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屁股准备好,皮带你喜欢牛皮还是鳄鱼纹?】
往下翻几屏,是他不告而别,回D市一周后收到的。
【跑是吧。我养了一头烈犬,已经带它翻去你家仔细闻过你的味道了。风里雨里,它会一直在这等你。】
再往下……
等等。
林晃突然把这条陈年线索和钱佳提到的名字对上了号。
叫什么来着……
“汪!!汪汪汪!!!嗷呜——”
凶残的狗叫声突然响彻老街,在院墙间回荡,吓得林晃心脏一阵痉挛。
是狼狗,他确信。
隔壁院门开了又关,传来一声冷淡慵懒的命令。
“北灰。闭嘴。”
林晃一脚踩灭了灯泡开关。
狗叫声也立即停了,老街重归安静,两边院子都寂静无声。
过了几十秒,邵明曜才放下书包,垂手落在狗头上重重一按,若有所思地说:“好久没见你这么兴奋了,是闻到什么熟悉的味道了吗?”
隔着墙,声音清晰地落入林晃耳中。
邵明曜瞟了一眼一墙之隔那枚挂在电线上晃晃悠悠的灯泡。
“好狗。”大手又加力按了按狗头,他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你果然还记得啊。”
林晃:“……”
他骂他。
但他不敢吭声。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2】 新蛋舍的冰箱空空如也。 找不到小甜食,呆蛋抓了一把白砂糖含嘴里。 出门看见一颗罕见的颜色均匀、形状优美的蛋在盯它。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那个蛋问。 呆蛋直接走掉。 不记得了。它低低地说。 回到窝里,呆蛋紧急联络了从前的蛋舍。 我能回去吗?它紧张地问。 那边问原因。 新蛋舍有蛇。它胡编乱造道。
第3章 |“少管闲事,他精着呢。”
院里的洗衣机比林晃年龄都大。
好消息:还能洗衣服。
坏消息:它会边洗边走路。
林晃跑出来看时,它已经走到快把自己的电线拔了。
院里地动山摇,隔壁狗叫不止,林晃搂着他打小的陪睡玩偶在院里枯坐了前半宿,后半宿梦到邵明曜抡着皮带过来扒他裤子。
凌晨惊醒,他焦虑地翻那些恐吓短信,翻到一条【无论过多久,下次见面,我都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你】时,终于绷不住了,连夜下单十瓶防狼喷雾。
但,转学第一周比想象中消停。
邵明曜自律得恐怖——每天不亮就出门晨跑,晚上还比其他高三生多上一节自习,比林晃早走两小时,晚归两小时。林晃起初还小心翼翼地躲,后来发现完全没必要,他想碰都碰不着。
教室背后那扇窗也一直拉着帘,只有一次午饭时在食堂相遇,林晃排盖浇饭,邵明曜和那两个发小有说有笑地过来,和他一照面脸就冷了,绕开他去排旁边的牛肉面。
学校里,他是邵明曜眼中钉的传言愈演愈烈,唯独邵明曜本人把他当空气。就像那些发了五年的短信,在三个月前戛然而止——原因不必问,他们本也不是一个道上的人,陈芝麻烂谷子里的那些纠葛,再多烦恨,五年总也磨去了兴趣。
这一周,林晃也没从隔壁听到其他人的动静——当年小院住着爷孙,如今爷不见踪影,只添了一条狗陪着孙,原因,自然也不必问。
忘了过去,相安无事,挺好的。
终于熬到周末,林晃把老院彻底清扫出来,赶在返校前,准备去一趟市中心有名的法式甜品店。
庄心眠从前开的店叫“眠蝶”,主营法甜。她过世后,小姑林守萍替林晃重新把店开了起来,林守萍是名义上的老板,实际是林晃在管店,一管就是五年。
如今转来H市上学,店也还是要管,他从小就习惯了到处探店、试品,早就把H市的甜品店列好了,准备一家一家探过去。
林晃提前做过功课,目的明确,打包了一份「黑柠檬」。
小银勺自上而下一切到底,他拍下截面发给店员,先完整入口品尝,再每层刮一点细品。
店员直接打了电话来。
“小老板,照片太糊了,柠檬慕斯,夹馅我看到了百香果和柠檬蜜,还有日本柚子吧?”
“嗯。”
“小方粒是菠萝丁?”
“是胡桃。”
“很创新啊。喷砂怎么做的?”
“竹炭和可可。”
“喷砂有点老套了。”店员声音带笑,“不过「黑柠檬」喷砂都这么处理,只有您母亲会想到在喷砂后加一层黑桑葚和胡椒。”
“妈妈的想法总是很新,但不一定融合得好,比例很难试。”林晃问:“我什么时候能收到样品?”
“明天就发快递,店里现在要忙炸了。”
“嗯。”
林晃正要挂电话,店员又说:“包装袋拍一张。”
“怎么了?”
“刚才照片里露了个角,他们LOGO挺好看,我最近在准备秋季的新纸袋,找找灵感。”
林晃又拍了一张发过去,多瞅一眼被夸奖的LOGO,是三只交错嵌套在一起的三角形,线条优雅又利落。
他想着干脆给店里寄回去,就没急着扔,拎着袋子下车往学校走。
事实证明,打破原本的行为模式,果然容易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经过羊肠巷18弄,风把一股尼古丁味送出来,但弄堂里却空空荡荡。林晃敏锐地加快脚步,但身后的人还是跟了上来。
“Triangle的蛋糕不便宜,新来的,你好像不像传说中的那么穷。”
“也是,交得起借读费,能穷到哪去?”
跟着林晃的人皮肤黑黄,眼角有几道松垮的皮褶。
林晃迟疑了一下,“高三的?”
那人把手里的小刀一抛一接,“高五的,算教职员工。”
“哦。”
林晃收回视线。
确实挺像,没两年工龄造不成这样。
那人走到他面前,“保护费,懂?”
“嗯。”
“那,麻溜的吧。”
林晃把微信里的两百二十块余额清空,走出巷子,把晦气的纸袋也扔了,一身轻。
手机响了,对方没抢手机,因为“倒贴十块都没人收”。
林守萍正在逛商场,“小晃,姑在给你看毛衣呢。”
林晃婉拒,“三十多度。”
“秋老虎来得快走得也快,你得有厚衣服。”
“带了的。”
“你那都穿好几年了,别太节俭,再说你都长高不少了。”
林晃回忆着去年穿的长度,终于妥协,“好吧,买件百十来块的就行。”
“商场里哪能买到那么便宜的?你穿好点能怎么着?”
“怕惹麻烦。”林晃如实解释,“有些坏学生专盯穿得好的。”
林守萍乐了,“说的好像你被盯过似的。”
“……”
“我侄子又乖又安静,能被谁盯上啊。行了,我看着买了啊。”
电话挂了。
林晃只好揣起手机往学校走。
*
趁着晚自习,林晃琢磨了一会儿秋季上新,又把妈妈留下的「黑柠檬」配方重新推敲一番——外层慕斯除了黑桑葚和胡椒之外还有一种元素,但纸页破损,看不清了,黑桑葚和胡椒的比例也难拿捏,之前调了几十版都不理想。
课间上厕所,猝不及防地,肩被人用力撞了一下。
林晃站定没晃,看着那张陌生的脸。
对方从兜里揪出一截烟屁股点上,“听说你有点小钱?”
林晃挪开视线,依旧不动。
“不吭声是吧,听说你一周不摘口罩不说话,装得很。”
那人抬手往林晃肩上搡了一把,林晃往后踉跄两步,像被推得站不稳,不着痕迹地躲开了那只要掀他口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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