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端起那杯西瓜甘蔗汁,一口喝了下去,解了渴, 而且满口都是甜滋滋的味道, 柯特看向还剩下的西瓜和甘蔗, 要不,多做点?能不能治疗口腔溃疡他不知道,但好喝是真的好喝啊。
于是这一天柯特把自己买来的所有西瓜和甘蔗都榨成了汁, 就像喝水一样灌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 柯特迷迷糊糊醒过来, 走到卫生间, 拿起牙刷开始刷牙, 刷着刷着, 他突然一个激灵,差点就忘了, 他嘴巴里有口腔溃疡来着,要是刷到了, 不得痛死他。
等等,他刚刚好像已经刷过口腔溃疡的地方了,好像没感觉到痛来着。
嘴里都是泡沫,柯特也不敢咽,小心翼翼用舌头碰了碰溃疡的地方,轻轻一碰,不痛,再碰,还是不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柯特眨眨眼,舌头缓慢地舔上了长着溃疡的地方,下一秒,镜子里的他瞪圆了眼睛,他的口腔溃疡好像真的不痛了!
赶紧把泡沫吐干净,他掰开自己的下嘴唇,溃疡还在,但已经不像昨日那样发红,发白的疮面也小了一些,不知道得过多少次口腔溃疡的柯特很清楚,这就是溃疡要好了的样子,他咽了咽唾沫,难以置信道:“西瓜和甘蔗真的能治口腔溃疡,老板说的是真的!”
手忙脚乱把口漱完,再洗了脸,柯特拿起相机急匆匆跑到厨房,跑到一半又去拿通讯器,点西瓜和甘蔗的外卖,他的妈妈站在一旁很无语:“你跑来跑去干什么呢?还有昨天不吃才吃了那么多西瓜和甘蔗,你怎么还要吃?”
柯特:“我要拍视频!我宣布从今天开始西瓜和甘蔗就是我最爱的水果,没有之一!”
柯特的妈妈:“……”这孩子,又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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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洛奥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医学委员会坐落于第三层,莫里茨是委员会的工作人员之一,他本人的医学水平不算太高,且他对从医也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很多年前就入职了委员会,每日的工作就是检查委员会的邮箱,再将一些合理的邮件转发给委员会的各个会员。
这天一早,莫里茨就到了医学委员会,端着冰咖啡,坐在位置前,打开电脑,然后开始熟练地查看邮件。
“唔,义肢制作的文章,这篇文章应该转给伦尼医生,他是骨科的专家。”
“关于精神疾病的研究,给索菲亚医生。”
“哈,又是这个人!”
“怎么了,莫里茨?”莫里茨旁边的同事问他。
喝了口咖啡,莫里茨指着电脑屏幕说:“法比安,你看这个人又来了。”
法比安探头过去,在电脑上看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题目是:基于整体观和草药的医学体系,发件人叫白.谢瓦利埃,他立刻笑了起来:“居然又是他啊。”
他对莫里茨说:“讲真的,这是他的第多少封邮件了?”
“我数数啊。”莫里茨想了想,给出一个数字:“第二十封,准没错,我在委员会干了二十年,而他就是从我干的第一年开始发送邮件的。”
医学委员会是一个面向所有人的委员会,无论是谁在医学上有疑问或者独特的见解都可以发邮件到委员会,委员会的专家们会对此进行回答。但为了减少委员会的工作量,每个公民每年只有一次发送邮件的机会,而获得医师资格认证的医生有两次机会,至于委员会的会员,他们可以通过委员会跟专家们取得联系,并不需要通过这样迂回的方式。
入职的第一天,莫里茨就见过这封邮件,一模一样的标题,同一个发件人,那个时候他点开了这封邮件,仔仔细细地读了一遍,这位发件人提出了一个相当不同的医学观,在他的文章中认为人体是一个整体,所以治病的时候不能局限于生病的地方,需要从整体来考虑,来为患者治疗。
里面还提到了他在山野中发现的几种草药,说这些草药具有什么什么的作用,配合起来又有什么什么的作用。
当时莫里茨就觉得太荒谬了,发现这位发件人只有十岁,他立刻给对方发去了回信,告诉对方医学可不是想当然的东西,如果他对医学有兴趣,就努力学习进入医学院,在那里他才能学习到最正确的医学知识。
他还告诉对方,野外的草很危险,不能轻易尝试,希望对方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及时改正。
莫里茨怀着一颗关切的心回了邮件,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满脑子都充满了胡思乱想、总是兴致勃勃地想要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一个小孩子,这样的孩子总是精力旺盛,无论看到什么都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迫不及待地想要得到成年人的认可。
但莫里茨不可能给他这样的认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医学太危险了,野外的草也太危险了,所以莫里茨的拒绝相当直接。
这一次之后,莫里茨就将这件事情给忘了,直到第二年他再次看到了这封邮件,还是那个发件人,只不过发件人的年龄从十岁变成了十一岁,前面的内容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后面似乎多添了几种草的名字,这个孩子还在邮件中说用某几种药配合起来可以治什么病,说这是他从动物身上发现的。
毫不夸张的说,莫里茨是真的有点生气了,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么危险的事情是一个孩子能做的吗?用不知名的野草配合起来治病,根本就是在自杀!
所以这次他相当严肃地在回信中表示这是一种危险的行为,这些事情也觉得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做的,而这个孩子在信中提到的什么医学治疗观也极其可笑,试问伤在内脏,反而去治疗腿或者手臂能有用吗?
这次的回信严厉且不留情面,任何一个孩子在看到这封邮件后都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莫里茨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在第三年再次看到这封邮件,而发件人也长到了十二岁。
这次的邮件里,又增加了一些草的名字,莫里茨又给了一次严厉的回信。
然而第四年,这封邮件依然出现在了委员会的收件箱,他的同事认为这只是一个孩子的恶作剧,如果真的按照文章中的方法,这个孩子早就该中毒出事了,在他的生活中一定会有成年人阻止他的,所以一年接着一年的邮件,只是孩子的恶搞。
莫里茨认可了这个猜测,于是从这一年开始他不再真情实意地回信,而是按照模板,只回复一句话:谢谢你的来信。
此后第五年、第六年、第七年,……直到今年,已经是第二十年了,邮件的发件人已经成为了一名成年人,而他莫里茨也四十多岁了。
此刻看到这封邮件,莫里茨心里竟然想笑,他这样算不算看着一个孩子长大成人?无论如何,此刻他的看到这封邮件竟然没有丝毫的生气或者诧异,只有一种他果然又来了,都已经三十岁了,结果还是那个固执的孩子啊的感叹。
就像是看到了一个老朋友一样,莫里茨心里还有些欣慰,至少这说明那个孩子还活着不是吗?
他打开了邮件,跟同事一起看了起来,前面的内容没有太多的变化,后面增加了很多内容,比如所谓草药的分类,比如人体体质的分类,又比如什么经脉、穴位、脏腑,即便不是第一次看,莫里茨还是觉得晦涩难懂,旁边的同事感叹道:“且不说这些东西的真实性,这个孩子的想象力是真的很丰富,他真的在想象中构建了一个医学体系出来,可惜了,如果他能从事医学相关工作,应该会是一名有着强大创新力的医生吧。”
又翻了很多页——这倒是这个孩子邮件的特点,一年比一年长,就好像他真的在研究邮件中的一切,研究他所谓的医学体系一样,所以每年都会出现一些新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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