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彩凤双手被钱向东桎梏住,两人力气不是一个级别的,根本挣脱不开。她只觉一股酸臭的味道随着水流涌进口鼻,熏得她头晕眼花,胃里翻腾。可接着她就顾不上恶心了,她快要上不来气了。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溺死的时候,钱向东一把薅住头发把她薅水面,董彩凤赶紧大口大口喘息,好不容易上来气了,刚要开口又被钱向东一把按进水里。
如此被按了三四次,周围人才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反应过来,张满仓第一个冲上去拉架。
“钱家四小子,你是干啥,这可不行,会闹事的,快点放开人。”张满仓唬得,使吃奶的劲去掰扯钱向东的手。
本来钱向东也不是真要把董彩凤怎么样,不过就是想吓唬住她,以后别来他跟前烦他罢了。便随手送开了人。
董彩凤大口大口喘气,腿软脚软,扑通坐在地上。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真切的感觉到死亡的滋味,吓得尿了。骚黄的液体顺着她的□□流了来,周围的人有些嫌弃的皱皱鼻子。
“妈,妈……”
发生这事,早就有村人跑去通知金家人,董彩凤的两个儿子和男人匆匆赶来。路上他们就听前来报信的人说了前因后果,这会儿看见金桂枝狼狈不堪的样子,顿时怒了。
金四弟是金桂枝生的第一个小子,平时就得金桂枝偏爱,他第一个冲上去,“你敢动我妈,我打死……”
然后就没了下文了,因为他被钱向东一脚踹倒了,接着又给了冲上来的金五弟一拳头,金五弟也倒了。金家两个兄弟被钱向东摞在一起踩在脚下,钱向东一副睥睨众生的姿态睨着跃跃欲试的金父。
金父怂了。
“钱家四小子,你快放了金家兄弟。”张满仓刚解救来董彩凤,又要来救金家两兄弟,都快忙不过来了。
金父脸色铁青,这时候也意识到这事不用自己手,张满仓这不是在呢嘛。
于是直接对张满仓道:“大队长,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行凶,你还在这呢,他就敢这么干,你不在这他是不是就敢杀人,这也太无法无天了,今天无论如何你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金家两兄弟从地上爬起来,揉着摔疼的胳膊腿,跟着附和道:“大队长,这种人必须严惩,不然村里人有样学样,咱们村不就成了流氓村,别的村得怎么说咱们,谁还敢把闺女嫁过来。”
打架路莳是不行的,他就是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小知青,刚才变故又发生得太快,他没帮上什么忙。现在终于有机会了,撸胳膊挽袖子冲上来。
“这事本来就是你家先找茬,和四哥有什么关系?要是按照你家这个说法,大队才没法管理了,所有人都跟着你们家人学,要是想讹谁,那就天天堵在那人人家门口骂,要不就说些阴阳怪气的晦气话。一日不成,就骂两日,总有骂急眼的时候,到时候顺势往地上一趟,不就讹上了。这招多简单,这要是不加以扼制,全村的人都学会了,那才是乱套了。本村人讹完了,再讹外村人,那咱们大队才是成了真真正正的流氓村,再没人敢跟咱们来往了。”
“你……”钱家人哪里说得过路莳这张嘴,找不反驳的点,更气了,“你是谁,这是我们大队的事,没一个外人插嘴的地方。”
金父道:“大队长,你说这事怎么办吧,就这么算了我可不干。”
“不干还能怎么地,先撩者贱,知不知道,活该!”路莳叉着腰,挡在钱向东前面,似怕谁把钱向东捞走似的,小嘴叭叭的,一句不少说。
钱向东冷冽的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很快就隐去。
“大队长怎么说,我都听着。”张满仓刚觉得钱向东挺懂事,接着就听他道:“反正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有的是时间。要是这么真能讹人,以后我就不上工了,上工干什么,赚那点公分累得要死还不够吃,我就天天堵着人骂。总有受不了的时候,敢还嘴,那妥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我睡醒了就去他家门口骂。要是敢打我,那更好了,讹他!”
张满仓气得头顶冒烟,这那是懂事,分明就是个惹祸头子。别说,他今个要是真敢断钱向东赔偿金家,钱向东就真能做来这事。那时候大队可就热闹了,天天唱戏吧。当然最怕的就是,村里那些平时就琢磨邪魔歪道的懒汉有样学样,那就彻底没法管理了。
“行了,都给我闭嘴!”张满仓额头上的青筋肉眼可见的突突直跳。
“这事你们两个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张满仓气得直瞪董彩凤,金家这个媳妇就是个没眼力见的蠢货,也不想想钱向东是什么样的人,就敢找他茬,这种人别人家都是躲还躲不掉呢。
“你家媳妇要是不上来就冷嘲热讽,钱家四小子也不会气昏了头。你自己想想,你好好的走在路上,别人冲来对你一顿阴阳怪气,你能不能忍。”转头又骂道:“钱家四小子你也有错,再怎么样也不能动手。”
他又看了眼坐在地上吓得魂不附体的董彩凤道:“你们家人赶紧把人送到卫生室看看,人要是没事,看诊的费用算钱家四小子的。有事再说。”
“这就算了?”金父不敢置信,自家媳妇和小子就白挨打了。
“怎么你还想讹个百八十的不成!”张满仓大怒,“仔细说来这事都是你媳妇的错,都是她老娘们嘴碎。”
打从心底,张满仓就认为董彩凤活该,惹事也不挑挑人,惹钱向东这个向阳大队的活阎王那不是自己找死吗!
金父见张满仓真怒了,不会给别的结果,直接让儿子背起媳妇去村口的卫生室。
张满仓和钱向东这个事主自然跟着去了,村大夫扒了扒董彩凤眼皮,问了两句道:“没啥大事,就是吓着了,回去好好静养两天就没事了。”
金父不死心,“就这样?”
村大夫撩撩眼皮,“不然呢。别人家就是溺水的人当时救上来就没事了,难不成你这喝两口洗脚水的还要整个后遗症?”
村大夫看着大队长道:“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毛病?”
洗脚水是大队长的,天热,他泡泡脚凉快凉快。
大队长脸黑了,还有几分尴尬,扭捏道:“我,我有脚气和鸡眼。”
“啊。”村大夫慢吞吞道:“那你张嘴我再看看,不过这脚气和鸡眼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看来的,暂时是没事。这样吧,等过几天,你自己看看嘴里起不起脚气啥的,要是不起那就是没传染上。起了,那也没招,我也不会治,你们就去公社卫生所看看他们会不会治嘴里长脚气吧!”
董彩凤哇地一声吐了一地。
金父急道:“都吐了还说没毛病!”
村大夫长长叹口气,“就是村里最壮实的小伙子喝了别人带脚气的洗脚水也得吐。”
哇一声,董彩凤又吐了。
最后钱向东付了一角三分钱的药费给村大夫,村大夫还是给董彩凤开了一包安神和一包止吐药。
金家人愤愤不平的走了,钱向东这个赔钱的倒没什么感觉。
来还安慰路莳道:“一角三分钱就能让董彩凤喝盆大队长带脚气的洗脚水,值了。”
不知道这话被谁听去了,不过一夜就传遍整个向阳大队。以后但凡董彩凤和谁吵架,就会被对方扔了一角三分钱道:“钱给你,去喝个大队长的洗脚水给我们看看。”然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
彼时,钱向东和路莳从村卫生室来后,就去了后山,钱向东捡了许多柴禾。今日路莳做值日,柴禾本就轮到他捡,再者他们一会儿要用知青点的灶做饭,要是不多捡些,怕知青们有意见。
正好到了饭点,他们进知青点的时候,知青们都回来了,正等着路莳做饭。
就见路莳和钱向东抱着柴禾进来,钱向东身上背着一大捆,怀里还抱着一大捆,而路莳只是怀中虚虚抱着几根树枝,就是不好什么都不拿,总得意思意思,小孩子一次都比他捡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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