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可怜。”
我犹豫的说道:“毕竟谁都想出生在一个可以引以为傲的家庭背景里,但是我也不觉得父母只是普通人,会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
也许以前我在某些时刻会觉得。
我的母亲只是一个教师,父亲是一个货车司机,他们每天工作很忙,为了还房贷支撑家庭需要努力工作,也没时间陪我玩,或者带我去游乐园,给我提供很多童年的快乐。
甚至后来,我的父亲还出了意外,我从7岁开始,就失去了一个完整的家庭氛围,母亲也变得郁郁寡欢。
那时候我觉得为什么是我,我做错了什么要成为这出悲剧的主角。
我时常在放学的时候,羡慕那些来接同学的家长们,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是完整的。
可我不是。
我只有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吃饭,写作业,睡觉。
母亲避开我,我仿佛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个不能忽略的存在,就像出门总会遇到的红灯。
因为我是如此深刻地记得,在一次母亲喝醉酒之后,她对着我悲恸又愤怒地质问:“为什么你一定要过生日?为什么?要是那天你没有要回来,我的丈夫也不会死了……”
我看着她泪眼朦胧的眼睛,心里想:那个死掉的人,也是我的爸爸啊。
“李明鉴,别喜欢叶泊则了。”
虞听听敛起笑容,而是带着认真的劝诫道:“我把你当成朋友,不想你伤心。”
我避开她的注视,实现转移到了她肩膀上的蝴蝶结,还有远处挂起的彩带和灯。人群在狂欢,热闹如同河流,我的脚下是一座孤独的岛屿。
如果喜欢能够被理智控制,那还算什么喜欢呢?
见到我沉默,虞听听抬起头,靠近我,她因为戴了灰色美瞳而显得格外迷离的眼睛,如同一片灰色的薄雾。
“或者,喜欢我?至少我不open relationship。”
我一怔,难堪地想原来大家都知道叶泊则是open relationship啊,为什么说得像是今天晚上喝了几杯红酒一样简单。
我迷惑自己的落伍与封闭,也惊讶于虞听听的直白。
“别开玩笑了。”我哈哈一笑,然后说:“我去拿杯喝的,你要喝什么?”
我知道我话题转移得很生硬,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
虞听听定定地看了我一会,说道:“你脸红了。”
“……”
不如不说。
她突然一笑,开心的说:“你真的被我骗了啊?李明鉴,你也太容易当真了吧。你在这等着,我去拿酒。”
她伸出手飞快地把我口袋里的护目镜捞走,架在鼻子上,突然变成了某种时尚单品。
她拿了一杯蓝色渐变的鸡尾酒给我,说:“这是冯书阳调的,你试试。”
我浅酌了一口,有种未知的水果甜味和一点刺喉的酒精味。
“挺好喝的,就是第一口有点冲。”
“你慢点喝,容易上头。”
虞听听提醒我。
我忽然看到了不远处sherly和冯书阳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和几个人在搭的野餐桌边上玩牌。
似乎是sherly的裙子太短坐着不舒服,冯书阳拿了一块小毛毯盖在她腿上。
虞听听嗤笑一声,说:“一个喜欢喝酒,一个就去学调酒,两个傻逼。”
我:?
“那——他们俩怎么没在一起?”
“在一起过啊,分手了。”
我喝了一口酒压压惊,关系真复杂。怪不得刚刚会这么生气,难道是前女友和现女友的修罗场?
但是周明岚好像也不是现女友。
在我沉思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飞快地震动起来。
我拿出来,就看到了叶泊则说:“我下飞机了,还在虞听听那?”
我的心不由自主地雀跃,回复道:还没结束,你要过来吗?
“怎么,叶泊则发消息了?”
虞听听又换了杯饮料,浅笑地看着我。
我就像被看穿的蚂蚁,四脚着地,却又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叶泊则给我打了电话,我走远了几步,接起了电话,就听见叶泊则轻声说道:“宝贝,我有点累。”
我有些失落,但是还是说:“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上课呢。”
“但是我想见你。”
仿佛心上抽出了一片嫩芽,我必须要双手合拢,才能保护它不会被狂风压倒。
“……那——”
“我还给你带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那用不用我来找你?”
我问道。
“好,我等你。”
叶泊则乖巧得像早有准备。
第32章 礼物
当我跟虞听听说要走的时候,虞听听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一边故意找茬,让我自罚三杯才放我走,一边又说这么晚了叫车难,找了个司机送我。
我走到门口,才发现门口停了一列车,几个司机围在路灯下抽烟,似乎都是在等人,虞听听走到第二辆劳斯莱斯的车前,吩咐了几句,就把我塞进了后座,然后对我轻声说道:“这边过去要一个多小时呢,你可以在车上睡一觉。”
酒精让我的思绪变慢,我靠在后座上,感受着车子在平稳地前行,虽然不想睡,但是神经像是被某种物质麻痹,我一只手撑着脑袋,闻着车子里的淡淡的花香,觉得有种突如其来的放松和倦怠。
我在车上睡了一个短觉,在快到的时候蓦然惊醒,仿佛在过山车最高处安全带松了,整个人飞了出去,于是一下子就醒来了。
心也噗通狂跳。
看向窗外熟悉的景色,才惊觉自己在哪里。
等车停稳,我跟司机说了声谢谢,然后一边给虞听听发消息说我到了,又把白大褂和口罩都扔进了垃圾桶里,才建筑楼里走。
夜晚的风吹来树木的清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
我走进电梯,仔细闻了闻自己的袖子和衣服,发现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电梯的墙壁映照出我酡红的脸和迷离的眼睛,一整个酒鬼。
突然不想去见叶泊则了。
我在门口背了一遍乘法表,才按门铃。打心底里怕万一密码输入错误的提示,会宣告自己也像是一个错误。
门铃响了好久,门才开。
叶泊则的头发蓬松得像松鼠尾巴,白净的脸上有些不高兴,眼尾锋利如同工笔勾勒,嘴唇却粉嘟嘟的,透露出一股纯然的孩子气。
此刻他长手一捞,把我拽进了门内,像拽进了另一个温暖明媚的世界,一边嘟嘟囔囔道:“才几天没来就把密码都忘了,唔,喝了不少啊。”
他饶有兴致地抬起我的下巴,注视着我。
玄关的光如同金色的阳光,从头顶沐浴而下。
我的心脏如同沐浴在金色的雨里面,淅淅沥沥,潮湿又温暖。
“对不起……我先去洗澡?”
我退后一步,捂住脸,企图遮挡难闻的酒味。他就像一件精心打造的新上架的当季商品,散发着设计师和资本家共同合作的魅力,但是我却如同一个路过的流浪汉,被魅力晃晕了眼,连心也不知道该怎么跳。
在我洗澡的时候,叶泊则敲了敲玻璃门,说:“礼物放门口了,你洗完澡穿上试试。”
我在花洒下冲了好久,几乎把自己回炉重造一番,又刷了两遍牙,直到确认自己再也没有酒味了,才穿上浴袍,一出门就看到了地上放着一个粉色的大盒子。
似乎是衣服。
是让我直接穿吗?
我打开了丝带,掀开盒子,就看到了里面是一套衣服。
一套——女仆装。
我只觉得自己是一手伸进了火炉里,从指间烧到了后脑勺。
我做贼似地把盒子拖进卫生间,坐在马桶上,小心地把裙子拿起来,裙子又短又蓬,一大片镂空的背后,下面还有一条蕾丝系带内裤,很薄很透,甚至还有铃铛和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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