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随,你是不是对比赛并不那么热衷?”
听她这么问,温随怔了一下。
姚闵说,“你心态一直很稳,但好像缺了点那种……搞体育的人该有的热情,不像袁锰,他有多渴望去比赛,任谁都能看出来。”
“我想的。”温随却在这时,认真道,“我也想去比赛。”
他眼睛望向前方,姚闵看的是跑道上的队员,而他看的是足球场上空灯阵的光。
温随说,“我想去省队,然后进国家队,我想参加世界级的比赛,想去奥运会,拿金牌。”
他想向着他的战旗前进,越快越好。
姚闵万万没想到,这个十六岁、看似云淡风轻的少年,内心竟藏着这样的乾坤。
而他看似平静的眼瞳,那些风云动荡纤毫毕现,没能参赛的失望也在其中,原来不过是藏于深处,没表现出来而已。
姚闵明白了。
“我们教射箭的常说,专业队里最不缺的就是身体素质好的,然后是技术实力突出的,再后是肯吃苦对自己狠的,最后才是以上兼有、心性坚定的。”
“你一开始就拥有最难得的品质,保持住,以后一定能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
第二天周日上午,结果正式在全队张榜公布,袁锰众望所归。
得知消息时,他先是激动,而后下意识看向他侧方的温随。
因为这一眼,原本在纷纷祝贺的人也把注意投了过去。
温随坦率而真诚道,“恭喜。”
袁锰这才笑得眉毛嘴巴都要飞起来,“谢谢,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之后教练宣布解散,袁锰跟姚闵去办公室。
温随先去操场训练了两个小时,然后回宿舍,在路边某个停车位,看到那辆槐柳相映下、熟悉的轿车。
席舟不像以往坐在车里,而是靠在副驾那侧的车门边。
一晃夏日将至,上次见面的风衣变成了T恤,他正微微低头,可是脊背很挺。
略微提起的袖子露出劲瘦有力的腕骨,手指停顿,却没有在手机上滑动。
很明显,是在等人。
温随走到近前,“好早。”才12点不到。
席舟转头看见他,收了手机,“剩下练习课交给助教了,所以早一些。”
给助教?这好像不符合舟舟教练一直以来事必躬亲的作风,不过温随更愿意相信他都已经安排好。
席舟解锁车门,“走吧,带你出去吃饭,想吃什么?”
“馄饨,可以吗?”
夏天吃馄饨,不是很常见,但席舟无所不应,“当然可以。”
温随直接上了车,车里蓝牙自动连接,开始播放一段舒缓的音乐前奏,他问席舟,“你是想安慰我吗?”
不怪他这么想,因为着实有点刻意,一个多月不见,昨晚突然微信留言,说今天要过来。
席舟反问,“安慰你什么?”
温随,“……”
“如果是呢?”
“我不觉得我需要安慰。”
“那不就对了?”席舟一笑,“不用多想,现在就想想,中午主食吃馄饨,想吃什么馅儿的,吃什么炒菜或者凉菜?可以有很多种想法。”
温随还能说什么?他往后靠住座椅,车子前行,伴随音乐起伏轻微摇晃。
这方小小的逼仄的空间,意外地叫人呼吸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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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锰已经出发去市队参加集训,预计要一周,如果入选会直接比赛,最晚七月下旬才会归队。
在他离开的第三天,市箭协考察团到淮中调研,姚闵下训之后回到办公室,把今天的训练情况录进系统。
还没录完,冷不防身后伸来一只手,将她前面的纸质记录册拿走了。
“你这批队员里人才可真不少啊。”
听到这声音,姚闵冷着脸转过身,“就算不少,你不也才给我一个名额?”
“那我总不能徇私舞弊吧。”
盛北飞两条胳膊撑在桌上,看姚闵的眼神透着几分热切。
姚闵面无表情从他手里抽走资料,继续在键盘上敲打。
“有事说事,没事我还要工作。”
盛北飞轻笑一声,站直身,看她屏幕上的数据,“你们队这次送去的那个叫袁锰的孩子体测成绩很突出啊。”
“那是当然。”
姚闵觉得他话中有话,手指顿住,转身抬眸,“你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不干什么,就是凭我的直觉,你手底下肯定不止一个好苗子,所以过来看看还有没有可以捡漏的。”
“你连多一个名额都不给我,捡漏什么?”
姚闵板起脸,“就你那市队的条件还不如我这里,我的好苗子是要直接进省队的。”
盛北飞笑道,“你还真是,又这么严肃,我跟你开玩笑呢。”
但他随即也端正面色,“说真的,我看了你们队上传的队员数据,这个叫温随的学生。”
他指向姚闵已经录完的一行,“我觉得他挺不错的,虽然上限目前不如袁锰,但下限却极稳固,而且训练成绩和考核成绩几乎无差,这代表他心态非常平稳。”
要知道在射箭项目中,真正的高手对决,比拼的就是心理素质,经过重重选拔的人才进阶到一定程度,实力不可谓不相当,说是心态定胜负完全不过分。
“评价完了?”姚闵提起唇角。
“完了。”盛北飞答。
姚闵悠悠道,“他其实练竞反才不到一年,也就八个月吧。”
盛北飞完全没想到,他以为温随现在的成绩,少说也得练了两三年,但他还是不信。
“不可能有人八个月学到这种水平,你当我外行看热闹呢?他是不是之前有基础?”
“有基础也是小时候闹着玩,”姚闵显然相当自豪于弟子超群的天赋,“不过他的竞反是席舟带入门的,带了三个月。”
“席舟带的也不可能,谁带都不可能,席舟当年是天才,他这得是神才吧?不可能……”
盛北飞连连说不,却又更感兴趣地问,“不过你别告诉我,是席舟向你推荐的这孩子?”
“如果是呢?”
“那我简直太期待了!席舟藏得挺深啊,都没跟我提过。”
姚闵冷眼,“你别想挖墙角,我说了他是要直接进省队的,他十六岁了,起步本来就晚,你再给我耽误了。”
盛北飞遗憾不已,为强行挽尊,他表示也不稀罕。
“我看了他的体测,比袁锰那样从小练到大的,底子还是差点,将来真去参加大比赛,首先体测这关就得拉胯。”
姚闵却轻哼一声,“所以我正打算给他加码。”
她刚好录完最后那条数据,手指重重在回车键上敲下。
盛北飞听得那声响,再看姚闵笑中带狠的表情,感觉骨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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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温随从训练教室出来,见到等在门口的姚闵。
她刚暗中观察温随练撒放已经有一会儿了,温随却没注意她。
对他而言现在练基础其实比开始更枯燥,但他仍每个动作都做得到位,不管旁边有没有人在。
姚闵这回给他的训练计划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沓纸。
“我把你的训练重点重新调整了,日常训练还和以前一样,但晚上的时间,要对标体测最高分冲刺。”
她给的每张纸上都是相同的表格,上面列出训练次数和时间,以及不同等级分数线,完全按专业运动员的体能评分标准来的。
“就拿这个3000米跑来说,比起你擅长的万米跑,它更需要爆发力和速度,你目前时长在及格优秀之间,但这远远不够。省青锦赛只是试水,我们眼光要放长远。
“下半年还有一场全国性的重要赛事,到时候各队挑人,需要上报体测成绩,最基本要求是全项合格,并且去了赛场那边组委会还要抽查。所以如果刚够及格线肯定不保险,在选队员方面这是必须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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