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洄之开溜。
满怀心思刷了碗,她无所事事,坐在一楼廊上的藤椅中。
她跟楚若游曾在这里看过庭院里的月光。
看眼时间,楚若游应该起床了,她将语音电话打过去。
等了一会,楚若游接了,听上去鼻音有点重,“有事?”
云洄之担心:“你怎么说话也这样,感冒了吗?”
楚若游说:“应该没有,我刚起床,喝杯热水就好了。”
“你要注意点哦,这两天温度低,很容易受凉。”
蒹葭镇比夏城更冷,还好云洄之的衣服留了许多在这里。
楚若游语气淡淡:“你有什么事情?”
云洄之斟酌着说:“我没事。你昨晚给我打了几个语音,真的什么事也没有吗?我昨晚没有多想,有点累就先睡了,现在想问你声。”
楚若游安静了片刻,只有呼吸声传过来,她慢声问:“你为什么累?”
“我昨天下午坐车嘛来蒹葭嘛,到就很晚了,看到你电话的时候我刚洗完澡,你说没事我就睡着了。所以到底有没有事?”
楚若游还是不说:“本来有话想问你,后来不想问了,所以没事了。”
云洄之急死,不敢表露,耐心地问:“为什么不想问了?”
“问不问都一样,我也不想刨根问底。”
“刨吧,我不介意啊,你问什么我都愿意告诉你。”
云洄之笑起来。
大概想了一会,楚若游开口:“你是什么时候决定去蒹葭的?我问过你两次,直到那天晚上你都没有跟我说。”
她的鼻音更重了,说话没多少力气,云洄之听到她倒水又喝水的声音。
“临时起意,前天晚上才想来看我小姨。
因为没准备,差点没买到票,现在票太难抢了。你假期前没做安排,现在也没法出去玩了吧。”
云洄之跟她聊起来,还聊跑题了。
“还以为你早有安排,去了几天了。
“哪能啊,那我还不告诉你吗?”云洄之反问。
楚若游顿了下,“后几天有什么安排?”
“我没安排,在客栈陪陪我小姨,然后……有空再出去走走。”
她想说,去我们去过的地方看一看。
但她收了一点。
她以前爱说不留余地的情话,积极展示,争取对方心中的高分。
但是可能说得太多了,显得特廉价还不真诚,她要含蓄一点。
尤其她跟楚若游现在是“普通同事”,说过头了就像职场骚扰。
她的那处含糊让楚若游想到别的地方去,冷淡道:“好好玩吧。”
“等下,你昨晚就是想问我这件事?”
云洄之立即试探:“不好意思,我来之前应该跟你说一声的,说不定你也想过来呢。”
“洄之!”
曹亚南一下楼就看见她坐着,阔步走来:“吃过早饭了吗,我们可以一起。”
楚若游闷闷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带着清秋的冷意:“我先挂了。”
谈话被打断,云洄之有一点迁怒眼前这人,忍了下去,“我吃过了,曹老师。”
她没有笑意地看着屏幕:“你去吧。”
曹亚南低头看着她:“出来玩,不用这么生疏,喊我名字就行。”
“曹老师。”
云洄之强调:“我习惯客气一点。”
才打发走曹亚南,还没想好怎么跟楚若游说,章彩跑进庭院里,“你回来啦?”
云洄之问:“来找我还是找你二哥?”
“当然找你。”
章彩满眼欣赏感慨:“天呐,你烫卷发真好看,御姐呜呜,你做我女朋友吧。”
“……做不到,谢谢。”
云洄之被冒犯习惯了,把她招到身边坐下,“你哥最近心情很不好?”
“那能好得起来吗?为了那个事情,大哥跟他打了好几架,我妈隔三差五就哭。”
章彩有一说一,倒不怕宣扬家丑。
云洄之表现出诧异,半开玩笑:“你哥说你家是书香门第,不动手的。”
“屁,我们家以前就是摆摊卖烤串的,不动手就饿死。”
云洄之叹气:“谈个恋爱,至于吗?”
“至于。蒹葭镇就这么大,一有风吹草动就人尽皆知,这个传那个说的,小事也成大事了啊。我二哥虽然在家里存在感不高,但他们也不会纵容他,都觉得他找个年纪大还带孩子的对象特别丢人,所以让他早点死心。”
“你家可真封建。”
“反正没几家开明,我们小地方就这样,夏城难道很开明?”
章彩认真发问。
云洄之想了下,真不一定。
不然楚若游这十几年闷着什么呢。
云洄之逗她:“你这天天到处找老婆,比你哥更离经叛道,以后怎么办?”
“我肯定乖乖结婚生子啊,不被抓住,然后咱俩藕断丝连。”
章彩小小年纪,满嘴跑火车。
“大姐,脸真够大的你。”
云洄之精神受损,跟她聊不下去了。
“我还早,不急。”
章彩八卦:“你跟那位楚姐姐,还有没有联系?”
云洄之炫耀:“刚通完电话。”
“磕到了,就知道跟你藕断丝连的另有其人,今天没白来。”
“别磕了,找你二哥玩去吧。”
云洄之打发走章彩,终于有功夫给楚若游发消息:[你想来吗?我可以帮你看看车票。]
[不想。家里还有事。]
[好吧,那你忙。]
[你也不缺同伴吧。]
楚若游回了句奇怪的话。
云洄之联系刚才突然的挂断就明白了,她以为自己跟曹亚南一起吗?
心里一紧,正准备解释,打了两行字云洄之就停下来。
干嘛急着解释呢?
解释完了,这几天楚若游还会想着她吗?
人好像不能被刨得太深了,很没魅力。
她慢吞吞地回了一个不走心的笑。
作者有话说:
小云变坏,嗷呜。
抱歉!迟了十几分钟。晚安晚安,早点睡,明天又是讨厌的礼拜一。
第69章
雨天,从外办事回来,在家人的念叨下,楚若游接了杯热水,从药箱里找出感冒药服下。
让某人说中,真感冒了。
早晨以为症状轻,喝点水就能没事,谁想一天下来,嗓子哑了头还发晕。
说话都艰难。
“衣服多穿一件,给你换上厚被子了。你晚上睡觉注意点,窗户关好,今晚估计要发烧。”
楚若游不常生病,但是每次病起来都要发烧。
她点点头回应她妈,无精打采地坐着,嫌自己昨晚神志不清。
昨晚看到某人发的照片,不知怎么想的,光脚坐在地板上发呆,脚底贴着地,窗户的风吹进来,满室清寒。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坐得腿麻,冲了个澡就睡了。
一夜都没睡好,中途醒来看了几次手机,云洄之都没有主动说起什么。
她于是自我反省,她的行为是不是招人厌烦了。
已经好几回不由分说地打语音电话,又没有得到回应了。
云洄之是真的恰好在忙,还是觉得她莫名其妙,故意不理呢?
她知道不该有这样的想法,云洄之在她眼里不是个习惯故意漠视别人、晾着她的人。
但是云洄之真的变得冷淡了,不接她打回来的电话,她也不急,自己不回复,她就不再问了。
她究竟怎样想自己的呢?
楚若游站在她的角度想了想,发现自己全无值得人奔赴的魅力。
这个负面情绪出现,她旋即自我检讨,她最大的错误不是质疑自己有没有魅力,应当是太喜欢自讨苦吃。
才从任予晗那里挣扎够,好不容易累了倦了,转瞬又陷入另一个耗她精力的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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