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那位同胞亲弟却要染指,说不定,之前的刺杀也有对方的份,这让他心里的那点兄弟情分被消耗殆尽。
对七皇子,他已经动了杀心。
知晓七皇子只是只螳螂,真正的黄雀还在暗处的容云嫦却并未将七皇子放在眼里,闻言便劝道:“殿下,七殿下并非是您的威胁,您该查一下其他皇子。”或者不是皇子,是其他势力也说不定?比如应王旧部?
听见她这话,三皇子心生不悦,他死死抓紧容云嫦的手腕,一双鹰眸一错不错地盯着容云嫦,“你这是在帮他说话?你们……还念着旧情?”
容云嫦连忙摇头,当即道:“殿下误会了,臣女只是说七殿下无德无能,根本不配做殿下的对手,殿下应该将目光放在其他人身上……”
“你连老七都看不上,竟然会觉得那些废物中会有我的对手?”三皇子嘲笑出声,眼中隐含不屑。
容云嫦一卡壳,脑中恍然发现了什么一般。
是啊,为何那群皇子看着都很弱,很无用,却还有人做了黄雀?
若不是他们藏得够深,那便只能是……还有人隐藏身份在暗中!
他一定隐藏得很深,甚至有可能不是这几位皇子。
就在容云嫦的思绪跑到“是否有前朝皇室血脉”上时,三皇子却受不了她的走神,认为这是对他的冷淡。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他拉过容云嫦,迫使后者双眼只看着自己。
容云嫦思绪被打断,一时也想不起来自己想了什么,此时此刻,眼里心里,都只有眼前这个男人。
“殿、殿下……”
话音未落,后面的声音便被尽数吞没在口中。
一吻完毕,三皇子抱着脸色潮红,尚未回过神来的容云嫦,哑声道:“剩下的等我们新婚夜再做。”
容云嫦双颊更红。
如今距离他们成婚已经不到一月,这一回,她一定会做一个完美的三皇子妃,做他的妻子。
默默监视这二人的郁止不禁抽了抽唇角。
果然,当主角的爱情与其他对上,无论是什么,对方都得靠边。
郁止并没有看不起重感情的意思,只是觉得既然如此,想来应轻烛的前路会更简单些。
“日后不必向我汇报这二人的事。”
“世子爷?”
“下去吧。”
既然他不希望自己插手,那他便不做。
应轻烛睡了一觉醒来,便从宫人口中得知五公主被贵妃斥责,被罚抄写宫规。
再一打听,才知这是撞上贵妃心情不好,刻意找茬。
而贵妃为何心情不好?除了皇帝,便只能和三皇子与七皇子有关。
眸色深了深,“去,帮七皇子一把。”
“是。”
坐山观虎斗,看其两败俱伤,似乎更省力。
“主子可要去看五公主?”
应轻烛拒绝道:“不必了。”
今日前去,免不了还会被提及婚事,五公主自己要求婚事他管不着,可若是想要因此而对他做什么,休想。
可应轻烛却未想到,五公主没能对他的婚事做什么,皇帝却主动提起了此事。
被人传话皇上有请时,应轻烛还在心中猜测是有何事,从杨柳居到应王府,从郁止到三皇子,甚至从先皇后到贵妃,他都想过,却没想到皇帝见她竟是为了婚事。
皇帝坐在桌前,贵妃正在一旁为他展开各种画像,并且一个个解说。
“这位是宁国公府大公子,相貌英俊,一表人才。”只是身为庶出,被嫡母不喜,早就被下了绝育药。
“这位是闻阁老的嫡孙,为人善良,声名远播。”可惜善良是对路边卖身葬父的姑娘,以及青楼楚馆中的女子,远播的也是花心之名。
“还有这位,是刘将军的嫡长子,为人英武不凡,年纪轻轻,却已经有了四品军衔,未来必定前途无量。”然而此人早年在战场受过伤,那处已经成了摆设,进门便要守活寡。
这些都是内宅消息,皇帝这样忙于政务的人,又怎会处处清楚手下朝臣们子孙的内帷情况。
看着这些人,心中还算满意,只觉得贵妃当着他的面,不敢欺负应轻烛。
且他平日也对这个女儿不管不问,此时见面,也心绪复杂,不知该以何种态度面对。
“这些,你若是有看上的,朕便为你下旨赐婚。”
应轻烛咳了两声,“谢父皇,不过儿臣不愿嫁人。”
皇帝皱眉,“为何不想嫁?你如今已有十八,你几个姐姐像你这般大时已经出嫁。”
贵妃也应和道:“陛下所言甚是,嫁人生子,便是女子最重要的后半生,长幼有序,四公主若不嫁,你之后的五公主六公主又如何是好?难道也不嫁?”
“本宫平日与四公主并不亲近,若是四公主因此而对本宫心有不满,大可对直言相告,切莫要说不嫁这等傻话。”
应轻烛看了她一眼,面上情绪未变,仍是对皇帝道:“回父皇,儿臣不愿嫁,原因有二。”
“其一,儿臣体弱,恐于子嗣寿数有碍,不利于嫁娶。”
“这有何难,养一婢女,将她所生子嗣抱来抚养。”皇帝自然而然道,作为一个拥有三宫六院的帝王,孩子的生母是谁在他心中并没有那么重要,便习惯性认为其他人也不在意。
应轻烛没理他这话,继续道:“其二……”
抬头看了皇帝一眼,应轻烛继续道:“儿臣怕哪一日驸马家中生了祸事,满门灭绝,嫁了又守寡,不如不嫁。”
啪!
皇帝拍案而起,震怒道:“大胆!”
身边伺候的平安大太监吃惊地看了应轻烛一眼,连忙上前守在皇帝身边,准备安抚。
就连一向对应轻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贵妃,此刻都震惊地看着这个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习惯做个透明人的四公主,若非这是死对头的女儿,她恐怕都要对他说一声佩服。
竟敢当面惹怒皇帝,看来这位公主,也不似平日里那般软弱无能。
贵妃心中下意识要警觉,然而一想这不过是个公主,还是个默默无闻了十八年的公主,心中的警惕便消散不少。
比起围观之人的震惊和震怒,当事人应轻烛却相当淡定,他慢吞吞起身,又慢吞吞下跪,面不改色道:“父皇息怒。”
这还息怒?皇帝更怒了,“谁跟你说的这些!”
应轻烛缓缓道:“没人刻意同我说什么,不过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事罢了,父皇为何会以为,儿臣听不到呢?”
“你!”皇帝心中既气又虚。
心虚的虚。
先皇后一事,他确实难辞其咎,抄家流放的圣旨是他下的,皇后亦是当着他的面自杀。
临死前的那番话,至今仍被他记得清清楚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毁我虞家,不外乎是我们无权无能,只能任人欺凌。你护不住我们,也是因你无能,至今连皇帝权柄都未全部掌握。陛下,我等着你,等着看你有朝一日也大权旁落,任人宰割,届时,我也想知道,你有没有和我一样的自尽勇气?哈哈哈……”
皇帝闭了闭眼,指着应轻烛道:“给朕滚!”
应轻烛也不客气,起身告退。
走出长生殿,应轻烛心情不错地想:估计未来有段时间,皇帝都不会找他了。
殿内,贵妃上前安抚皇帝,“陛下,莫要气坏了身子,四公主年龄尚小,恐怕是听了那些嘴碎宫人的话,才会误会陛下,待将宫中肃清一番,再让四公主抄写宫规静心,必定能让四公主明白事理。”
皇帝怒气未消,“还小?十八岁,换做其他人都是做母亲的人!”
事实上,他并未如贵妃所想的那般怒不可遏,反而好似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儿一般,从前呆板的印象仿佛终于有了确切模样,清清楚楚地映在他眼里。
“既然她不愿,那便不管她,你先给小五小六她们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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