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秦保持着原先的动作,眼神却看向了外侧。
“殿下,按照您说的,已经布置好了,一切如您所料。”
外面传来的声音带着些奉承,在水雾中有些模糊不清。
“做得不错,你上次说的事,本宫会让尚书令去办。”
“多谢殿下,那薛定春我们要不要……他着实有些碍事,微臣为您谋划的事儿,让他搅黄了几桩了。”
钟琢声音里带着些愤愤不平,至于他做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为太子做的,他心里当然清楚。
“是么?”
汤池里传来的声音难辨喜怒,钟琢望着内里的身影,下意识有些发毛。
钟琢刚准备诚惶诚恐地表现自己的忠心,就听见了内殿里传来的下一句。
“那本宫可得好好出出气。”
钟琢脸上露出笑容,又奉承了几番,离开了纱帘外。
他并未看见殿中东宫之主的耐心寻味的笑,可燕秦看见了。
他看见了他的算计、阴险与狠毒,心中一瞬怔然,而后便是狂热。
是他低估了太子的野心,他以为蔺绥只是想算计两方好保住位置,可他算计的居然是龙椅上的九五至尊。
他的目的根本就不是保住储君之位,他想直接做天下之主!
这样的太子哥哥,他越发想看着他咬着衣物流泪的模样了,他那么怕被人触碰,一定会抖的很厉害吧。
第79章 暴戾太子x痴傻皇子
在云水山庄的第一晚,蔺绥睡了一个好觉。
不仅仅是因为戏弄了一番小狗,燕秦发现了一些事情真相的反应也格外取悦他。
再者就是,这山庄里很快就会发生他想要看见的事情。
在别庄避寒的第三日,皇帝忽然昏迷了。
彼时月妃陪伴在他身旁,当蔺绥赶到的时候,她脸都吓白了。
月妃也是宫里的老人了,她荣宠不衰的很大原因就是她没有子嗣,而且她的父亲是皇帝的心腹。
如果在这个地方,皇帝忽然出事,陪伴在皇帝身边的又只有她,那么她回宫之后面对皇贵妃她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随行的太医很快便赶来了,他诊治了一番之后,开了药方,含含糊糊地说:“陛下操劳朝事,加上近日风寒入体,所以才晕了过去,微臣施针一番,再服几贴药便好了。”
月妃感觉到太医神色有异,她如今是随行嫔妃里位分最高的那个,便下令让其他人都出去,以免打扰了太医施针。
蔺绥自然是不走的,庆王也不打算离开,燕秦一直跟在蔺绥身边像个小尾巴,所以蔺绥不走,他也没有走。
“刘太医,说清楚,父皇到底为何忽然昏迷不醒?”
蔺绥的视线落在太医身上,眼眸幽幽。
真正的原因蔺绥当然明白,他那天可是让钟琢给皇帝点了助兴的香,但那香可不一般,只会和皇帝长期服用的药产生冲突作用,对于其他人并没有影响。
皇帝可玩的花,头一天和几个妃子共浴,昨天又和钟琢献的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子缠绵,如此大强度的工作量,他不昏迷谁昏迷。
皇帝现在看着没什么问题,但他的身体早就被药物和玉嫔染给他的慢性毒掏空了,就像一棵外表看起来郁郁葱葱但是内里早已被虫蛀的不成样子的树。
只需要在某个时机,有人踢上那么一脚,这棵树便会轰然倒地。
“陛下他……”
庆王皱眉问:“刘太医,何故吞吞吐吐,父皇若是出现什么差错,本王唯你是问!”
庆王难得疾声厉色,他怕是所有人里最不希望皇帝死掉的那一个,因为太子还没有被废,如果皇帝死了,那么于情于理都是太子登基,到时候他再想登上皇位,那可就是谋反了。
“陛下的身体的确无碍,只是近日行房太多,所以……”
刘太医硬着头皮说了这些话,毕竟这个昏迷原因对于天子来说,实在是太没有面子了一些。
屋里的几人都静默了一瞬,燕秦还留有一副天真模样,但心里早已串联起这一切。
钟琢是太子的人,那么眼前的这一切清晰了然。
对于自己这位父皇的情况,燕秦可是一点都不在乎,相反他还比较附和蔺绥,皇帝还是早点离开人世比较好。
燕秦早就没有了想要夺权登上帝位的想法,他对这个位置根本不感兴趣,他不想成为蔺绥的敌人,只想成为他最宠爱的人。
庆王心里松了一口气,但对于皇帝这两年越发沉溺美色,宠幸奸佞也十分不满。
不过再不满他也没什么办法,他现在做的只能等,而且他另一方面还要和皇贵妃周璇,他这位母亲太过心狠手辣,甚至对他生母有下毒手的想法。
庆王是在皇贵妃严厉教导下成长的,因此对于生母那种宠爱关怀十分依赖。
不过隔阂和忌惮也不仅仅如此,庆王还担心皇贵妃成为太后之日,也会用她的势力来挟持他的行为,因此他这段时间不仅忙于和尚书令、德妃那边斗法,还要暗自提防着内部的人。
因此他看着离开的太子,心中难免有些羡慕和妒忌,如果他是太子,又何苦陷入这种困境里?
这世间就是这么不公平,偏偏让个蠢货拥有那么好的身世。
燕秦感觉到了打量下意识地回头,将庆王的神情看在了眼中,心中有些不屑地转回了头。
他阿绥哥哥才貌双绝,谋略过人,岂是这些凡夫俗子可以与之相比的?
他甜滋滋又略带天真地问:“太子哥哥,什么是行房呀?”
“是不是两个人睡在一起?那我也要跟你行房!”
他的兴高采烈不加掩饰,用最纯朴简单的言语表达出自己的渴望和期待。
蔺绥扫了他一眼,玩这招还玩上瘾了?
他看着燕秦似笑非笑道:“谁说行房就是两个人睡觉,你若是喜欢,本宫倒是可以赏你几个,说起来你也到了这个年纪了。”
说到这个,蔺绥忽然想到了之前在修真界时听到的关于那位前辈炼魂的事。
因为修炼出现了瓶颈,催生了心魔,他的魂魄分成了两半历练,险些永眠炼魂之地。
还好燕秦不会出现这样的差错,本来就处于残魂的危险状态,在分裂定当十分棘手。
“可我只想和太子哥哥睡觉啊。”
燕秦小声嘟囔着,拉着蔺绥的衣袖,倒是没再提这个话题。
他担心蔺绥联想到其他地方,毕竟蔺绥也十八了,早就可以有侍妾了。
只是说来古怪,他身边什么人也没有,除了扶疏和那个叫刘忠海的太监。
燕秦忽得警觉起来,回去时看见刘忠海的眼神都不对。
刘忠海心里直犯嘀咕,但也没有多想。
皇帝苏醒之后,为自己的昏迷理由有些尴尬和生气,他自然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只觉得是别人的问题。
钟琢在面对怒气之前,连忙拍了一番马屁,说了一番好话,大概意思就是皇帝是操劳国事,哪怕来避寒也不忘忧国忧民,所以才导致如此劳累。
钟琢还提了一起案件,关乎于官员私自霸占田地,加收赋税之事,还特地提了一下,这个官员极有可能和太子党有关。
皇帝的怒火一下就被转移了,他的脸皮被保住,也就理直气壮起来,还可以顺便找尚书令的麻烦,一举两得,他立刻下令让钟琢去查这件事。
钟琢提的事并非是栽赃嫁祸,而且那个官员的连襟的确是太子党的核心成员。
这件事当然出于蔺绥的授意,他倒不是想斩断自己的羽翼,只是他不需要他的势力里出现拖后腿的两面三刀之人。
尚书令不好动这个人,他自然可以借助别人的手来处理这件事。
他们一行人在云水山庄避寒了半个月,便启程回皇宫了。
蔺绥特地交代了玉嫔,回去后不要缠着皇帝,先暂时别走妖妃的路子,改走温柔小意的风格。
皇帝回去之后定当会休养生息一段时间,毕竟他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不出他所料,皇帝回去之后果然勤政了不少,宿在御书房,并不进后宫,只是偶尔和嫔妃吃吃饭,看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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