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如此多骄(87)
赌馆嘛,你一下子赢太多钱想走人总是不那么容易的。
只不过,求之不得。
一对三,赌馆里的打手总还有点水平的,贺泽打了他穿越以来最痛快的一架。
以往和林煜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不好动手,或者说知道自己动手也是找虐。所以直到现在他才有试试自己身手的机会。
虽说生疏了不少,脸上还挂了彩,总归是让他胜了。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哀嚎的三人,贺泽挽起袖口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又捡起那盆小盆栽,向着花鸟巷子去了。
敲开蔡老家的大门的时候,他脸上已经再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蔡老原名蔡荇。
贺泽来之前,他刚刚吃完午膳,正蹲在那株黑美人旁边笑得牙不见眼,明显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贺小兄弟怎么来了?不是又给老朽我送好东西过来了吧?”蔡荇看到他有些惊讶,却也热情地紧。
贺泽新卖给他的那株黑美人品相比之之前的软香红不遑多让,有了罗少爷开价在前,这株黑美人少说也得四十两,贺泽却坚持只收他三十两银子。
对此蔡荇自然是感激的。他虽然于养花一道在这小镇上有些地位,但到底也只是一个花农,银钱不易。
有了这一层,他对贺泽又亲近了许多。
此番说着他还上下打量了贺泽几眼,一见他手上的盆栽,声音立马兴奋了起来,“这是……”
“您误会了,小子这次可不是给您送花来的,”贺泽摇了摇头,将手中盆栽放在了墙角边上,“一株野草罢了,我来时看它长得青嫩可喜,就买下来了,现下也给您老院子添点绿。”
说着贺泽的视线又在院子里四下转了一圈,即便此次已经是第二次来,他仍旧有些惊异。
实际上整个蔡宅不大,看着也有些破旧,却是挺绿的,万花丛中一点绿的绿,独有一番世外清幽的美感。
贺泽刚刚随着蔡荇进屋,鼻腔便被一种浓郁的花香包围了。
从门口绕着围墙,一直到敞开的大堂,盆栽、靠着墙泥栽、就着长木盒槽栽,俱是各种各样的花,有的是珍贵名花,有的乡野草卉,有的含苞,有的盛开,还有的只是一株嫩枝,颜色各样,姿态各样,香味各样。
将自个儿宅院当作花园,由此可见蔡荇此人当真爱花成痴。就算贺泽这种不爱花之人到了这儿,也难免心悦。
进了屋,贺泽一眼便瞧见了正摆在堂中央的黑美人。花色妖娆,晶莹剔透,上面还沾着水珠,显然是刚刚浇过水。
“小兄弟你之前照顾得可真好好,无论是罗少爷从你手上得的那株软香红,还是现在这株黑美人,长势都非常不错,对于环境、土壤、虫害的抗性好像都比旁的同品花株要强上许多。本来老朽还担心会把这花给养死了,没曾想小兄弟竟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
蔡荇拈了拈胡须,眼睛里隐有亮光。
“哦?这我倒是不知。不过贺家村依山傍水,山上也出过不少奇珍,怕是那里的水土对花草有益。”
“哈哈,如此看来小兄弟的村子还真是个好地方!”蔡荇笑了一声,也不再多言。
他本来还以为贺泽有什么养花的独特法门,刚才便情不自禁地问出了口来。现在一想,养花一道全靠经验运道,就算真有什么法门,这等重要之事,定然不能轻易宣之于口。
是他说错话了。
“瞧我这脑子!你快坐,我给你沏壶茶来。”
蔡荇愣了一下,又进了里屋提了茶壶出来,倒满了一杯递到了贺泽跟前,“尝尝看,这是年初的时候摘的茉莉花瓣,我给特地晒干了,用来泡茶味道不错吧?”
“嗯,鲜香醇厚,确实不错。”贺泽轻抿了一口。
得了他的认同,蔡荇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却也没忘记正事,“天这么冷,你来找老朽可是有事?”
“不瞒蔡老,小子确实有事找您,”贺泽放下茶杯,顿了顿才道,“蔡老你在这花鸟巷子住的时日久,可知道这街上最近有铺子转手没有?”
“铺子?”
“嗯,小子家中还养了一批花,来年春天大多都要开了,再加上手上也有点银钱,所以想在这条街盘个铺子,方便一些。”
他思来想去,还是卖花最简单方便,于他而言也是暴利。而要卖出新鲜,现代许多方法都可一试。
“一批?这,都是些什么花?老朽可否……”
蔡荇一听他的话便坐不住了,贺泽连忙站起身稳住了他,“蔡老不要着急才是,我盘了铺子,自会将花都搬过来,您到时候想怎看瞧便怎么瞧,只是现在……干秃秃的啥也没有,您也看不到什么。”
“也是,”蔡荇沉吟一瞬,也消了心思,“那你是想盘个多大的?”
“多大的?自然是大一些的更好。”将来还可做旁用。
“这样啊,我昨儿出门的时候倒听见这么一桩,只是也没放心上。这样,我先帮你问问,你等三日后再来,可好?”
“既如此,多谢蔡老了。”贺泽点头致谢。
正事说完,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贺泽这才跟他告了别,再次到路口时已经未时了。
又在面摊上点了碗面,吃完贺泽这才驾着牛车往村里赶。天气愈发阴沉,怕出什么意外,他也耐着性子慢了赶车的速度。
足足一个半时辰才回了村。
还了牛车,贺泽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向着林家的方向去了。昨天有正事,他都没好好跟林煜聊会。
贺泽如是想。
而此时林家院子里,院门是敞开的,林煜和张氏面对面地坐在桌边,旁边还放着瓷盆炭炉。
张氏低着头,手上拿着衣服,面前放着一个小篾筐,筐里是缝缝补补的针线物什。而他旁边的林煜则跟要上刑场一样的,脸都皱成了一团,最后一把将手上的布和针线拍在了桌上,“阿姆,我真的不会!我学这个干嘛!”
还好他控制了力道。
“胡闹,哪个哥儿不懂这个?绣活不好可以,可这缝缝补补的你总得会吧?将来小泽衣服破了烂了什么的,你就让他这么穿着出去?”
“可是阿姆,亲事还不定明年什么时候办呢,你干嘛这么急?”
让他穿针引线,他宁愿上山猎熊好吗!!!
“你当阿姆傻呢?”张氏扯了扯衣服,将线咬断了来,“我也就趁着你这会儿安生待在家里的时候教教你,等明年开了春,你肯定又得天天往山上跑,你敢说不是?”
“我,阿姆……”
“行了,你说啥也没有,反正你今儿个将手中那块布给缝上,针脚拿来给我过了目,我说成才成!”
张氏边说边站起身抖了抖手上的衣裳,几下给叠了起来,没等林煜答话,就朝着屋子去了。
“……”
林煜看着他的背影,牙尖咬上了唇角,拣起银针一下一下地戳着桌面,“蹭、蹭、蹭——”
“你这是在干什么?谁招你惹你了?”
贺泽一进门,看见的便是眉头紧皱的林煜,当即脚下的步子更快了几分。
“……你!”
陡然听见他的声音,林煜怔愣了一瞬,随即便是怨气满满。
“我?”
贺泽满目怀疑,视线扫过桌上放着针线的小篾筐,登时便笑出了声,“你这是在缝衣裳?”
“……”
“缝得怎么样?检验一下你的技艺?”贺泽指了指自己的肩头,那里果然划破了一个小口。
应该是今儿个打架的时候蹭到墙壁上的凸刺划破的。
“……不会!”林煜看他一眼,然后背过了头去。
“不会?这活儿不是哥儿都要学的吗?”虽然在这之前他也不认为林煜会做这个。
只是现在,他看着林煜的微红的侧脸,又捡起桌上那块布打开看了看,忍不住弯了嘴角,“这就是你的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