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神色变得郑重,身体不禁前倾,“怎么回事?钱向东同志你如实和我说来。”
钱向东把事情经过告诉吕梁,吕梁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他们怎么敢。”
吕梁气得脸色都变了,吕夫人赶紧把药拿来给吕梁喂下,吕梁缓了会才道:“我知道他人急功近利,本想着晒他两天他研究不出来,也就知道他思路错了,早晚重新申请联合研制,没想到他竟放着光明大道不走,非要使这种阴毒手段。”
“不过你不用怕他,我也不是没有人脉,这科研院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主任就能一手遮天的地方。”
吕梁让吕夫人拿过纸笔当场就给老友写了一封信。
“对了,秋季招生开始了,我明天和校长打个招呼多给丰省厂子一个名额,小朋友就来上学吧。”
路莳却对这个盼望已久的机会摇头了,“还是算了,之后再说吧。现在四哥正处于多事之秋,我若是这个功夫进来读书,很可能还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到时候又给四哥增添了一堆麻烦。”
“他敢。”吕梁怒道:“钱向东同志这么多项研究,为国家做了这么多贡献,难道奖励他一个小小的工农兵名额都不行吗?”
路莳咬着嘴唇,“吕教授您别生气,我知道你是为我们好。可是我真不想这个时候再给四哥惹麻烦,就算最后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我也不愿意。我还这么小,机会有的是,今年错过了还有来年,没必要非得赶在这个档口上上学。”
钱向东最是知道路莳有多盼着可以读大学,他们寝室里那些高中课本都要被路莳翻烂了。来到央大,路莳还和一些央大学生借过他们的课本学习。自从他带路莳来央大,路莳知道自己秋天就能以学子身份读书,每日在钱向东耳边念叨的都是我们学校怎样怎样,提起央大自带一种母校的骄傲。
钱向东眼神温柔的看着路莳,他的对象怎么能这么好。
吕梁最终叹口气,“好吧,就再等等再说,小朋友年纪小,怎样也不差这一年了。”
三天后,公安找上门核实情况,当时钱向东正在研究室,央大教授和央大学生不明情况,都震惊看着钱向东,甚至有许多人见钱向东被警察谈话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他。
“钱向东教授怎么被警察找上门来了?是犯了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不过肯定是很大的事情,不然警察不可能到学校来找人?”
忽然人群中有人道:“不会是学术造假吧!”
“什么?”同学哗然。
“如果不是学术造假,还有什么事情能引动警察。当初我就觉得不对劲,据说钱向东只是一个连高中都没读过只会种地的庄稼汉子。试问一个种了一辈子地的老社员,他平时连接触拖拉机的机会都没有,怎么又能研究出新型号内燃机拖拉机?”
“对了,我记得之前在食堂就听过一个咱们学校的同学和钱向东身边助理争论过,当时那位同学就很质疑钱向东的学术问题。可是后来似乎是吕梁教授出面说话,那位学生才不得不迫于压力道歉。”
“对,是有这么回事。”另一位同学道:“我室友的高中同学的朋友的朋友…就和当初质疑钱向东学术造假的那位同学是同学,据说那位同学之前是一位下乡知青,他下乡的地方就在钱向东出生的大队。他下乡了七年,七年那么长时间,还能不了解钱向东到底是个什么人吗?”
“当初那位同学质疑钱向东的时候,我还当他是嫉妒,背地里没少谩骂那位同学。现在想来,我应该跟他道歉的,我骂错人了。”开口的这位学生不禁懊恼自己之前的行为,看那后悔的样子,仿若时间若能倒流,他都会穿回去给自己一嘴巴子。
这些学生聚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议论,原本还尊称钱向东一声教授,现在却直呼其名了。
当然也有学生不肯相信的,弱弱的解释道:“若说钱教授学术造假,他能造假一样,还能造假那么多样。国外都尚且未成熟的LCD技术这怎么造假?”
学生们不以为意,“那谁知道了,可能是别人的研究成果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谋取来了吧。我们都不是坏人,哪能想明白坏人的手段。”
纵然有相信钱教授的声音还是被压了下去,大多数学生们只肯相信自己的揣测,反正无论此事怎样都与他们无关,他们只要能吃到最离奇好吃的瓜就好了。
另一头养病的吕教授都被惊动来了,好在公安这次来只是核实情况,并没有要抓人的意思。钱向东态度非常配合公安的取证调查,公安知道举报信的内容只是举报钱向东之前在向阳大队的村霸行为,并不涉及学术造假,所以对钱向东还是很客气。
公安们不是跟风吃瓜,只要瓜好吃就行的部分学生,他们有脑子。稍微动脑子想想就知道钱向东若是真有举报信上的行为也不可能从丰省被借调到晋升,又从晋省被借调到央大。这一路上的严格政审可不是过家家。
至于陈博良他也明白那举报信上的内容多半添油加醋夸大事实或者扭曲事实了,而他想寻的就是这样一个空子。钱向东是不是和人打过架,那就行了,至于他是被压迫而后反抗的那个,还是欺压他人的那个,这不就是调查人员说的算了吗。陈博良是想从这方面入手,看能不能好好教训一下钱向东,也给央大教授杀鸡给猴看一把。就算最后什么都查不出来,并不能把钱向东怎么样,至少可以恶心他一下,陈博良也算是出了这口恶气。
初步核实完毕,公安道:“钱向东同志,是这样的情况,在咱们核实期间可能需要你配合一下。就是你的这边工作得暂时暂停一下,毕竟……”
“我明白。”钱向东十分配合,“我可以申请先暂时退出这个项目,等我身上的嫌疑洗清,我再回来。”
公安见钱向东这么配合,长松口气,“谢谢钱向东同志的配合,我们会尽快查清事情,争取使您尽快重新投入研究中。”
“谢谢,辛苦你们了。”钱向东客气回道。
“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陈博良就站在一旁笑容和煦的看着钱向东被暂时停职,那愉悦的表情说是事情和他无关都没有人信。在他离开的时候,陈博良还笑嘻嘻道:“钱向东同志,我们都会等着你尽快归来的。”
钱向东同样笑道:“会的,就是不知道到时候陈主任还会不会在了。”
陈博良的神色微变,很快被他压下去,再次露出笑容,只不过看起来就有点皮笑肉不笑了。
从来到央大钱向东就一直在忙碌,正好这会儿闲下来和路莳在京市各处转了转,看了许多平时没有看过的风景和旧时古迹。二人也由食堂转成自己做饭,幸而天气渐渐冷起来,在寝室做饭也感觉不到闷热了。
两人玩了许久,该玩的该走的地方都溜达过了,天也彻底冷了,就窝在寝室里过冬。当第一场冬雪来临,钱向东就想到韩金竹,韩叔就是冬天摔坏的。
他往大队里打了电话,张满仓接的,当钱向东问到韩金竹的近况,张满仓语气沉重道:“不好,韩家和他们分家了,准确的说是把他们一家子分出来了。就分那么两间小屋,外头的欠债韩家人一概不管,都是韩金竹和张菊的事。就地里那点公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清。”
钱向东问道:“那韩叔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可以下地走了,那会儿秋收还说要跟着抢收,韩金竹和张菊都不同意,我也不敢用他,人再累倒了可咋办。”
“我知道了,张叔,麻烦你帮我叫下竹子,我有事情找他。”
“好嘞。”
钱向东捂住听筒,对一直在他身边听到全部内容的路莳道:“小莳,你记得晋省答应咱们两个正式工名额吧,我想把这个名额给竹子他们。”
路莳现在也是正式工,在内燃机研制出来后不久,赵兴国就把路莳转正了,当时还要把钱向东一起转正,钱向东没有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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