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俞状似回头扫了一眼,安慰:“没事, 走吧, 路上小心一点。”
人这才小心缩回了座位上。
剩下一个刘彩云, 低声道:“林俞,我敢保证过了今天,这些女生喜欢你的绝对不止张佩妮一个。”
“差不多行了。”林俞催促:“家睿, 送人回去。”
“我哪儿用得着人送啊。”刘彩云摆手, “我也觉得刚刚门口那人鬼鬼祟祟的, 一直盯着我们看,估计就是今天走错包厢的人找来盯梢的, 我担心有人找你报复,你俩一起走吧。”
张家睿附和:“对, 我跟你一起。”
林俞做头疼状:“这位少爷和这位姑娘,法治社会,别老疑神疑鬼的。再说, 你们觉得是我比较危险还是你一女生比较危险?”
另外俩人异口同声:“你!”
林俞张口结舌,好半天:“是什么原因给了你们这样的错觉?”
不得已,林俞拿出杀手锏, 对着张家睿小声道:“这么大好的机会你让人女孩子一个人回家?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可是……”
“别可是了,走走走。”
刚好有车过来,林俞快速把两人推上车送走。
等车消失在街道的拐角,林俞的眼神才彻底凉下来。
他这次直接回头,直视着门口还在观望的人,对方见他看过来,一闪而过转身又进去了。
林俞在路边的公共电话亭拨了个电话。
彼时的明州俱乐部不同于往日训练的热闹,老板楚天向快速集结了好大一伙人,跳上车直冲市中心的一家KTV而去。
有人上了车还不解,问:“老板,发生什么了?这么紧急通知。”
“小孩儿遇上麻烦了。”楚天向抱着手靠在车璧上冷脸道。
对方惊了:“舟尧出事了?”
“不是他,他弟。”
一伙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发现情况与他们预料的大不相同。
林俞好端端坐着,就在KTV大堂的沙发凳子上。
少年一身宽松的休闲棉麻衬衣,姿势放松地靠着椅背,书包和校服外套就放在脚边的矮凳上,看起来不像是遇上麻烦,更像是找人麻烦的矜骄贵公子。
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个中年男人,四十多岁,穿戴看起来不俗,就是脸色不大好。
中年男人的背后还站了四五个黑色西服的人。
对比起来,看不出到底谁占了上风。
见着楚天向带人在门口出现,林俞挥挥手笑道:“天向叔,这边。”
楚天向也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当即挑了挑眉大步走上去道:“你小子怎么回事?说好九点就到我那儿。”他敲了敲腕上的手表,继续说:“自己看看现在几点。”
“不好意思。”林俞低眉顺眼,指了指对面说:“今天遇上这位焦老板,他很热情地想要留下我吃顿晚餐,我不好拒绝。”
楚天河站到林俞身侧,抬眼朝对面的男人看过去。
双方到底是什么路数大家心里都各自有点底。
尤其是焦老板,见着楚天向带来的人,脸色就更不好了。
楚天向:“焦老板,幸会啊,不知道您这样地位的人,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有什么好聊的?”
孩子?焦老板暗道自己今天看走眼。
也怪老杨那个蠢货,色欲熏心。
焦老板并没有接楚天向的话茬,他看出来眼前这个小孩儿不简单,直接对着林俞说:“既然都是些明白人,你伤了我们这边的人,我们不予追究,这事儿就算了了如何?”
楚天向这才注意到林俞的衣服下摆有星星点点的血迹。
当即色变,低头问他:“受伤了?”
“没有。”林俞摇头,看着衣服下摆的眼神明显带着一丝嫌恶,冷声开口说:“遇上一条疯狗,就是不太凑巧,天向叔你知道的,干我们木雕这行包里随身都带着工具,我一不小心给了人一刀。”
闻舟尧第一次把他带来俱乐部那天,楚天向就清楚林俞和一般同龄人不一样,自然也知道他平平无奇的描述中,有着怎么的惊险和果决。
他已经猜中了大半,只是没料到他能下得去这个手。
楚天向跟着面色不佳,冷笑着看着对面的焦老板意有所指,“既然是条疯狗,伤了就伤了,你要是自己受伤,我还怕你哥发疯呢。”
焦老板听着对面一唱一和,脸色一变再变。
看林俞的眼神简直像看一个神经病。
他很难想象这个在包厢里看起来还乖乖巧巧的小孩儿,能任由人尾随至小巷,最后又握着一把满是鲜血的小刀从黑暗中走出来,镇定自若地找到他们的人,让他们把人送去医院。
这他妈是寻常人能干得出来的?
焦老板就算一开始还存着这事儿不能善了的心思,这会儿见着楚天向,算是明白过来。
这小孩儿就是有恃无恐。
他也算识时务,说:“老杨既然已经住院了,我还是那句话,大家相安无事最好。”
“焦老板。”林俞并没有抬头,他一直用手上拿着的纸巾在缓慢擦手,仿佛那些洗掉的血迹还在上面,让他难以忍受。
擦得指节泛红,才抬眼说:“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
焦老板脸色一僵。
林俞勾了勾嘴角,“焦老板这做生意的嗅觉也比一般人灵敏,西北好几条贩卖渠道都日臻成熟,教训我一个学生那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焦老板,你果然打得一手好算盘,我吃了亏还得感谢你不跟我一个小孩子计较。”
“手底下的人口无遮拦。”焦老板说:“我代为道歉如何?”
“焦老板果然能屈能伸。”林俞脸色不变,“可惜了,小孩子哪讲什么道理。”
林俞上辈子总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谈判桌上你老我往也是家常便饭。
他表现得咄咄逼人,周边的心思各异。
焦老板:“那你想如何?”
“也不想怎么样。”林俞话一转,说:“只是觉得凑巧,刚好祖上有点薄业,但多年来一直也只是在南北方打转,听闻焦老板在西北西南地带皆有涉猎,想必提供点线路人脉什么的,对你来说也是小事一桩。”
“林俞!”焦老板霍然起身,“念在你小不懂事,不要得寸进尺。”
“焦老板说笑了。”林俞跟着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的下摆道:“我跟着家里人在这行也差不多十年了,还当我真小孩子一样好糊弄?你和姓杨的在一条船上,你觉得今天这事儿我抓着不放,你能讨着好?”
林俞见对方果然沉默,又没了抓着人把柄不放的架势,说:“当然,你让人把我抓进来的时候我也说了,我针对的是姓杨的。我要求也不高,除了姓杨的自己手里的,焦老板附赠一条线,大家合作愉快,同时帮你甩掉姓杨的这么个大麻烦,何乐而不为?”
姓焦的紧紧盯着林俞的眼睛。
过了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权衡好利弊后,问林俞:“你能做得了主?”
“那就不劳焦老板操心了。”林俞说:“两天后隔壁岳阳茶楼,会有人和你谈具体的相关事宜。”
焦老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旁边的楚天向。
然后咬牙说:“行,到时候我一定静候佳音。”
姓焦的带着人离开了,楚天向才快速转到林俞前边的沙发上坐下说:“你小子什么情况?怎么又突然和人谈起生意来了?”
林俞重新坐下说:“这算什么谈生意,扒了姓焦的一层皮,指不定想着怎么给我一个教训呢。”
楚天向看向他的手,问:“没事吧?”
“没事。”林俞收敛起那副对外的犀利老辣模样,平静说:“姓杨的是活该,姓焦的也确实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不过跟他这种人谈条件,抓住他的需求就行,跟他讲诚信和情谊才是没带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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