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琛问:“有没有查到盛天成假死失踪的目的?”
“还在查。”庄域说,“保守派紧急销毁了大量纸质档案,这些档案没有电子备份,已经无法恢复了。”
庄域:“给你打电话,是因为安全部刚刚确认了盛天成发送最后一条消息时所在的位置。”
庄域:“他来了军事学院。”
展琛握着手机,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现在已经是深夜,所有受训者都刚结束演习,回到军事学院暂作休整,每个人都累得倒头大睡。
“我们担心他还会对时霁下手。”庄域说。
从展琛这里知道了那份丧心病狂的“名单”以后,庄域就更担心这件事。
他相信展琛和俞堂的实力,但事关S7,庄域依然做不到完全放心:“我明天就来带时霁走,今晚麻烦你保护他——”
“没问题。”展琛说,“请放心。”
庄域稍稍松了口气。
安全部争分夺秒地彻夜追查,他身边还有不少嘈杂人声。
庄域交代了最关心的事,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正要挂断通讯,又被展琛叫住:“庄队长。”
庄域停下来:“怎么了?”
“我在想一件事。”展琛说,“你确定盛天成来军事学院,目标是时霁吗?”
庄域愣了下。
发现盛天成的目标是军事学院后,他们就没考虑过其他可能——毕竟无论是展琛提过的那份名单,还是保守派残余势力的眼中钉,目标都是在演习里大放异彩的那个年轻观察手。
如果时霁出了事,对革新派无疑是难以想象的严重损失。
“俞先生醒了吗?”庄域说,“蒲影想问问他的看法——”
展琛:“暂时还没有。”
展琛坐在床头,抚了抚俞堂依然发凉的额头,替他掩好被角:“但我曾经警告过盛天成。”
庄域错愕:“什么?”
“我曾经警告过他。”展琛说,“在他试图让时霁一起‘坠毁’在虫潮里,无声无息把时霁变成AI的时候。”
对保守派来说,让时霁死在当初那场战斗里,才是最保险的办法。
就像俞堂接收到的原著内容,时霁活着从虫潮里回来,经历一系列剧情后,在所有人面前和AI融合,只会引起舆论的激烈反弹。
盛天成会身败名裂,盛熠会在真相里一蹶不振,唯一能超越融合后AI的观察手是叶含锋……保守派在这里面几乎捞不到任何好处。
如果只是要找个理由死遁,盛天成只要自己冲进虫潮里就行了。
在废弃工厂里,隋柒曾经质问过盛熠。
对僚机来说,虫潮深处的危险足以致命。为什么盛天成明知道这些,却依然强制时霁作为观察手和他一起进入虫潮。
“因为……他们原本的计划,不止是要创造机会,让盛天成趁机脱身。”
庄域嗓音喑哑:“他们还要让时霁牺牲在虫潮里。”
展琛:“是。”
庄域没有立刻说话。
强烈的后怕让他有些心悸,庄域忍不住深吸口气,缓缓呼出来。
庄域:“主机甲和观察手同时遇难,很合理。”
庄域低声说:“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大力发展机甲,然后在需要的时候,拿出一套僚机专属的AI程序,逐步淘汰人类观察员……”
庄域:“你那时候,是因为这个阻止他的吗?”
“不是。”展琛说。
庄域微怔。
展琛:“我那时候没办法考虑这么多。”
他只知道,盛天成想让时霁死在那场虫潮里,然后让时霁的意识和AI彻底融合。
而时霁的意识,那时候已经由穿书局派出的员工接管了。
员工在下级世界受到身体伤害,只要调整数据就可以修复,一旦受到精神创伤,这些伤害会同步到员工本身的意识海。
这不只是一场针对时霁的阴谋。
庄域陡然醒悟过来,惊出一身冷汗:“俞先生——”
展琛:“我曾经警告过盛天成。”
他那时候的权限还不够,不能改变更多剧情,只来得及逼盛天成给时霁下达了返航的指令。
在那之后,展琛就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
“盛天成只要还记得我,就不敢动时霁。”
展琛:“他不会不记得我的。”
庄域听得背后跟着凉了凉:“你当时对盛天成做了什么?”
展琛起身:“没什么,一点温和的警告。”
他走到窗前,拨开掩着的窗帘,淡白的月色顺着缝隙轻跃进来。
“你们再查一查,试试其他的方向。”
展琛说:“为了调查着想,只要他不来找时霁,我会尽量不出面。”
展琛:“他再见到我,可能会吓疯的。”
-
这话并没有说错。
接下来的两天,军事学院都始终风平浪静。安全部安插了不少便衣探员,依然没能发现任何一点有关盛天成的踪迹。
不止时霁,叶含锋和被重点保护的几个格外出色的受训者,也都平安度过了两天的休息时间,同样没有受到任何惊扰。
被重点关注的盛宅始终空空荡荡,盛熠从演习里回来,就一直在训练场疯狂加训,俨然一副不要命的发狠架势。
各异的心事里,特战队的魔鬼训练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按照原定时间拉开了序幕。
……
这些受训者只休息了两天,还没等身上的疲乏彻底褪去,就被从宿舍里拉出来,扔进了专用的训练营。
没有姓名,只有编号,他们会作为学员,在这里接受非人的残酷特训。
庄域这些天忙得要命,他才从军部回来,没怎么细看就随意摆了摆手,打法走了刚扛着圆木跑了五十公里的训练营学员。
聂院长同他一起进了办公室,走到窗前,随意扫了一眼楼下的队列。
看见盛熠的身影出现在人群里,聂院长忍不住皱起眉:“他怎么也在?”
“虫潮被操纵发狂的时候,也有一小股攻击了转移到安全区的军校生们。”
庄域身后,副手出声解释:“盛熠同学虽然不在主战场,但也进行了抵抗,符合这次的选拔要求。”
副手说:“盛熠同学也递交了书面反思,承认了自己之前的错误……”
聂院长冷着脸色,拧紧了眉头,一言不发坐回办公桌前。
副手干咽了下,讷讷闭上嘴。
庄域并不避讳:“那些保守派有意引了几只机械虫到安全区……是在给盛熠攒功劳。”
盛熠的机甲搏杀原本就是强项,对付几只有意被削弱了实力的机械虫,总还不成问题。
保守派打定了主意要把盛熠捧成最强机甲操作员,见到盛熠在接二连三的打击里一蹶不振,当然不会甘心在这种时候袖手旁观。
聂院长沉声问:“你既然知道,还让他来干什么?”
一想起盛熠对时霁做的那些事,聂院长就心烦得要命,根本不想看见他一眼。
“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指使人把自己的观察手险些打残,差点就毁了时霁的一辈子,现在一句知道错了就行了?!”
聂院长语气冰冷:“他是主角?我们都得围着他转?凭什么他就有这种好运气!“
副手听得心惊胆战,小心看着窗外被高压水枪一次接一次冲倒在地上,在泥潭里挣扎着匍匐过铁丝网的学员。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这些学员都会被要求在泥水里格斗,一直到没有人站得起来为止。
晚饭的用餐点在五公里外,后到的一半人没有饭吃,先到的一半说明在格斗训练里偷懒耍滑,也会被予以惩罚。
副手是走了家里关系进来的,想蹭两年军功就走,一点也想不明白这算是什么好运气
庄域给聂院长接了杯水,从文件柜里拿出份文件,朝副手点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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