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人接过装金针的盒子,仔细端详起来,甚至打开了上面盖子,数了下里面的金针。
陆修远看对方观察的这么仔细,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吴大人不会是认出了这是许大夫的金针吧?
他只知道许大夫因为救老首辅而受连累,被二皇子人针对,从此隐姓埋名,但他不知道许大夫在此之前,到底跟吴大人他们熟不熟啊?怎么看对方这副神态,好像看到金针,就能认出来许大夫人一样?
终于,在吴大人端详了片刻后,对方终于放下了那盒金针。
沈从之师兄弟两人都不解的看向吴大人:“师父,这针有什么问题吗?”
吴大人先是望了陆修远一眼,然后才回首冲他们俩人吩咐道:“从之,维兼,你们先回去,我有话要跟修远商量。”
嚯,修远都叫上了,沈从之心放下大半,然后拉着不太情愿的师弟出了院子。
人都走光了,偌大的庭院现在就剩他们两人,空间也都安静下来,潺潺的溪流声清晰可闻。
吴大人开始询问道:“你这东西,是从何处得到的?”
果然是问这个,对方仅凭金针就认出了身份,那看来之前跟许大夫关系好像不错?
现在吴大人既然发现,那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这是家师在学生临行前所赠,用来治病救人和防身的。”
“哦?治病救人?”吴大人疑惑道:“你不是来京考会试的吗?怎么会弄这东西?”
听到这个问题,陆修远抿了抿唇:“学生双修……”
双修?吴大人眉头皱起开始确认道:“你家师可是裴无忧?”
他停顿了下,点头回答:“正是。”
果然跟自己猜测的一样,这学生竟然真是无忧的徒弟,只是……
“太胡闹了!你们师徒两个真是乱来!”吴大人甩了甩衣袖,“书宜杂读,业宜精钻,要么专心读书,要么专心学医,你这样两手抓就不怕最后……”
对方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把剩下的意思全都表示出来了。
陆修远装作不解道:“吴大人认识家师吗?”
听了这个问题,吴大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以前跟你师父是很好的朋友,只是因为一些事情不小心分开了,现在见你这么有出息,本官心甚慰啊。”
“吴大人过奖了。”他连忙行礼自谦道:“学生的水平还差的远呢。”
听到陆修远的这个回答,吴大人好奇道:“你师父就没跟你说过本官的事?”
“嗯?什么事?”他一脸茫然。
“也对,你师父要是把当年的事情说了,估计就会让你来京城直接投奔我了。”
说着,吴大人叹了口气。
“不过,既然你现在来了京城,还让本官碰到了,那之后这段时间就要听本官的!”
对方扶住陆修远肩膀叮嘱道:“离会试也不过几个月了,你现在的目标就是考中进士,光宗耀祖,别的什么都别想知道吗?”
没想到吴大人对他目标还挺高,他内心咂舌,进士啊,那可是全国前三百,比举人又不知道难了多少倍。
见陆修远不说话,还以为自己把人吓到了,忙安慰道:“你的文章我有看过,问题不怎么严重,主要就是书读的太少,答题经验不足,词语不够老练,这些都可以通过训练改正的。”
“嗯嗯”他点头应下。
吴大人拍了拍他肩膀,眼神透着怀念:“刚才宴会见你救人后的反应就觉得你眼熟,没想到我竟然猜对了!哈哈!你师父现在身体还好吧?”
“家师一切都好,能吃能睡,活蹦乱跳。”陆修远回道。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啊!”吴大人笑的无奈,“这家伙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来一封信报报平安,让我很是挂念啊!”
听了这话,他连忙解释道:“师父不来信可能是因为不方便,我认识他那会就居无定所的,就算寄信,估计没几天又换住址了,所以才没跟大人联系吧。”
“唉。”听到此对方长叹了口气,“是我们连累了你师父啊!”
陆修远低头保持沉默,好在吴大人没有继续打听许大夫的地址,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要该怎么回答。
吴大人感叹完,见他还在这边站着,于是拍了拍他肩膀:“修远啊,今天你先回去吧,等过两天我给你找个师父教导你写文章。”
嗯?竟然是帮他找个师父,他还以为对方顺便把自己收了呢。
不过管他呢,只要有人能让自己文章进步就行。现在因为意外,提前达到了自己目的,那家里许大夫的那封推荐信就可以烧掉了。
吴大人将陆修远这边安排完,揽着他走出了院子。
来到正院,旁边花坛那边,师兄弟两人正站在那边等候。
吴大人冲沈从之招了招手:“从之,你去送送修远。”
沈从之快步上前来到他身边:“陆兄,刚才讨论的不过瘾,咱们再去之前的茶楼做做吧?”
陆修远点头跟着对方离去,现在院子就剩下杨维兼跟吴大人两人。
杨维兼看到自己师兄走远后,忍不住上前揽住吴大人的胳膊撒娇道:“师父,你不是答应我说不收徒弟了吗?怎么现在又对那个人这么好?”
吴大人斜了他一眼:“你有打什么歪主意呢,我跟你说,你之前推荐的那个秦澜为师不会收的,你看他今天宴会上什么表现,简直又蠢又坏,以后离他远点。”
听了这话,杨维兼撇了撇嘴,脚尖踢了踢地面,“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突然这个样子,以前明明挺正常的……”
看到小徒弟如此天真的一面,吴大人忍不住摇了摇头,“你以后少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玩,多跟你师兄读书才是正道。”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师父。”杨维兼晃了晃对方的胳膊,“只要师父不再收徒弟,我就天天跟着师兄一起好好读书!”
就算收徒也不能收那个陆修远,就现在这样师兄嘴里天天都是陆兄陆兄了,这要是师父再把人给收了,那以后他还能跟师兄搭上话??
杨维兼内心默默吐槽。
之后平静过了几天,这期间陆修远经常被邀请到吴府来听课写文章,除了上课时间杨维兼的偶尔捣乱,其他时间过得都挺愉快。
一日,陆修远跟沈从之正在争分夺秒的写文章,杨维兼因为年龄问题,今年会试他不参加,所以趁着他们两人不注意,就偷偷溜出了书房。
来到外间,对方正想招呼仆人去给他买点冰粥喝喝,结果找了一个院子都没有发现仆人的身影。
他不信邪的继续出去找,结果发现一群仆人都围在外院凉亭下,正在裁剪一些红纸。
“你们弄这个做什么?”
杨维兼忍不住走上前好奇问道。
“诶?杨少爷!”仆人们忙站起来行礼。
“免了免了,快说你们弄这个做什么的?府上有什么喜事吗?”他内心有不祥的预感。
“杨少爷不知道吗?”仆人笑眯了眼,拿着手里的红纸介绍道:“这不是府上过两天要举办收徒典礼嘛,咱们这是弄红窗花图喜庆的。”
什么?拜师礼?
杨维兼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追问道:“谁?是谁要拜师?”
“唔,这我们可就不知道了,”仆人为难的摇了摇头,“不过我听到门房那边叫拜师的那人陆老爷……”
竟然是陆修远!
师父不是答应自己不收徒了吗?那现在怎么回事?!
杨维兼气的一把抓过红纸,就打算去吴大人书房里质问。
这次他门都没敲就直接闯了进去。
吴大人在屋内正在练字,见到小徒弟气势汹汹闯进来后,放下手里的毛笔问道:“这是怎么了?又一肚子火气?”
杨维兼忍不住哼了一声,然后将手里的大红纸往桌上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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