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竹想了想,又举了一个例子说:“有些学校组织考察的时候,变态一点的老师,会让学生临时用手里的东西,在短时间内把患者的肢体情况、伤口组织以及体征表象全都记录下来。如果是基础好的,还要详细的表明肌肉结构组织图,受损伤程度、病患大概痊愈时效、以及骨头周遭可能会引起的并发症……等等。”
余故里听得目瞪口呆:“这么变态?!”
白清竹肯定一点头:“对。”
就这么变态。
余故里对医学系的学生简直是肃然起敬。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期间有几个护士拿着各种各样不同的表格进进出出。约莫十多分钟的功夫,门诊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余故里看了眼白清竹的背影。
她的手在电脑上不断的敲敲打打着什么,似乎是医院内部系统里需要录入的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她不了解。
她目光里看到的,只是白清竹的手速很快,手指纤长,屋内白炽灯亮着,外面还有阳光投射进来,白清竹那双手就好像蒙着圣光一样,像是上好的凝脂玉。
但大约是因为刚吃饱,太阳又终于突破云层照射到了大地上,伴随着有规律的键盘响声,这会儿她有些昏昏欲睡,但又有一种很神奇的幸福感。
似乎阳光总能带给人这样的感受。
就在余故里百无聊赖的看着站在窗户口的一只胖麻雀的时候,白清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身体,默默的看着她,说道:“今天在火锅店看到的那个人……”
白清竹的话音未落,屋里的排号系统滴滴的响了起来。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白清竹抿着唇,匆匆道:“我回家告诉你。”
然而让她和余故里全都意想不到的是,门外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下午和余故里有过一面之缘的江献君。
余故里托着下巴的双手放了下去,本来怎么都赶不走的瞌睡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写满了大写的清醒。
江献君进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姐姐我又来啦!没想到吧,我这么早就回国——她怎么在这?!”
余故里挪动了一下自己屁股底下的小凳子,尴尬的笑了笑,“江……小姐,您好。”
“谁小姐。”江献君脸一下子拉了下来,“你才小姐。”
余故里慢半拍一眨眼,顺其自然的说:“好的,江女士。”
江献君气急:“你——!”
白清竹从椅子上站起,把江献君指着余故里的那只手拨下去,声音冷冷的说:“江献君,这里是医院,不是让你胡闹的地方。挂号单给我,我给你签了字之后,你立刻去导医台退钱离开这。”
江献君扭过头,表情倔强:“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么办?!”
白清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默默的看了她一会儿。
她等了约莫几秒的时间,伸手拿着桌子上的座机拨了个快捷号码给前台,说道:“接保安室,骨科门诊,有医闹。”
江献君一直盯着她,眼眶里全是眼泪,似乎不相信白清竹真能叫保安把她带走。
然而不过是僵持了须臾的时间,一阵齐刷刷的脚步声响起,门外已经站了四五个身穿制服的保安。
白清竹脸上淡淡的:“君君,别把自己闹的太难看,还有,你欠小余一句道歉。”
江献君眼里一直裹着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恨恨的看了一眼余故里。
过会儿,居然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白清竹,说道:“真有你的,我是没你这么狠心,好,我走就走,你有本事别求我再回来。”
随后,她用手里的包狠狠的砸了一下桌子,抹着眼泪负气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变态老师的变态要求都是我瞎掰的。
不过对医学生依然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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熬夜先写了一章,第二更可能在晚上,感谢大家支持QAQ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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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因为刚刚发生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小风波, 外面围了不少的患者和医院内部的工作人员,彼此交头接耳,想知道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从门口往外看的时候, 还能看到走廊另一头江献君趾高气昂的背影。
白清竹走过去, 毫不犹豫的把门关上了。
屋外的嘈杂瞬间被一道门阻隔在外, 四周全都静下来之后, 余故里突然觉得自己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余故里看着白清竹面上的表情, 眨巴眨巴眼睛, 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江献君和她的关系应该不一般,她也不了解,说的越多就容易错的越多,不管是安慰也好,询问也罢,都不好开口。
半晌,还是白清竹开了口,说道:“我没想到她会直接找到这里来,是我疏忽了,考虑不周。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余故里猛摇头, 双手跟着一起摆动, 一脸严肃的说:“别人的行为你也控制不了, 你也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怎么可能做得了什么准备, 所以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才是无辜的。再说了,她也没有真正给我造成什么麻烦。”
白清竹轻轻唇角的弧度弯了弯。
余故里这样的态度,让她也松懈了很多。
隐隐约约, 让她觉得余故里是在护着她,向着她说话的。
她坐了下来,说道:“我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提起来……不知道盛溪有没有跟你提过,我从小是在福利院长大的。”
白清竹点点头,说道:“有说过,不过说的不多。”
自从搬到了白清竹这里之后,几乎所有人都在和她说白清竹的事情,其中说的最多的,无外乎就是白清竹坎坷的身世。
也就是这些东西,似乎永远会被更多人知道,也永远会被很多人津津乐道。
这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她不记得有这么个人存在过,从前几年也没有谁在她面前提起过,可当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出现,甚至铺天盖地的出现在她身边的时候,她又突然觉得并不奇怪。
她虽然知道,却一直隐隐约约有一种“原来是这样”的想法,大多数的东西,都是别人塞给她的,她自己很少会主动去想,她要不要多去了解一些白清竹的什么东西。
可一直到现在,因为江献君的出现,余故里忽然想要再多了解一些白清竹。
她想要知道,这个和她认识这么久,甚至关系好到可以让她瞒着父母,让她在家里住一整年的人,住在同一间屋子,吃着同样的饭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而她和江献君的关系,又是什么样的。
这是连盛溪都不知道的事情,因为盛溪也不认识江献君。
江献君这个人的存在,对余故里来说是个很不确定的未知数。
白清竹笑了笑,面上云淡风轻,似乎是在说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情:“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但在那中间,我曾经被收养过一次。”
被收养过一次。
这句话被余故里一听到,她就觉得有些心疼。
被收养过一次,但她还是在孤儿院长到了成年。
可白清竹现在似乎也并没有父母,她依然还是一个人。
不知道从何处来,也不知道往何处去。
孤儿院似乎是她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可孤儿院却已经没有了她的床铺,甚至没有她存在过得什么证明。
最多,可能也就是一些用来怀念的老照片了。
可那些,也并不是白清竹独有的。
要有多强大的心才能把这么一句话给轻描淡写的说出来呢。
余故里不知道她现在的目光有多温和。
白清竹看着余故里的脸,慢慢道:“但是我还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所以显而易见,在被试着养了一段时间后,我又被送回了孤儿院。”
余故里下意识脱口而出:“那也肯定不是你的错!”
白清竹眸光流转,余故里的话说的斩钉截铁又十分快:“为什么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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