直能把人魂都勾出来。
他突然觉得这个自称也好听极了。
总之是和那些人不一样。
曹孔一双狭长的凤眼盯着他瞧,声音有些哑,“还是给我吧,我送你回家。”
两旁的男男女女几乎把眼睛黏在他身上了,方才的几名书生也许是他的同窗,瞧着眼神都不对劲,若是一个人回家,恐怕是有什么危险。
他才说完话,突然见少年停住了脚步,连忙是往回走。
曹孔以为自己说了什么惹得他不高兴了,连忙跟着他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说了什么不妥当的?”
方才来时不是这条路,回去的时候往这里也能走,但是也抬头一看竟然见到是赌庒!
明晃晃的大字“曹氏钱庄”几个大字,奚容早就有所耳闻。
那是他表哥曹孔开的赌庒,挂羊头卖狗肉,门店外挂着几个大色子做装饰,来来往往的都是些不三不四的人,一看就是些赌徒。
奚容不敢往那边走,几乎是作跑的离开那条路。
曹孔一路跟着他,见他缓下脚步又问,“是不是惹你不高兴了?”
奚容怕他误会,几乎是双手并用摆了摆手,“没有、不是,方才那边是个赌庒,奴家才是躲开的。”
曹孔眼皮一跳,“赌庒怎么了?”
奚容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皱着眉,“里边是赌徒,都是些坏人。”
曹孔的心抽了一下。
刚才想告诉他名字的。
可他的名声如此响亮,没有人不知道他是赌庒的老板,若是说出去,少年便知道他是里头最大的坏人。
也许会和远离这赌庒一般对他避之不及。
当下便远远离开赌庒,陪着人从另外一条路走。
王宁本来卖着猪肉,摊位前好几名美艳的小娘子围着买,指指点点挑来挑去,他默不作声的砍肉,突然抬头看见了奚容走在街上。
熙熙攘攘的街上好些人都在看,他旁边还有个男人,他认得,是曹孔。
道上叫他“曹爷”。
曹孔竟然走在奚容的身边?!
怎么回事?
奚容会不会有危险?
他想起来了。
这人是奚容的表哥,听说两个人还有过婚约的。
如今奚容已经成了婚,怎么还有来往?
他连忙放下刀往那边走,但只是一会儿便不见了奚容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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