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人(31)

第五十三章
　　小艾一口气冲到十二楼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房间外已经站满了人，吴宇脸色铁青地看着她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做个采访回来就变成这样？”
　　房间里传来一阵又一阵砸东西的声音，砰地一声，小艾吓得心脏都快不跳了，她欲哭无泪，“我也不知道啊宇哥，刚才远哥都还好好的，他……”说到这儿她忽然顿住，小心看了吴宇一眼，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来，只能在心底默默吐槽，方少爷刚刚还和别人开了房才回来的，她怎么知道开个房回来就开始砸东西了？
　　吴宇又担心又生气，方崇远很少会这样情绪外露，他砸东西发泄倒是不要紧，最怕酒店的哪个服务员一不小心说漏嘴，到时候又有人要借机泼他脏水，他止都止不住。
　　现在这样大的动静已经惹得有人探头探脑往这个方向看，吴宇只得咬着后槽牙敲门道，“方崇远，你要发疯也要找个合适的地方，你到底怎么了？”
　　吴宇还要继续敲门，房门忽然从里面猛地拉开，方崇远眼睛通红地站在门口，手上不知被什么利器刮破，血一股一股流出来。
　　吴宇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吓得脸色轻微一变。
　　“你到底怎么了？”吴宇担心地问他。
　　方崇远红着眼，冷声看着他开口道，“兰峥有个弟弟，叫兰亭，一天的时间，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他的住址和所有资料。”
　　砰地一声，门再次被狠狠关上。
　　但这一次，屋内没有再传来任何动静。
　　吴宇又气又恼，但不敢在这个时刻再刺激他，只得对着小艾道，“你在这儿看着他，一会儿找医生过来给他包扎，我他妈真是要被他气疯了！”
　　说着一脸铁青地走了。
　　小艾看着紧闭的门轻声叹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方崇远就拿到了关于兰亭的资料。
　　他不知道吴宇动用了什么办法，从出身年月到美国的家庭住址，都一一列在其中。
　　他坐在沙发上，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男人，心底一阵冷意，半响，他忽然笑了，抬眸望着电视屏幕上反射出自己的模样，眼底恨意汹涌。
　　半夜，兰峥收到了一张照片，显示人是：方崇远。
　　他看着照片上的内容，在黑暗里默默点了一支烟，半响，他按了一个号码，直到快到时间了对方才接通。
　　“喂。”方崇远的声音不急不慢，好似在耐心地等候着什么。
　　兰峥闭了闭眼，开口问，“你想怎么样？”
　　方崇远轻笑了几声，“你什么意思，我不是太明白。”
　　兰峥忍住心底痛意，说着，“你知道我的软肋在哪里，所以说吧，你想我怎样？”
　　方崇远狠狠灌下一口威士忌，哑着声笑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一字一句开口道，“我要你，随叫随到。”
　　兰峥闭上眼睛，听到这句话时嘴角渗出一丝痛苦的笑来，半响，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寂静中传来，“好，我答应你。”
　　凌晨的酒吧依然人声喧闹，有人喝醉了跑到台上抱着驻唱的吉他唱一首李荣浩的不将就，正声泪俱下唱到“互相折磨到白头，悲伤坚决不放手，”兰峥戴着口罩低着头走了进来。
　　酒吧灯光昏暗，更何况这个时候很多人都喝得差不多了，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
　　方崇远靠在椅子上听台上声嘶力竭的情歌，直到兰峥走近了他才抬眼望向他，嘴角挂起个嘲讽的笑。
　　其他人看到兰峥朝他们这桌走来还一时愣住，还是肖寻反应过来，望了身边的人一眼，方崇远正半眯着眼低着头在那儿玩打火机，连眼神都没往兰峥这儿瞟一下。
　　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肖寻站起身对着兰峥道，“峥哥，过来坐，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你别介意。”
　　兰峥裹了一身风雪进门，看到方崇远时才感觉到一丝暖意，他朝肖寻笑了一下，在他身边坐下道，“没关系。”
　　肖寻朝另外一个演员使了一个眼色，那人才反应过来，连忙给兰峥递了一个杯子，又倒了酒给他，“来，峥哥，我敬你。”
　　兰峥客气地朝他碰了个杯。
　　季非上完卫生间走回来就看到兰峥坐在那儿，他喝得半醉，所以也没察觉出来兰峥的格格不入，只是笑着重新坐回方崇远身边，亲昵地把手搭在他的大腿上对着兰峥道，“峥哥，好久不见了。”
　　兰峥看到方崇远和他手指交缠，默默移开目光，对季非淡淡笑了下，两人又喝了一杯。
　　轮到肖寻时，兰峥已经是连续六杯酒下肚，他搞不懂方崇远什么意思，也想不到兰峥会被方崇远一个电话叫来，刚刚他看他拨了个号码对着对方冷声报了个地名，那个态度，他还以为是对哪个倒贴他的小情人，没想到会是兰峥。
　　肖寻看兰峥眼底略显疲惫，便端着酒杯和他道，“峥哥，你随意就好，不用喝完。”
　　兰峥正要说什么，就听到方崇远点着打火机幽幽朝这边望来，笑不及眼底，“肖寻，你这个意思就是看不上兰老师了，人多大酒量你不知道我可知道，兰老师喝这点酒就跟玩儿似的，是不是啊兰老师？”
　　兰峥没讲话，只是仰头喝下一杯酒，然后朝着肖寻礼貌地笑笑。
　　肖寻跟着喝完一杯，回头瞪了方崇远一眼。
　　他却当作看不见，只是冷着眼笑。
　　他把季非的手从身上拿开，咬开酒盖站起身对着兰峥道，“来，兰老师，我敬你。”
　　在场的人都喝的差不多了，此刻要么东倒西歪，要么直接醉到去卫生间吐，只有肖寻和季非还比较清醒，季非看方崇远要和兰峥吹瓶，惊讶了下，想去拉方崇远，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甩开。
　　“来，兰老师，你不会是不敢吧？”方崇远眯着眼望向他，一个字一个字从口中逼出来，“我还要感谢你的提携之恩呢，姜导多大能耐啊，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演得上他的戏，你对我的照顾，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兰峥闻言心底一阵剧痛，他拿起一瓶同样没开封的酒，直直地望着方崇远，哑声道，“你想喝多少，我都陪你。”
　　“好。”方崇远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仰头喝完了整整一瓶酒。
　　兰峥陪着他喝完了整整一瓶。
　　季非这时已经察觉到两人的不对劲了，默默地朝肖寻看了一眼。
　　两人喝完一瓶，方崇远眼睛都红了，他放下空酒瓶，作势要去拿另外一瓶。
　　肖寻起身拦住他，沉声道，“行了方崇远，你清醒点。”
　　方崇远厌烦地想要推开他，却被肖寻紧紧拽住，“你醉了，不要再喝了，”肖寻给了季非一个眼色，季非也起身拽住他的另一只胳膊，凑过身在他耳边道，“小远，大家都喝醉了，我们走吧。”
　　两个人架着他往外走，兰峥跟在他们身后，才出门，就被迎面扑来的寒风吹得刺骨。
　　方崇远皱着眉甩开两人，季非还要去搂他就被他一掌推开，他不耐烦地回头叫着，“兰峥！”
　　兰峥走上前看着他，方崇远朝他倨傲地扬扬下巴，“让你来接我，车呢？”
　　兰峥耐心地道，“马上到了，你再等一会儿。”
　　季非被方崇远推开脸上无光，他瞪着方崇远冷声道，“方崇远，你什么意思？”
　　方崇远啧了一声连眼角都不瞟他，自顾拉开门坐上停在自己面前的车，兰峥跟着坐了进去，车子缓缓离开。


第五十四章
　　坐在车上，兰峥低声问了他一句，要去哪儿？
　　方崇远嗤笑了一声，转头望着他道，当然是酒店。
　　兰峥闭上眼，不再讲话了。
　　前面不远处就有一家洲际，司机把车开到酒店门口，还没停稳，方崇远已经打开门下车，兰峥跟着追了过去，临关门前对着司机说了句，“你先走吧，明天再来接我。”
　　司机回了一句好的，看两人一前一后进酒店了，不放心地拿出电话给柳琴拨过去，柳琴在那边沉吟了几秒才道，“没事，你先走吧，峥哥会自己拿主意的。”
　　司机这才放心把车子开走。
　　两人从大堂到房间一句话没说，门才打开，方崇远却像是疯了一样拽着兰峥就往卧室走，他把他狠狠推倒在床上，红着眼冷声命令道，“脱裤子。”
　　兰峥只觉得灯光下方崇远的目光刺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他哑着声叫了一声崇远，方崇远却指着他冷笑道，“别他妈叫我！怎么，后悔了？”
　　他看着兰峥嘲讽地笑，眼底一片冷意，他说，“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要么乖乖躺在床上给我干，要么明天全部人都能找得到你那宝贝弟弟住在哪儿，到时候所有记者都会蜂拥过去，他们知道你弟是个残疾吗？你说，他们会怎么报道你这个宝贝弟弟……”
　　“别说了。”兰峥别开目光，嘴唇抿得苍白，他伸手解开皮带。
　　方崇远看着他，目光一分分缩紧，只剩下痛苦的恨意。
　　他其实不想报复的，他只想离兰峥远远的，可是一次又一次，他得知了真相，一次又一次，他以为已经是全部，但他没想到，从一开始的相遇，都是兰峥的算计。
　　那他算什么？他方崇远，究竟凭什么给兰峥这样随意玩弄？！
　　那一天的记忆对于兰峥来说如同凌迟一般，方崇远一刀刀割着他的肉，不带一丝感情地说着，“求我，只要你求我，我就给你痛快。”
　　嘴唇被他咬得渗出血，方崇远目光一冷，捏着他的嘴巴迫使他张嘴，他狠狠吻上他，吮着他未干的血冷笑着道，“既然你不开口，那就继续受着吧。”
　　他拽着他的腰，迫使兰峥摆出更加屈辱的姿势迎合自己，兰峥疼得闷哼一声，却把脱口的声音重新吞回到肚子里。
　　方崇远发狠似的侵略他，从心到身没有一丝快感，有的只是男人最本能的反应，半个小时，对于兰峥而言是最痛苦的折磨，对于骑在他身上的男人而言，未尝不是一场痛苦的宣泄。
　　最后的一刻，方崇远紧紧抱住兰峥与他更紧密地贴近，他不住抖动的身子和越来越快的速度快让兰峥支撑不住，方崇远发狠似的咬住他的脖子，兰峥已经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痛意，只听见一句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那是他昏睡前的最后意识，“兰峥，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兰峥醒过来时，房间空无一人。
　　他仍旧保持跪趴着的姿势，身下那个地方疼得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方崇远什么时候走的，他模糊中似乎有些印象，就在他昏昏沉沉时，那人已经穿戴好衣服离开，留下他一个人，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兰峥挣扎着起身要去浴室，却在下床时拉到伤口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忍着痛意走到浴室清洗，还好，虽然方崇远没有做任何润滑就冲进来，却意外地没有出血，他随便清理了下自己，又重新躺回床上，继续昏睡过去。
　　那天过后，只要方崇远一个电话，兰峥不论在哪儿都会立刻赶到他身边，供他发泄。
　　安迪奇怪他这几日行踪不定，经常关机失联，几个小时后才满脸疲惫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小心地问他得到的却只是敷衍，安迪有些担心，只觉得这段时间兰峥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兰峥应邀出席一个慈善峰会，原本这种活动兰峥不必去，但因为姜枫携主演一起出席借机宣传新剧，所以兰峥还是应了下来，安迪把西装熨好送来酒店时，兰峥还在睡觉，他这几日似乎一直是很疲惫的模样，整个人瘦了一圈。
　　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安迪才小声把兰峥叫醒，兰峥醒后有一瞬的茫然，睁着眼似是在想自己在哪儿，直到看到安迪的脸他才反应过来，揉了揉发红的眼睛问道，“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