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经纪人坐上副驾驶,深吸好几口气才遏制住了自己的洪荒怒火。
看着后面如常的两个男人。
挑了个正常话题,“刚刚在厕所磨蹭半天,干嘛呢?差一点让人发现。”
储钦白:“你在哪儿下车?前面路口?”
范璇:“……储钦白!我就是你老妈子是吧?还是用完就丢那种。”
储钦白语气如常:“我没你这个年纪的妈,我妈死了很多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范璇一口气梗胸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视线挪到旁边的周声身上。
见他在翻手机。
就问:“没事吧?不会又上热搜了?按说我已经给媒体那边打了招呼,不应该啊。”
“什么?”周声不解抬头,反应过来,然后才说:“不好意思,刚刚收了两个工作邮件。”
范璇:“……”
打扰了。
她神情复杂,看着一副油盐不进的储钦白。
再看周声,又想起了他刚出院的样子。对比眼前这个低头忙碌的人,他好似没变化,又好似变了些。
那时的周声像清晨的朝露,清润透凉,更疏离,保留,戒备。
而现在的他更平和了一些,也更沉稳。
那种带来的氛围感影响着他身处的每一个地方。
就像刚跟着储钦白一起遇到被粉丝围堵这种事,转头又能沉浸在自己的事情里,好似他的步调永远不会被外界的事情打乱分毫。
这样的周声,不自觉就让范璇放弃了针对储钦白。
反而对着他说:“周……总?”
“范姐。”周声放下手机,无奈:“叫我周声就好。”
“行,周声。”范璇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直接就说:“经过这段时间,我想了想,当初的协议对你并不公平的。当然,关于你们的关系,目前公司还没有做好公开的预案,但我们会加紧处理以防万一。只是短期内再有这样的事,麻烦你在旁提醒提醒他。他真是越活越回去,忘了自己是谁。”
周声看了一眼储钦白。
对范璇点头说:“可以。”
紧接着又道:“不过我们很少遇见。”
这个遇见用得就很微妙,不是在一起,也不是私底下。
遇见意味着偶然性,还有不确定性。
周声在答应的同时,也间接提醒了范璇,他始终遵循着最初的保密承诺,并且从没有打算越过分毫。
范璇有些没来由的尴尬。
毕竟当初提要求的人是自己,现在又跟人说这个。
导致她最后狠狠瞪了一眼储钦白。
车停下。
储钦白替她拉开车门,终于开口。
他说:“你该走了。”
范璇想把包砸他脸上。
下车前终究是不放心,她记得储钦白每次回老宅心情都很糟糕。
但她也没立场不让人回去,最后只是说:“杨导那边已经在催了,赶进度。圣凯剩下的分割流程我替你走,有问题及时发你,你别回去耽误太多时间。”
“知道了。”储钦白应完。
关上车门,吩咐司机:“走吧。”
去商场买东西,加上被人围进厕所。
他们到达储家老宅的时候比储旭明晚了整整一个小时。
天已经黑了。
说是老宅,其实也是高端大别墅。
对比东湖储钦白住的地方,这里欧式风格很明显。
门前的大坝上有一个小型喷泉池。
两人拾级而上,门口的仆人似在早早等候,接过周声手里的礼物弯腰说:“三少,老爷和大少爷已经在餐厅等候了。”
“走吧。”储钦白抬脚进去。
仆人垂眼站定。
并没有对周声的身份和到来表达任何意见。
这种氛围让人没来由觉得压抑。
走进厅里。
还真是只有两个人。
周声一眼看到了储旭明。
对比周声所认识的那个第一次见面侃侃而谈的大哥,现在的他正襟危坐,像是被整个房子和气氛框住了一般,竟然显得模糊起来。
然后就是上首的一位老人。
周启淙算是正常的父亲年纪,周声看见他也不会用老人形容。但这位曾经在商场叱咤风云的储建雄,看起来竟然比周启淙的年纪大了十岁不止。
精神不错,头发却已是花白。
一双眼睛因为眼皮松弛下垂,呈现倒三角形状。看人时自下而上,让人觉得自己像被老鹰盯着的猎物,不由自主浑身胆寒。
但也就只是感觉而已。
如今这位老人坐着轮椅,看来是已经走到了年岁后半程。
而且两个儿子和他相似的地方都不太多。
“钦白,周声,快,进来坐。”
储旭明最先招呼。
“大哥。”周声叫了一声。
看向老人,再看向储钦白。
储钦白带着周声没什么表情地走过去,坐下了,从始至终并没有叫一声爸的打算。
储旭明踢他凳子:“钦白!”
“你让他犟。”
储建雄终于出声,同样也没有把眼神递给周声,自顾自拿起餐桌上的餐巾布,展开,垫在膝盖上。一边拿起刀叉继续道:“储家有犟赢过他的吗?你一个当大哥的,处处在他面前低声下气像什么样子。”
储旭明皱眉:“爸,他好不容易回来,咱就不能不好好吃顿饭吗?”
“是我不想让他好好吃饭?”
习惯了上位者的男人,即便年纪大了,那股气势也还在。
切着盘子里的牛排,开口说:“带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回来,我看是他成心不想让我好好吃饭。”
不三不四,好歹没像储钦白说的那样,说他厚颜无耻。
周声坐得比较自在。
储建雄再商场沉浮,心思难辨,在周声眼里也就是个失去行动力的老人。他既没有会馆带刀的武士凶悍,也没有抵在后脑勺的子弹迅疾。
储钦白就更别说了,从进了屋,周身温度降到冰点。
旁若无人,更不像是回家。
只有储旭明,像是真正着急那个,他说:“爸,人周声现在在周氏工作,甫城那个项目你应该也听说了,他一手促成的。您说话也未免太难听了。”
储建雄这才把目光挪到周声身上。
开口就道:“周启淙我认识,这辈子也就守着他那点东西过了,毫无寸进。他唯一聪明的一次,大概就是把你塞给了我儿子储钦白。周声是吧?储家不会认你。”
储钦白手里的叉子咔哒放下。
冷嘲:“清朝都亡百年了,这优越感到底哪来的?人稀罕你认?”
“钦白。”储旭明皱眉:“你好好跟爸说话。”
储钦白靠回椅子上,抱着手。
然后说:“让我回来吃饭我吃了,没事先走了。”
周声椅子都被坐热,就被带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储建雄骤然喝道。
他操纵着自动轮椅走到这边,在三米开外停住。
好似不习惯这样矮人一截的说话方式,再往后退了一点。手里的拐棍指着周声,眼睛却盯着储钦白:“你把这婚给我离了,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
储钦白像是听见了笑话。
他开口:“爸。”
他叫了人,却能让你觉得这一声还不如不叫。
果然,储钦白缓缓说:“我带人回来可不是专程为见你,别这么自作多情。还有我跟谁结婚,要不要离,也轮不到您来置喙。腿脚不好,就好生歇着吧。”
下一秒拐杖骤然就朝储钦白扔来。
站在旁边的周声看见飞来物,随手抓起身后门关处凳子上的东西,随手一挥。
“啪!”
两相接触,碎渣飞溅。
状况相当惨烈。
现场一片寂静。
周声看着自己手上残留的一截瓶颈,总觉眼熟。
旁边储钦白闲道:“没看错,这就是你送出去那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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