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里走出了两个人,是一对母子,他们打着断了两支伞骨的伞,老旧的深蓝色伞布耷拉着一角,在雨水的冲刷下不停晃动。
女孩儿没有多看他们一眼,走进楼里,收起伞,她一步步走向七楼,雨伞上的水滴一点点滴落。
叩叩叩——
七楼,女孩儿敲响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很快,门从内打开,门后是一个同样年轻的女孩儿,她说:“你回来了。”
明明相貌年轻,最多不过二十来岁,声音却嘶哑得如同老者。
门外的女孩儿走进屋子,客厅乱糟糟的,沙发上坐着两个年轻的女孩儿,看到走进来的女孩儿,喊道:“队长,你回来了。”
她们的声音同样喑哑难听。
女孩儿取下鸭舌帽,坐在单人沙发上,开门的女孩儿也过来坐下,她问:“怎么样?电视台那个主持人说的是真的吗?真的有这样一家店吗?”
被鸭舌帽压得凌乱扁踏的刘海被主人随意处理,女孩儿说:“有。”
“是骗子吗?”另一个女孩儿问。
“不是。”
“那我们——”
刘海实在是没办法处理,女孩儿没了耐心,重新戴上鸭舌帽,站起来说:“这件事情先不急,我们得先去解约。”
“可公司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们解约的。”
鸭舌帽女孩儿的脸上露出坚毅之色:“不管用什么手段,我们必须解约!”
.
“谢瓦利埃先生,真的麻烦你了,这孩子的眼睛又近视了。”
谢白术有些诧异,看着浅褐色头发的小女孩儿:“安妮特,怎么又近视了呀?”
安妮特妈妈没好气说:“还不是看电视和看通讯器,每天放假回来都抱着通讯器看,怎么说她都不听。”
阿兰惊讶道:“怎么会呢?安妮特之前不是很认真地在保护眼睛吗?”
的确如此,谢白术清楚地记得在那批治疗近视的孩子中,安妮特算是最遵医嘱的一个了,她的妈妈也说孩子每天都会去户外活动,也减少了看电子产品的时间,眼睛保护得很好。
安妮特妈妈叹气:“别说了,之前这孩子的确是这样的,很听话也懂事,可是年后突然就变了,回家完成作业之后也不出门活动了,要么看电视,要么看通讯器,也不知道她一天在看些什么乱糟糟的东西。”
“才不是乱糟糟的东西,是四叶草!”安妮特突然说话了。
“四叶草?”安妮特妈妈拧眉,“那是什么?”
谢白术和阿兰也是面面相觑,难道是看花花草草吗?
安妮特大声给这些大人科普:“四叶草是一个组合,她们分别是恩佐、梅甘、维尔丽特,还有瑰拉!”
安妮特激动道:“四叶草是最厉害的组合,她们中年纪最小的恩佐十三岁就出道了,她们组合出道六年了,每个人都很会唱跳,每个人拿出去都是全能型的歌手!”
在场的三个成人,以及旁边给人发号码牌的朵拉都是一脸茫然,所以这个四叶草是唱歌跳舞的?
最后,几个大人终于明白了,原来四叶草是一个女子组合,搜索引擎上显示三年前这个组合火了一次,然后就如同流星般坠落,很快就消失在了大众面前。
听到谢白术念出这句话的时候,安妮特很不开心:“那是他们胡说的,四叶草一直都在,她们从来没有消失过,现在新出来的这些组合完全比不过四叶草,只要她们愿意,她们立刻就能火起来。”
好吧好吧,几个大人没有跟小孩子争论,毕竟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弄清楚了,原来这段时间安妮特是进入了狂热的追星阶段,每天回家后都在看四叶草组合的各种表演、采访和综艺视频,因为她最喜欢四叶草组合的队长恩佐,所以还把恩佐加入组合之前的一些视频找出来看。
谢白术一边给她用梅花针针刺的时候,她还在滔滔不绝地跟几个成年人激动地科普着有关于四叶草的一切,后面排队的一个女孩儿听到了,说:“才不是,四叶草早就已经不红了,现在最红的是风信子!”
安妮特闭着眼睛大声说:“风信子最差了!”
那个女孩儿:“四叶草才是最差的!”
在场的成年人们:“……”所以说追星的小孩真的很可怕啊。
……
一个月后,中午休息时间,阿兰在看通讯器,突然说:“四叶草跟公司解约了。”
正在研究食疗食谱的谢白术下意识问:“什么四叶草?”
阿兰:“就是安妮特喜欢的那个组合啊。”
谢白术想起来了,阿兰看着通讯器说:“四个小孩儿还挺凶的,新闻上说她们在娱乐公司的大楼静坐了一个月,扰乱公司的秩序,最后公司不得不同意跟她们解约。”
写着食谱,谢白术随口问:“她们为什么要解约?”
阿兰:“新闻上说好像是她们找好了下家,不满现在的公司无法给她们提供更好的资源。”
“真的假的?”
阿兰:“真的吧,我看好些圈内的大明星都站出来为那家公司说话,这样看来,那家公司还挺惨的,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人,就这样抛弃公司去了其他家,有种养的孩子认别人当妈的感觉啊。”
听到这句话,朵拉也感叹起来:“这样一想,确实很难受啊,如果我的孩子这样,我得难过死了。”
“哈哈哈,”谢白术忍不住放下笔笑起来,“两位女士,千万别把公司和艺人的关系跟母子关系联系起来,明明是白字黑字的合作关系,甚至有一部分是老板跟打工人的关系,强行把公司跟母亲等同,这对艺人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况且,女士们,你们得明白一点,艺人红,赚得多的是公司,艺人不红,公司也不会亏,资本家永远都不会是母亲,无论外表多么花团锦簇,他们永远是趴在人身上的水蛭,吸干一个就换下一下,所以千万不要跟资本家共情啊。”
朵拉:“可是新闻上不是说公司很可怜吗?”
谢白术:“娱乐新闻,资本家的传声筒而已,他们想要大众知道什么,新闻上就会怎么说喽。”
朵拉很震惊:“原来新闻都可以是假的吗?”
这个时候,店里走进了四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女孩儿,一个女孩儿问:“请问,现在可以看病吗?”
本该是女孩儿的声音,却嘶哑无比,谢白术立刻看过去,说:“可以,请坐。”
因为四个女孩儿是一起的,阿兰和朵拉赶紧搬了三张椅子在诊桌附近,站在最末的女孩儿接过椅子,说:“谢谢。”
谢白术忍不住看了一眼,心里疑惑,怎么回事,四个女孩儿,两个女孩儿的声音都嘶哑到这种程度。
四个女孩儿都坐下了,谢白术对第一个开口的女孩儿说:“请问你的喉咙是怎么了?”
女孩儿:“我们是唱歌的,唱的时间久了,声音就成了这个样子了,你有办法为我们治疗吗?”
听到职业,谢白术就对女孩儿的情况有所猜测,说:“我需要检查后才能给出答案。”
女孩儿看向身侧的另一个女孩儿,没有说话,那个女孩儿却明白她的意思,从背着的包里拿出几张检查报告,第一个女孩儿说:“这是我们四个的检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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