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以行站在换衣间外面,面无表情地听着门内姚辞的动静。
姚氏靠航海发家,是帝国有名的航运家族,这次起航是为给姚家的Omega大少爷姚路举办海上婚礼。
说起来气派,然而姚路的结婚对象却并非什么高门巨族,而是一位父母双亡又身患恶疾的普通Alpha。
这人之所以能同姚路结婚,是因为他叔父与姚家家主姚震是过命的兄弟,两人识于微时,一同白手起家,靠一条破船做些捕鱼走私的生意,一次在公海遇上海盗拦路抢劫,兄弟拼死把姚震保了下来,自己却被鱼雷爆裂的碎片击中了心脏,临终前他嘱咐姚震照顾好自己的孤儿侄子,姚震为让他安心,便口头订下了这桩婚约,并承诺婚礼到时就在他殒命处举办,将两个孩子带来给他看看。
厉以行同这两家都没有关系,亦未收到婚礼邀请,他之所以能上船,是因为有帝国交付的任务在身,要在姚家不知情的情况下,借这艘日落玫瑰号暗中送一批货至公海与邻国交易,请柬是军方的人替他伪造的。
然而三天前,帝国军方接到秘密消息,说姚路的未婚夫突然暴毙家中,消息一旦传出去婚礼便办不成了,上面当即下令封锁消息,并要厉以行在执行任务的同时假扮那位未婚夫,确保日落玫瑰顺利起航。
因为姚路的未婚夫久病不愈,深居简出,所以厉以行只需包裹严实在上船后与姚家的人见一面即可,此后便能借养病为理由减少出现次数,用本来身份在船上自由活动。
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姚家并未发现不对,姚震还带他里里外外参观游轮,说这艘船日后便是姚路嫁妆,归他们新婚夫妻所有。
经过船头某处储存日常物资的货舱时,厉以行脚步微顿,他虽然是平民身份,但已被帝国秘密培养多年,警觉敏锐超过常人,哪怕现在他衣领高过鼻尖,仍旧能闻得到空气中一缕不寻常的香味。
姚震似乎不愿让他在这里停留,催促道:“这些箱子无甚特别,里面不过是些烟花,等你和小路到公海上举行婚礼时用。”
厉以行当时没有表现出什么多余兴趣,然而与姚震分别之后,便脱去伪装,孤身折返回去想调查清楚。
半途他听到脚步声,便屏住呼吸,迅速藏身在所谓的烟花货箱之后。
原来姚震不知何故也返回了货舱,他巡视过一圈,走之前拿起通讯器吩咐道:“派个人过来守着货舱,每次进出取用都要记录。”
厉以行赶在姚震安排的看守来之前离开,他闻见衣服上沾了那种香味,怕引起姚家人注意,便有意识地释放了一些信息素掩盖。
从货舱到他作为宾客的房间要经过一间舞厅,厉以行本就英俊,身上又带了信息素味,穿行在灯红酒绿中便招惹了不少调情目光,他不准备继续抛头露面,便半途折进洗手间,准备等味道散掉再出去。
没成想他在洗手间镜前撞上了姚家的小少爷,看上去有些怏怏不乐的姚辞瞥了他一眼,忽然语气蛮横道:“你跟我过来。”
忤逆对方或许会导致身份暴露,他只得跟着姚二去了舞厅后台。
姚二把换衣间里的舞女都轰走,转身便把他推上了沙发,大摇大摆地往他膝头一跨,命令他脱衣服。
厉以行从没标记过Omega,亦不想同这位纨绔扯上关系,对方见他不愿配合,便贴得更近,动手去松他衣领。
突然间姚二吸进一口气,好像闻到了什么,之后便慌慌张张地起了身,竟然放他走了。
真的是对他的信息素过敏么。
厉以行联想到货舱中的特殊香味,不能不怀疑姚辞知道些什么。
如果是这样,那么他在姚二处已经漏了马脚,他必须找机会暗中除掉对方,反正小少爷在姚家无足轻重,日落玫瑰定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私生子中途返航。
一线杀意自厉以行眼中掠过。
与此同时,换衣间内的姚辞突然坐了起来。
如果说厉以行有一天会杀了他,那他为什么不趁对方羽翼未丰之际,先下手为强?
第2章 那个Alpha不行
忽然分隔后台与前厅的丝绒帘幕外响起一阵杂沓脚步,厉以行反应极快,当即躲进了通向甲板的走廊拐角。
姚辞还在自顾自地琢磨怎样做掉厉以行,换衣间的门把手便咔哒响了一声。
“确定他跟一个Alpha在里面么?”
是一个中气十足的女声。
旁边立即有个年轻些的男人附和道:“错不了,我刚才亲眼看见他把人带进去了。”
直觉告诉姚辞现在他应该躲起来。
没有太多时间寻找藏匿之处,他只能就势拉过衣架上的盛大演出服,将自己兜头罩了进去。
姚辞抱着膝盖坐好,感受着地板上脚步声引发的震动,裙摆内的脂粉味混着汗气,熏得他头晕。
来人沿着整个换衣间走了一圈,姚辞听见女人气恼的嗓音:“人呢?你不是说亲眼看见了吗?怎么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方才还给她打过包票的男人慌了神:“不应该啊,二少那样子明明就是要……”
他惊疑不定道:“难道是那个Alpha不行?”
姚辞肩膀一抽,连忙将笑声咬断在嘴里,他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想,怎么办,厉以行好像因为他风评被害了。
那人又说:“夫人您别急,虽然没拿到二少把柄让他乖乖把公海航行执照交出来,但我刚才确认过,他确实不在房间,我们不如直接取到手里替二少保管……”
姚辞的眉毛差点从他头顶的裙子领口飞出来。
保管?您怎么比卫生纸还能扯啊?这叫偷,好吗。
不过一声“夫人”倒是叫得姚辞知道了现在换衣间内的两个人分别是谁。
女的是他后妈,大少爷的生母,姚家明媒正娶的家主夫人,男的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心腹张管家。
他试镜的其中一段戏就是他跟厉以行发生关系被姚夫人撞破,对方同他说只要将公海航行执照交出来,便不会将这事告到姚震那里,航程漫长,他尽管逍遥快活,剧本中的姚二胸无长志,只图眼下,觉得这是何等划算一笔生意,几乎没怎样犹豫就将执照交给了姚夫人。
没想到姚夫人过河拆桥,在婚礼之前将他的事情捅去了姚震处,姚震盛怒之下,打断了他一条腿。
说起来这张航行执照对他们家意义非凡,姚震发家早,那时候国际上还没有通过海洋管理公约,实行航海自由原则,姚震很容易就拿到了公海航行执照,而后制度渐渐收紧,他们家的这张也就成为了帝国唯一一张掌握在私人手中的航行执照。
姚二的人物小传上写姚震把这张执照送给他,是作为替嫁的补偿。
但姚辞觉得没这么简单。
姚二少爷是个标准纨绔,没有任何谋生手段,属于家里不给生活费就不用生活了的那类人,姚震对他亦无半分多余宠爱,从前接他回姚家仅仅是为这次替嫁谋划,完全没必要给他这样大的面子,只要断了他的经济来源,他就不得不听话。
不过姚辞没空深想下去,别说这张执照重要至斯,就算只为了他别变成一个如假包换的瘸子,他也不能让它落进姚夫人手里,退一万步,假如这腿真保不住,他也得留足时间先去买份保险。
张管家又从身上摸出一张墨蓝色的金属磁卡:“这是二少爷房间的磁卡,他来舞厅之前落在赌场了,那边的人捡到之后送到我手上,夫人,您说这是不是天时地利?”
姚夫人点了点头,语气柔和些许:“你去拿执照的时候假装成给他送东西,这样被撞见了也好脱身,行事小心,别被发现。”
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姚辞迫不及待地把蒙在头上的纱裙撩了起来,重重地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他原本打算回房间门口守着,抓管家一个正着,然而余光扫过自己方才藏身的舞裙,他又改了主意。
十分钟后,张管家自舞厅对面的酒廊走出,怀中抱一支扎了缎带的香槟。
一个低着头摇摇晃晃的舞女跟他擦肩而过,他猝不及防被撞了一下肘弯,酒瓶脱手滚落,幸好日落玫瑰装潢豪华,柔软地毯铺满整个走廊,玻璃瓶身完好无损,唯独点点气泡在酒液中翻滚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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