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自己的伤不要紧只是为了不耽误任务的进度,姚辞那一枪打得又近又狠,他能坚持到现在不倒下已经耗费了全部的意志力。
骚乱过后船上应该会清点伤亡情况,他必须先回裴赠的房间应个卯。
当初下楼的时候他没走日落玫瑰内部的通道,用的是攀爬索,从船尾的视线盲区落下去,将裴赠那一身行头脱在了脚下。
他去取了衣服,展开外套披在身上掩盖枪伤,其余的东西抱在怀里,想到姚辞还在甲板上,顿了顿,还是狠下心回身上了楼。
姚辞被海盗那一脚踹得半天没起来,不过好在他身处的是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眼睁睁地看着千军万马从旁踏过,自己倒没受半点伤。
然而这时候他倒宁可厉以行方才夺过刀来照他扎一下解恨。
对方不是迫害那些Omega的真凶,还想把枪给他保护他,那么轻易地上了他的当。
“是谁告诉你,没有人喜欢你的,你是不是……”
厉以行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被他打断没说出口的后半句是什么呢。
不过他大概没有机会再听到了,厉以行不会再保护他。
姚辞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抱着膝盖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最先找到他的是李拜添,一看见他就激动地抱住了他的肩膀:“二少爷,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姚辞有气无力地道:“你再搂紧点儿说不定能成。”
李拜添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撒了手,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二少爷您受伤了……等等,您这衣服怎么跟大少爷今天结婚穿的一样啊?”
“这个之后跟你解释,”姚辞勾着李拜添的胳膊站起来,“船上怎么样了?”
“刚才广播说海盗走了,让大家都待在房间里,我们去清点伤亡情况,我去您和大少爷房间没看见人,就出来找您了。”李拜添道。
姚辞“哦”了一声:“那厉以行……”
李拜添用叹服的表情道:“您这时候还想着他呢……咳,我白天跟过那位厉先生,不过他就到处走了走,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婚礼的时候我就没空看他了,要不我去他房间找找?”
“别。”姚辞赶紧拉住了对方,听这意思厉以行没有被发现什么异常,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那裴赠呢?看见他没有?”
裴赠毕竟身体弱,不知道那种混乱的情况下,有没有人会帮他。
李拜添挠了挠头:“这个我也不清楚,等会儿我去打听打听。”
姚辞点了点头,伸手摸出姚路的通讯器,先给裴赠传了条简讯:“你怎么样?”
对方没有回复。
姚辞等了又等,怕裴赠没看见,又接二连三地发了很多条,终于看见聊天框上面出现了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然而过了片刻,他还是没有收到新的消息。
不是,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
姚辞咬了咬牙,又传了一条过去:“如已死亡,请尽快通知,以便再嫁!”
第42章 托你的福还没死
厉以行强撑着上楼,听见安全警戒解除的广播,知道马上就会有人出现在走廊上,勉强将兜帽戴上,拖着沉重的步伐迈向裴赠的房间。
好在乘客们还不敢轻举妄动,工作人员的动作也没那么快,他一路上并没见到其他人。
厉以行刷卡进门,身后的房门刚一关上,他就因为脱力倒了下去,怀里的衣物和披着的外套从他身上滑落,一阵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开来。
他听着自己粗重的呼吸,弹片像是嵌入了体内很深的地方,疼痛让他无意识地皱眉。
日落玫瑰的房间中备有急救箱,就在门后的墙角处,厉以行缓了一会儿,艰难地坐起身靠在墙上,伸手将急救箱拉到了身边,脱下衣服准备给自己做简单的清创,他的房间里有更齐全的用具,其他程序可以之后再进行。
厉以行沿着枪伤的弹道做了切口,用消过毒的镊子将弹片摘出来。
急救箱里没有麻药,他的下颌线条绷得极紧,眼神黑沉如墨,手上的动作却很稳,有条不紊得仿佛是在给旁人处理伤口。
今天每一寸疼痛,都是拜姚家的小少爷所赐。
他记住了。
处理过伤口,厉以行手撑着地喘了一口气,临走前被他放在床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
厉以行的眸光晃了晃,抬起头看清屏幕亮起的是裴赠的那一支。
一簇无名火凭空烧起,姚辞今天伤他伤得这样,倒先去关心一个没什么感情的未婚夫。
他本不想去看对方同裴赠说的什么话,然而姚辞似乎是不得到回复不罢休,通讯器震得他心烦意乱,最后还是摇摇欲坠地起身过去,用力地抓起了通讯器。
没什么特别的,对面不过是想确认未婚夫的安全,看起来有些焦虑。
厉以行不知怎么起了恶劣的心思,点开输入框随意地写下几个字又删除,就是不给姚辞只言片语的回应,有意吊着对方。
姚辞大概是急了,过了一会儿给他发来一句:“如已死亡,请尽快通知,以便再嫁!”
厉以行不假思索地输入了一句“你敢”,意识到不妥之后,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了。
“托你的福,还没死。”他说。
收到回复的姚辞放下了心,只是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裴赠的语气似乎不怎么好。
他其实也想问问厉以行情况怎么样的,但是心中有愧,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姚辞确认过裴赠的安全之后便回了自己房间,换下那身礼服准备一会儿送回隔壁。
他看见身上被人踹过的地方青了一块,不过只是皮外伤。
姚辞找到上次段千岭给的药膏,用指尖沾着,揉了揉发青的皮肤。
涂完之后,他从换下来的礼服衣兜里掏出小小一枚正方形的戒指盒,神情有些怔怔的。
其实今天他对厉以行说的话不全是假的,他的确不想跟裴赠结婚。
担心对方的安危是一回事,喜不喜欢是另一回事。
要不是来跟厉以行交接的海盗闹了这么一出,他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裴赠按在床上标记了。
或者是跟裴赠讨价还价,问对方能不能不标记他。
总之听起来都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只是不知道姚震会不会立刻再为他们补办婚礼。
很快厉以行就等到了来清查人数的工作人员,他将兜帽拉下来,洗去手上沾着的血迹,将门拉开一条缝,低声告诉对方自己没有受伤。
工作人员离开之后,他便换了衣服返回自己的房间,配置好清洗伤口的溶液,进行后续处理。
在海盗离开一个钟之后,姚震收到了工作人员关于伤亡损失情况的汇报,那些瘟神没杀人,受伤的乘客都是逃窜的时候自己磕着碰着了,损失集中在日落玫瑰的二层,甲板虽然遭到了鱼雷的迫击,但角度都是经过设计的,并没有对船体造成实质性的影响,赌场被砸得几乎看不出原样,所有的现金和抵押物都被拿走了。
看起来是一场有预谋的抢劫。
这个结论让姚震松了口气,两害相权取其轻,谋财与害命之间,还是前者更容易处理。
毕竟在这些年帝国的层层限制下,船上早已不能配备与海盗相抗衡的武装力量,假如真有什么流血冲突,他根本没有应对的能力。
然而很快他的眼中就又蒙上了一层阴翳,上个月在公海被抢了两次,这回又是一次,继续这样下去,他不如早日金盆洗手。
而这恰恰应当也是帝国的意思。
姚震站在舱房的阳台上,一望无际的海面上,那艘海盗舰早已不见踪影。
这一夜没有月亮,海水静默深沉,原本这个时候,这里该是烟花漫天的景象。
这处坐标他记得清清楚楚,多年前他便是在这里,跟自己过命的兄弟生离死别。
他如今的一切都是靠自己得来的,屈辱受过,艰苦忍过,也放弃过很多,才终于将当年那一条单薄的船运作成了现在的姚氏航运集团,他凭什么放弃。
那张公海航行执照原本是他在海上呼风唤雨的不二法门,如果不是帝国持续给他施压,此刻说不定他已经能建立属于姚氏的全球航运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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