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了下来。
“成为将军”,是父母对我的期望,是星盟总统对我的期望,也是前线苦苦战斗的士兵们对我的期望。
换而言之,这是我的责任,同时我觉得保护其他人的感觉并不坏。
很快,绫鸣志便协助我成立了最顶尖的“龙锋小队”,我和队友们一路厮杀至战场星外侧的最前线。
那是星域的镜头,最危险的外宇宙侵略者们会聚集在那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消灭多的外宇宙侵略者。
一路上,我们获得了无数功勋,但我和队友们之间的感情并没有太多进展。
我们是出于责任才聚集到一起的,我们不需要浪费时间交流感情。
我们只需要知道对方是不会背叛的队友,安心将后背交过去就好了。
或许有人会觉得这种方式太过冷酷,但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高效率的合作,尤其是在面对一些试图操控我们情感、挑拨离间的外宇宙侵略者的时候,它们会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情感而迅速暴露。
责任超越了情感,将我们联系在一起。
我们的集合,形成了一柄最锋利的兵器。
但即便是最锋利的兵器,也不是无敌的。
魂石人的入侵,使得我们的小队被彻底击溃。
“队长,你一定要活下去!将你活着送回去,就是我最大的责任!你是我们之中最无可替代的人!”
“星盟的未来,就交给队长你了!”
队友们并没有理会我想要继续留下来作战的愿望,拼死将我送走了。
于是,我们便再不是“我们”,而是我和“他们”。
他们已经死了,而我还要继续活下去。
他们的死,让我的心像是一块被用力挤压的海绵,前所未有的窒息与苦闷将我包围。
可我必须得放下他们,以冷静的姿态面对接下来的挑战。
因为我是凌山海将军。
在回程的路上,我顺手消灭了天堂星,它的属性正好被我克制,所以我只需要一击便能够将它的星核击碎。
我立刻向上报告了此次事件,并要求遴选一批新人来填补龙锋小队覆灭后出现的空缺。
于是我看到了展暮雨,一个作为治愈系星使却背负了杀人罪而被迫进入前线的人。
他令我产生了十分的好奇,于是我仔细调查了一下他的履历和案子的相关文件,并发现了一些蹊跷。
——他背上了冤案。
不过,他在背负冤案后,并没有就此消沉,相反很是活跃,甚至凭借功勋让自己在短短一年的时间里就成为了中尉,跟调查中那透明且懦弱的孩子有着天壤之别。
他很特别。
就像是在夹缝中生长的野草,或许不起眼,但是生机无限,任何困难都无法令他折腰。
不久后,我在由我主导的面试中第一次见到他。
我审视着他,发现他跟我想象中差别不大,只是他的眼神令我感到很奇怪。
很多人用崇拜、憧憬的眼神看过我,就好比我是天空中遥不可及的星辰,我并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很少会出席人多的场合。
而他却像是一羽看到了明火的飞蛾,只要我不动,他便会主动飞来投身于我,我们的距离很近很近,我于他而言触手可得。
我心中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他想要得到我。
并非出于情.欲,而是某种更高尚的情感。
我有些不适应,但并未感到不愉快。
我们接下来还有一段能够共处的训练时光。
在我选定的人员全部抵达后,我给每个人都制定了一个特殊计划,而他作为治愈系星使,作战能力最弱,于是我决定亲自教导他。
在与外宇宙侵略者们作战之余,我和他的精神体会进入全息网络练习格斗。
他很弱。
虽然能够看出一定的实战技巧,可在我看来无异于小孩子过家家,不值一提。
为了让他能够在战场上活下去,我对他格外严格。
我心中存在着一丝隐忧,一个治愈系星使,面对如此剧烈的战斗训练,他能不能坚持下来呢?
他以超越我想象的完美表现给予了我回应。
他可以。
他的格斗技进步程度一日千里。
但他似乎很想要能够触碰到我的精神体,我发现他一有机会便搂住我的腰,或者是臀部以及腿部还有其他地方,当他用他的腿夹住我的脖子时,我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了一丝得意。
虽然是精神体,但是男性特有的鼓包我依然能够感受得到。
我面无表情地将他的精神体击碎,心中有些赧然。
他很大胆,回到现实后,马上便开始调侃我,还埋怨自己在现实中没有这个机会。
我想,如果还有时间的话,他或许能在现实中压制住我也说不定。
但是魂石人军团的战斗力超出了我的想象,所拥有的底牌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在被黑洞即将吞噬的时候,我想到了过往布满鲜花与荣耀的人生。
鲜花也好,荣耀也好,的确全都是属于我的东西,但……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什么?
我的脑海中浮现起那个坚韧、鲜活的青年,可是身体却在黑暗与虚无中沉沦。
罢了。
或许这就是凌山海的结局吧。
从虚无中来,再回归虚无中去。
只是……太冷了。
我叹息一声,不再无谓地挣扎。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他张开双臂,像是要去拥抱一束光。
在他更快被虫洞吞噬之前,我拥抱住了他,亦或者是投入到他的怀抱之中。
他说:“凌将军,你看起来很需要帮助,所以我就让人送我过来了。”
我知道,他不是在奔赴一场未知与死亡。
他只是,投奔了我而已。
我感到我的生命前所未有的鲜活,那些精致但冰冷的繁华,不及眼前的他的一个眼神。
但我不希望他死。
我想要救他。
我说:“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不,你需要。”他笑意不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凌将军,我们会活下去的,即便艰难一点又有何妨?”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
世人只知道我是英雄,所以我总是站在死亡的最前线。
可是从来没有人,在明知我可能会死亡的情况下,愿意做一个无用的牺牲。
无关人类大义,无关战斗结果,只是为了陪我而已。
在这一刻,我沦陷于他的爱情之中。
我知道,我这辈子都无法再离开他了。
在我的心中,他的重要性已经超越了整个世界。
他是我的世界。
明明深陷绝望,但我居然忍不住笑了:“你很傻,我会保护你。”
他说:“谁保护谁可不一定。”
对此,我深以为然,如果我失去了一切的话,他一定会保护我的。
在虫洞中,我自爆了所有的星卡,我能感受到自己正在步入毁灭。
可是,每当看着怀中的他,我便能生出无限的力量。
在黑暗之中,我的意识越来越弱,但我还在坚持着,直到我看到了出口为止……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喊他“哥哥”,那是一段羞耻却甜蜜的记忆。
我像我渴望的那样爱他,而他也像我渴望的那样爱我。
我至今记得在他被玫瑰·罗伦斯表白的当天,我心中升起的恐惧和嫉妒……那时候我不懂,为什么我一直都在爱他,可他却用孩子的目光打量我,不敢直视我的身体。
难道我对他没有吸引力吗?
果然我那时候是真的幼稚了,竟然幼稚到会以为他爱上的只是凌将军,而不是真正的我。
不过最终,我还是如愿以偿地吃掉了他。
接下来,我们便再没有分离。
在跟祝航决战的时候,因为我的无力,他遭受到生命的威胁,我再度燃起了不顾一切的决心,重新找回了逝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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