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几人离开去办正事,只留下一个谢辞在郁止的小院里。
一来二人确实有段时间未见,算是叙旧,二来谢辞不愿郁止知道他在做什么,免得走漏风声,打草惊蛇。
“今日听那红娘说,郁郎君在这儿还做起了教书先生?”郁止身上没有官职,加上出门在外,为了不暴露身份,谢辞便用了其他称呼。
郁止笑了笑,伸手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不过是觉得闲着,便给自己找些事做罢了。”
谢辞沉默片刻,语气有些幽深,夹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我以为郁郎君这样出生之人,不该看得上那些平民幼子才对。”
世家与寒门,其中的差距比平民与帝王的差距还大。
自古开国之君多是平民出身,他们花费数十年便能鱼跃龙门,可要从寒门变成世家,少说也要花费上百年,运气好,才有可能勉强摸上点门槛。
世家世家,一个累世传家,便在于此。
所以他们有资格有底气看不起任何人。
郁止此人,本是一位地地道道的世家子,许多言行举止,却与其他他所见过的世家之人有许多不同。
郁止闻言,看了他一眼,淡笑道:“不过世间一俗人罢了,身份如何,不都是如此?”
谢辞闻言,竟也不觉得意外,大概只有拥有这样的想法和态度,郁止才能对身为皇帝的楚珩以平等的态度处之。
谢辞与郁止不同,郁止是不低看高看其他人,态度平等淡然,而谢辞则是眼里看不进任何人,包括楚珩。
他举起茶杯对郁止示意,牛嚼牡丹般吞下,真情实意说了句,“那位配不上你。”
明明不该多嘴,明明知道忌讳,他却还是轻易说出口,只因他真的这么想。
说完他又有些后悔,疏不间亲,如今那二人之间有矛盾,郁止才会听他这么一句,可若日后二人和好,第一个被收拾的只怕就是他。
郁止有些意外,是真的意外,谢辞竟会如此直接地说出这句话。
这不是他的风格才对。
略一思索,郁止边眉目一柔,淡淡嗯了一声,似回应,又像什么也没说。
见他没生气,谢辞便悄悄松了口气,他微微一愣,竟不知自己为何作这反应。
勉强将它视为对自己安危的担心,谢辞开始绞尽脑汁转移话题。
抬头望天,入眼一幕星月,他轻叹道:“今夜的月色真美。”
郁止:“……”
他顾不上喝茶,扭头看了谢辞一眼,见他只顾着抬头望天,心中好笑又遗憾,也对,这个世界的爱人又怎会知道这句话的其他意思。
他笑着摇头,“谢指挥,你绞尽脑汁想话题的模样很有趣,改日我为你画上一画,好歹胜过你身边没有镜子的遗憾。”
谢辞:“……”
他默默扭头看向郁止,没说话,可浑身跑发出来的无语气息却令人觉得好笑。
郁止却没笑了,反而神色正经了些,小声问道:“谢指挥来渝州,是为调查何事?若是可以,在下也可出一番力。”
谢辞微微皱眉,复又松开,“不必了,此事我们足矣,不劳烦郁郎君,若是牵连到你,只怕更不好。”
郁止故作遗憾地摇头,“好吧,那你记得,若有危险,可以找我帮忙。”
谢辞当然不会,但为了敷衍郁止,他随意点头。
天色已晚,郁止没再留谢辞,他知道这人晚上恐怕不会闲着,留他在这儿也只会耽误他的正事。
谢辞回去后,与那位潜入许家的卧底见了一面。
当夜,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道郁止却趁着许家没有谢辞的人,偷偷潜入其中,转了一圈,打探好其中布局,又悄悄离去,没留下半点痕迹。
很快,谢辞发现一个致命缺点,他来得太早了。
如今距离选秀还有一段时间,那些打着敛财主意的人才刚刚开始实施计划,钱财都还没到手,罪名还没落实,证据也没形成,他想要找都找不到。
为此,谢辞感到头秃,为什么来时没考虑到这一点?
“头儿,要不你先回去,我们留在这儿看着?”
谢辞摇头,京城渝州路途遥远,来回就要花掉这多出来的时间,还不如不走。
没了任务紧迫,谢辞便也闲了下来,
那日红娘被几个手下天仙般高的条件给吓跑,此后再没有上过门,谢辞为了打探消息,便时常出入夫人娘子爱去的银楼和成衣店布庄等等地方。
每日对着那些夫人娘子喜欢的衣服首饰,听着她们交锋交流,谢辞便隐隐觉得头疼。
将他的行为看在眼里的郁止偷笑了几回。
为了让他放松些,郁止适时邀请道:“再过些时日,便要到花朝节,届时想必会很热闹,出去转转,说不得会有意外收获。”
谢辞并不意外,郁止本就聪明,能够从他最近的行迹中推测出一二实属正常,提出的建议也有道理。
谢辞想了想,便答应下来。
对于郁止邀请他花朝节游玩一事,完全没有想歪。
他的手下最近都派出去在各个大户人家打探消息,经常不在家,谢辞便也没告诉其他人。
花朝节当日,谢辞与郁止一同出门,二人走在街上,便觉得自己要被挤开。
“卖花灯!好看又便宜的花灯!”
“猜谜语!谁连续猜中二十个,将会得到免费的豪华花灯!”
“卖花卖花,新鲜刚摘的桃花!”
街上的人摩肩接踵,年轻男女头上皆簪着一支鲜艳漂亮的花枝,灯影重重,妖艳妩媚。
简易出行的郁止二人反倒被称得显眼。
为了不太过特立独行,郁止随意买了两支花,一支给了谢辞。
后者不愿意戴,郁止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支花塞进谢辞怀里,默默看着他。
谢辞:“……”
“谢郎,行大事者,当不拘小节,若是你连一支花都忍不了,又何谈其他。”郁止看着他道。
谢辞不明白,不就是不想簪花,怎么就成了忍不了了?
然而郁止都随了大流,他若不从,反而像被逼良为娼的良家妇女,矫情。
思及此,他便也没再说什么,随手簪上,表情不变。
看着他冷着一张脸,头顶一支鲜艳的粉红花枝,郁止默默勾了勾唇。
“丽娘,今年必要开恩科,我在努力温书,一定会中举人,届时便有资格上你家提亲了。”
灯火阑珊处,一男一女悄声低语,男子满心信心,女子却低头垂泪。
“温郎,不要再强求了,我家中……家中已经决定送我进宫,即便你中了举,父亲母亲他们……他们不会把我嫁给你的!”
“什么!为何会如此?!”男子大惊失色,抱住女子紧张安慰道,“丽娘你放心,我去找伯父伯母,求他们再给我一个机会!”
女子哭着摇头,“没用的,你一个举人,甚至还无法做官,而进宫却有可能一步登天,未来无限。”
谁都会算这笔账,那对父母如何会答应。
女子哽咽道:“我父亲为此还向那知府孝敬了不少银子,必定不会答应你,他是商人,从不做亏本买卖。”
这对鸳鸯正在互诉衷肠,而一旁拐角处的谢辞双眼却一亮,眼中迸发出的光,竟比头上的花枝更美。
郁止拉着他离开,“先走。”
谢辞还没回过神,自己便被郁止拉入人群中,手腕上传来的温度让他一愣后回神。
想想郁止的身份,以及和楚珩的关系,他顿觉得不自在。
几次想要挣开手,却又不知为何没有继续动作。
许是人潮太拥挤,又或许,是被那人握住手腕的感觉很舒服,也很奇妙。
谢辞抬头看去,便见郁止背影修长,逆着重重灯影,璀璨光芒,整个人飘渺如仙。
他一时看入了迷。
事情得到进展,谢辞便发动手下人,去四处搜集证据,他们的时间不多,若是等那些人收完了银子,分完赃,再发布消息说突然得知选秀取消,或者假说无人入选,亦或是随意将那些女子送去小选做宫女,证据销毁,便再难找了。
上一篇:炮灰轮回被杀30次后
下一篇:攻了那个炮灰男配[快穿] 中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