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万幸,小孩双腿的伤当时就得到了治疗。
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严重的后遗症。
但易钟深的脸色却并没能缓和几分。
他想起薄溪云的坐姿总是很乖,小孩每次都会把双膝整齐地并拢,坐下时还会习惯性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
之前,易钟深还以为少年是从小被教得很乖巧。
现下再想想,却极有可能是薄溪云的膝盖在动作时仍会有隐隐疼痛,所以才留下了这种习惯。
顾笙用双手搓了一把脸,手臂支住额头,低声说。
“哪怕他不是……哪怕结果匹配不上,我也想收养溪云,做我的弟弟。”
庇护下这个孩子。
顾笙哑着声音说:“我会和家里提这件事,等溪云以后去B城上大学,我们也能好好地照顾他。”
易钟深垂着视线,神色未明。
事实上,他比顾笙更想这么做。
——把少年安安稳稳,完完整整地养成自己的。
但易钟深也很清楚,以两人现在的情况,他的靠近肯定不会被薄溪云同意。
所以最后,他也只低应了一声。
“嗯。”
顾笙胡乱收拾得差不多,暂时坐在了一旁沙发上,他捏了捏鼻梁,说。
“溪云应该也知道消息了吧……他现在肯定很难过。”
“……”
易钟深沉默了一瞬,说。
“还有他学籍的事。”
顾笙疑惑,抬头:“学籍怎么了?”
“他当初既然是被拐来,那柳家的出生证明肯定是伪造的。”
易钟深说。
“出生证明直接和学籍有关,年后T大正式录取,还要核验他的学籍。”
这些琐碎的事情都需要一一处理。
不仅繁杂。
更会一次又一次,在少年稚嫩的心头剜出层层叠叠血淋淋的伤。
顾笙沉默,显然也意识到了。
薄溪云之前因为改名的事,就已经多了不少额外的流程。
现下的情况对他来,肯定只会更麻烦。
“带他走。”易钟深沉声道,“先休养几天,剩下的事慢慢解决。”
他又让人去联系了一下跟着薄溪云的几个保镖,想要尽快把少年接回来。
然而这次,保镖传回来的却是一个相当不妙的消息。
“什么?”顾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有联络上?”
“保镖不是一直跟着他吗?”
易钟深皱眉,听着电话里保镖的解释。
“小薄先生好像早就发现我们了,在路上就回头看了我们很多次。刚刚他去学校的家属院里找老师,在进小区之前突然停了下来,回头说,让我们回去吧,不用再跟着他。”
“另外请我们帮他转达一下,说……辛苦易学长了。”
顾笙一愣。
听着这话,他忽然又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薄溪云和易钟深之前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人好像有了矛盾。
顾笙看向易钟深,就见男生薄唇紧抿,脸色更冷了几分,一言不发地听着电话里接下来的话。
“我们没办法,只能先等在了小区外。”
跟随保护的保镖一般不会露面,薄溪云在小区门外停下脚步叫他们时,之所以会有保镖上前,更多其实是想要表明他们并没有恶意。
只是保镖们没有想到,薄溪云早猜出了他们的身份,而且还这么坚持地拒绝了。
他在坚定地履行自己说过的话。
不想再麻烦易钟深。
小区的面积并不大,内里不便于藏匿身形,所以保镖们没有跟上去,只在小区外藏得更隐蔽了些了,准备等薄溪云出来。
以防万一,他们在小区的后门也留了人等着。
但保镖们没想到——
“那个小区另外还有一个很小的铁门,一直用锁链锁着,平时不会开,我们最后一直没有等到人,才发现小薄先生好像是从那个铁门锁链间留下的一点缝隙里,侧着身子走出去,离开了。”
“之后我们又在附近寻找,却再没能发现他的踪迹。”
顾笙听到一半,就已经拿起手机,给薄溪云拨去了电话。
“嘟——嘟——”
通话里的提示音一直响着,漫长得让人心慌。
顾笙皱眉:“不会是白格磊又来找溪云的麻烦了吧?”
“不会。”
易钟深的声音有些哑,语气却很明了。
“白格磊现在一直被盯着,他自己没有,也没派人出来。”
顾笙听得一怔。
易钟深这是直接把白格磊监视起来了?
“也不是柳家,”易钟深眸光沉沉,“柳家来Q市的两个人一直在城西网咖里,线上线下都没有要找小云的动作。”
“……”顾笙张了张嘴。
他这时才真切地体会到了,好友这些天来忙碌的实质成效。
——在Q市,易钟深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查清这么多东西,还对这么多人的动向了如指掌。
如果这两方没有掺和,那至少薄溪云的人身安全应该没什么问题。
顾笙正想着,就听手机里的等待音忽然中断了。
“哎,溪云怎么没接?”
顾笙皱眉,正要重拨一遍,就看到了一条薄溪云发来的微信消息。
【怎么了?】
顾笙立即问他。
【你现在在哪儿?】
顾笙斟酌了一下要怎么和少年提起带他回B城的事,他还没考虑好,却见那边回复来了一条消息。
【我想自己散散心】
顾笙动作不由一顿。
薄溪云得知了那些消息,现在的心情肯定会不好。
或许,他还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
顾笙迟疑着,问易钟深:“要不,先让溪云自己安静一会儿……”
易钟深紧锁的眉心却没有松开。
“保镖在他从铁门离开后不久就追去找人,如果是他自己,不会这么快就没有了踪迹。”
尽管还只是推测,但易钟深仍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小云可能被人带走了,或者,被谁刻意抹掉了痕迹。”
顾笙愣了愣:“……谁会这么做?”
白格磊和柳家不都没有动静吗?
“你继续联络他。”
易钟深说完,转头又对电话里的保镖道:“定位他的手机,立刻。”
*
柳家爆料传开的时候,薄溪云的确也很快就得知了。
之前白家真假儿子的消息,本来就已经被传得沸沸扬扬。现下事情真相又有了一个这么大的反转,对此好奇的人变得更多,被柳家一闹,几乎是人尽皆知。
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世时,薄溪云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感觉。
十多年前白格磊将他接回来时,原本也没尽过什么父亲的责任。那时候的白格磊并不理智,因为生殖能力的丧失,他被打击太大,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非常疯魔的状态。
薄溪云原本以为白格磊只是一个特例,是他那刚愎自用的性格所导致的偏激行为。
直到后来白格磊和那些同病相怜的人频繁交流,薄溪云才渐渐得知,原来能不能行这种事,对于那些标榜独尊的男人来说有多么重要。
以至于他们不惜尝试各种稀奇古怪甚至于匪夷所思的方式,滥用各种来路不明的诡异药物,只为寻求哪怕一点点的专用效果。
白格磊的举止,也由此变得越来越偏执。
之前白格磊对柳家的疯狂打压、不惜各种代价都要争回孩子,更多是为了自己的泄愤,而不是在于他对孩子真的有多么看重。
因此在这个孩子来到白家后,白格磊仍然在专心致志地求医问药,对薄溪云几乎不闻不问。
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中成长起来,薄溪云对于亲情也没有过什么多余的期待。
之前他得知自己可能是被薄父为了钱卖给柳家的时候,就没有过什么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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