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些干什么!”林柏从斥道。
林俞抬头,不解:“爸妈,你们去那边干什么?”
“还不是因为你。”林曼姝上前两步作势戳林俞额头:“你这店哪儿能就这么让人砸了,你爸妈昨天找那个姓李的相亲对象家里去了。”
林俞登时急了,“那些人根本不讲道理,你们……”
“你当你爸妈是傻子!”林柏从瞪他,“我们带着警察去的。你也是,店里出了事不知道第一时间报警,以为自己有大能耐是吧?”
林俞被噎住,不知道他爸这是真骂他,还是没事找着借口骂他。
林曼姝扯林俞袖子,小声:“笨,快点借机道个歉啊,傻愣着干什么。”
“爸妈。”林俞上前两步,低头:“对不起,让你们为我的事操心了。”
林柏从冷哼了声,没搭理他。
杨怀玉连忙拉住儿子说:“没事,爸妈也就替你跑跑路,没做什么。你这么大的摊子撑着,后续要处理得还有很多,大部分还得你自己来。”
林俞握住杨怀玉的手,“放心,妈,我会处理好的,再说,还有哥在呢。”
杨怀玉一僵,林俞也看向林柏从。
林柏从看着这母子,一甩袖子,“都看我干什么?我说了你们有人听过?”
林俞松口气,至少没有他一提到闻舟尧,就反应很大了。
短短十分钟门就开了,闻舟尧手上拿着一帕子,擦着手走出来。
脚上的皮靴有点点污渍,看不清是什么,但他神态平静,出来递给林俞一张纸,说:“名单都在这上面了,盯着你的人还不少。”
闻舟尧说到这里语气有点冷。
林俞无所谓说:“是盯着意玲珑的生意,这不变相证明我这几年太成功?”
闻舟尧拍他头,“有的人你不方便沾手,我让人去处理,自己别逞能。”
林俞乖顺点点头,视线看清名单的人时,垂下眼睫遮住里面的情绪。
几年时间,他还是有些自己的手段在的,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但他哥认为他自己处理不了的,那他就放手让他弄。
毕竟他现在一丁点不想忤逆他,也不舍得对着他说一句不。
闻舟尧最后转向林柏从和杨怀玉。
他上前,开口说:“林叔,林姨,我五点的票走。小俞我送回来了。”
林柏从没说话,杨怀玉面露难过。
“五点就走啊。”杨怀玉勉强笑笑,缓缓说:“林姨记得你假期时间不是还没到吗?”
闻舟尧笑笑:“那边也有不少事,就提前过去了。”
杨怀玉上前摸了摸闻舟尧额头的伤,哽了声音:“舟尧,到了敦州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按时吃饭,别受伤。”
“不会的林姨。”闻舟尧说:“我会照顾好自己。”
闻舟尧看向林柏从,叫了声:“林叔,你们保重身体。”
林柏从转过身长叹一声,不欲看他,最后说:“林俞,送送你哥,天黑之前回来。”
林俞愣住了,倏然看向他爸。
闻舟尧:“谢谢林叔。”
四点五十分,林俞和闻舟尧坐在后车座,天空是蔚蓝色的。
林俞问他:“我爸这算是妥协的第一步吗?”
“不是,是因为我要走了。”闻舟尧不想打击他,但还是说:“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现在能这样坐着,是因为他们还是心软,但再想进一步就很难。”
林俞:“没关系,老头儿反正没否认你是我哥,也没非说要我们分手。”
“持久战。”闻舟尧捏他耳朵:“比得是谁更有耐心了。”
“那必须得是我吧。”林俞。
闻舟尧轻笑出声。
“耐得住寂寞的林小俞。”闻舟尧搂住他说:“快了,以后就不会这样总是让你一个人。”
“嗯。”林俞不问具体的,他始终相信他的。
林俞这次没有表现出依依难舍,他趴在车窗上,看着他哥的背影走出两步,停住,然后转身。
林俞弯起眼睛迎上他的目光,笑说:“我就知道你肯定要回头。”
闻舟尧弯腰吻下来,很快放开。
“等我。”他说。
然后背着简单的行李,大步离去。
林俞坐回位置。
最后一次,哥,林俞在心里说。
再有下一次,我就真的不能独自留下,而放手让你走了。
第77章
林俞的生活开始回归“正常”, 所谓正常无非是工作,雕刻,出差, 和以往任何时候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没有人再随便提起闻舟尧这个名字, 尤其是在林俞本人在的时候。
他们在一起的事情,成为了林家上下公认的秘密。
所有的闭口不谈是一种家人与家人之间的默契, 谁都不想去触碰那条线, 也没有人能保证承受得了不管不顾掀开那层幕布后所带来的后果。
但林俞瘦了, 肉眼可见。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
院子里小姑林曼姝带着最近刚交的男朋友来家里做客, 男人名叫卫真理, 是个华裔, 用杨怀玉的话来说就是人长得怪,取个中文名字也怪里怪气的。
林俞笑得不太客气。
要他说这卫真理其实挺不错, 高高大大, 不拘一格,是小姑会倾心的类型。
“有什么好笑的?快把药喝了。”
林曼姝把放在旁边的瓷碗推到林俞的面前,不顾他明显皱起来的眉头,盯着他,那架势像是要是他今天不喝干净,就要自己动手灌了。
林俞看着碗直犯恶心, 侧头躲避,“真喝不了,来者是客, 给你男朋友不好吗?”
卫真理面露好奇,问:“这是什么?”
“十全大补汤。”林俞当即把碗推到他面前说;“给你了,这可是我小姑亲手熬的。”
卫真理一听, 还真的跃跃欲试,然后被林曼姝没好气地瞪了一眼,缩回手。
林曼姝把碗拿回来,递给林俞说:“这是大嫂特地找熟悉的中医开的,调理脾胃的,你一副都喝不了,我可没法给你妈交差。”
“你就直接说我喝了不就得了。”
林曼姝伸手捏他脸颊,“那你倒是给我长点肉啊,体重一天比一天轻,我倒是想帮你打掩护都没办法。”
林俞叹气,“天气太热,生意又忙,不瘦才不正常吧。”
林曼姝斜眼看他:“这话也就骗骗你自己。”
林俞无语,看着面前的碗沉默半晌,端起来一饮而尽。
他也不是故意真想戳父母的心,大概有些想念太刻骨,无时无刻都在脑海中出现。越是收不到关于他的消息,想念就越是肆意疯长。
他已经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常,但有些东西遮掩不了就是遮掩不了。
每每杨怀玉看着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都让林俞觉得愧疚。
他学不会遗忘,做不到淡然,只能让家人陪着他一起,接受这风起云涌过后欲盖弥彰之下的平静,日复一日地反复煎熬着。
卫真理目前还算个外人,他倒是想询问为什么,但林曼姝始终没有解释。
谁能解释得清?
怎么说得清林柏从的沉默,杨怀玉的唉声叹气,林俞的忙碌。更遑论还有个远在敦州,更像是被放逐,一走再无音讯传来的林家大哥,以及那已经摊开在太阳底下冲破世俗的又难被承认的那份感情。
差不多是在闻舟尧离开半年后,林俞停下来休息了几天。
杨怀玉终于不再念叨他。
结果转头林俞接了个木雕活儿。
这是半年来第一次接手工艺大项目,承接方是文物馆,据说是刚刚在淮阳收录了一批文物,让林俞出个对应朝代的缩小版宫廷建筑群木雕用以展示。
林俞接下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忙。
早晨的饭桌上,林俞吃了小半碗粥就放下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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