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霁父母死的那年,你们两个擅自跑出去,为师寻到你们的时候,都冻坏了。四肢僵硬,像两个抱团的雪娃娃。云霁眼泪结冰糊住了眼睛,疼得不停哭,你便笑他,结果喝了口冷风,呛得直流泪。”
他在讲述这些回忆时,眼眸里有光,语调也是温暖的。
“十四岁,你说自己是当今天下筑基第一人。我斥责你心性骄横,你委屈地说,早早长大才能保护为师,保护师弟,保护剑宗的每一个人。”
接下来,十六岁,年轻气盛、意气风发,如初升的朝阳,最是耀眼不过。
而他也不知为何,竟在那一刹,心意变质了。
“现在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道一背对着他,语调低沉而缓慢,带着些微的暗哑:“有了愿意带回来的……朋友,也有了自己的人生。”
方轻鸿忍不住上前:“师尊!”
道一摆摆手,打断了他:“为师不想强迫你,走罢。”
方轻鸿停住脚步,握紧双拳。
对不住。
但是,我也只能对您说,对不住了。
他步步倒退,视野里,是道一清冷孤寂的背影。
方轻鸿深吸口气,收回视线,决绝地转身离去。
等他回到峰顶时,何田田正一脸气势汹汹地围着扶摇打转。
方轻鸿:……
何田田还没发现他来了,跟生怕黄花闺女被拐跑的娘家人般,审问扶摇:“你就是我师兄的朋友?我怎么从没听师兄提起过你?你姓甚名谁,师从何派,又为何要接近我师兄?”
扶摇:……
扶摇:“后来认识的朋友。”
何田田怒:“你是说我消息不灵通咯!”
扶摇八风不动:“并无此意。”
何田田:“嚯,好嚣张的态度!我告诉你,我可是他的师弟,你对待我们,要像对待他一样好,才能算勉勉强强过了我们这关。”
方轻鸿:……
他一个头两个大,上前把何田田刨开,小声对扶摇道:“抱歉抱歉,让您见笑,我家孩子被宠坏了,有些不识礼数。”
接着转头斥责:“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歪理,我青莲峰从没这些规矩,你呀你呀,找大师兄玩去,我这边有客人要招待,今天没空陪你玩。”
何田田眼泪汪汪,更觉师兄心里的天秤往别处倾斜了,赌气道:“我不!今天你们到哪儿,我就跟到哪儿,就缠着你们,哼。”
呦呵,我还治不了你。
方轻鸿微微一笑,接下来带着扶摇和一个拖油瓶满山乱逛。走到灵犀谷时,他故意把何田田小时候哭鼻子,接过眼睫毛被冻住、黏在一起的丑事拿出来当景点特色说。
气得何田田吱哇乱叫:“方轻鸿你重色轻义,我再也不理你了!”
放完狠话便跑走了。
终于得到清净的两人有一瞬沉默,方轻鸿心里有事,情绪还沉湎在刚才,反应难免有些慢。
没想到看上去不通人情世故的扶摇,竟然察觉出了端倪:“怎么了?”
方轻鸿还想掩饰:“没怎么,我跟你说,其实灵犀谷晚上才好看,等今晚入夜了,我再带你过来。对了,这段时间你就和我一起住吧,别的地方想必你也待不习惯,我……”
扶摇很执着:“你不高兴?”
两人对视片刻,方轻鸿终于败下阵来:“……嗯。”
他没有说和道一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耷拉下眉毛,没精打采地说:“是我以前太过想当然,人和人之间的相处,真的无法尽善尽美。”
“的确。”扶摇拍拍他的脑袋,又揉了揉:“但生而在世,只需尽力而为便好。”
青年抬头,怔怔地看着他。
扶摇:“我想,你已经做到了。”
良久,方轻鸿慢慢笑开来,把扶摇放自己头顶上的手扒拉下来:“你又拿我当小孩子,说,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扶摇认真思索片刻,回:“想。”
方轻鸿呆若木鸡,脑内只回荡着一句话:夭寿啦摇兄学坏啦!
接下来的时光,两人悠哉悠哉,在玉林山脉间穿梭,等逛得差不多了,方轻鸿才带着人在青莲峰山脚降落。
结果话没说几句,先前那位守山门的弟子又来了。
“方师兄,方师兄!”他跑到近前,气喘吁吁说:“又有人来找你了,这次是个叫沈柯的。”
今天轮到他值守山门,本以为是枯燥无聊的一天,没想到还能几次三番的在前排围观狗血八卦。
方轻鸿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又问一遍:“谁来了??”
“就是那个太微垣的小祖宗,沈柯。”八卦师弟朝他挤眉弄眼:“你真的没欠风流债?我看他那表情,像上门要账的。”
方轻鸿琢磨半天,也闹不明白沈柯有什么账好要,好像他没做什么对不起人家的事吧?也就宗门大比相识一场,又在秘境互帮互助过而已啊?
忆及沈柯的狗脾气,方轻鸿深觉要再怠慢他,就真要来问自己讨债了,于是便道:“放他进来吧,让他来青莲峰……算了,还是我去接。”省得半路再惹出什么麻烦。
守门弟子:哇哦。
他偷偷瞧自家师兄身边的‘风流债一号’,好家伙,面无表情,太淡定了。难道这个才是真的?
方轻鸿注意到他的表情,捂了把脸不忍直视,扭头问扶摇:“不然你先回我那吧,等我摆平了他,再来找你。”
守门弟子倒抽口冷气,这就是强者的余裕吗?
方轻鸿:……
方轻鸿:“停止你的妄想,不然就把你丢进万剑谷去试剑。”
守门弟子:“师兄我错了,师兄我这就走!”话音未落,人已经快跑没影了。
方轻鸿朝扶摇尴尬笑笑。
扶摇淡定的十分有高人风度:“一道罢,我不识路。”
方轻鸿:……你一本正经讲这种话真的好吗?
两人到山门前时,沈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在见到心中所思之人的瞬间,他甚至忽略了旁边杵着那么大只的扶摇,一心一意只看着方轻鸿。
重逢的喜悦瞬间让他把所有烦恼抛诸脑后,沈柯深吸口气,笑着说:“你活着就好,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
多年不见,倒是会说话了。方轻鸿眨眨眼,问:“你找我干什么?”
沈柯扭捏了下,才将幼蛟召出来,捏着它往方轻鸿这边一递:“我听不懂它说话,你捡到它的,要负起责任来。”
方轻鸿:?
方轻鸿:你万里迢迢跑过来,就为让我教你兽语?
所幸幼蛟还认得他,对他颇为亲近,任由方轻鸿接过自己,托在手心翻来覆去的看。后者见它额头没有灵宠契约的血纹,问:“你没让它认主啊?”
沈柯偷偷觑他,装出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道:“当然,别人送的礼物,拿来当仆从未免过了。”他身后,像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在遥,一副讨夸奖的模样。
谁料方轻鸿专心摆弄幼蛟,根本没看他:“那我谢谢你哈,给它起名字没有?”
沈柯卡壳:“没有。”
方轻鸿终于抬起了头:“那你平常怎么叫它啊?”
沈柯负气地偏开脑袋,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不如你给它起个?”
“我也不大会……”方轻鸿瞥见身旁一言不发的扶摇:“不如摇兄给它起个?你总比我强。”
不等扶摇答话,沈柯率先跳脚:“不好!”
他终于想起要算的账,一指扶摇横眉怒目地质问:“他是谁!”
?
这又是怎么了?
方轻鸿:“他是谁关你什么事,你还要不要我帮你了?”
沈柯:“我不答应。”
“那你自个儿解决吧,真难伺候。”方轻鸿说着,将幼蛟团吧团吧,就要塞回沈柯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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