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李雨游是一个好几个月没有拿工资的无业游民。
金钱,成了压垮李雨游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于沮丧的李雨游,闻绪贴心地提供了一个方案:“这样吧,这只白猫——”
李雨游打断他,纠正道:“我已经单方面为它更名叫白白了。”
闻绪没有对这个拗口的名字表示异议:“好吧,白白,它需要一个同伴,我觉得它跟猫哥相处融洽,我给白白采购了很多那一种类的进口猫粮,你可以将猫哥寄养在这里,它俩就可以一起进食了。”
“不行,”李雨游摇摇头,“猫哥没我不行。”
在一旁的猫哥仿佛听懂了人话,它抬头冷漠地扫了李雨游一眼,然后毫不留恋地追随白白而去。
看着这一切的李雨游内心有些许破碎,闻绪又适时对他的建议进行补充:“或者你也可以作为这两只宠物的饲养员居住在这里,我会为你提供专门的房间,你只需要专心照顾这二位就好。”
这句话对李雨游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他为此进行了非常艰难地思想抉择,然后问:“有工资吗?”
改行成为宠物饲养员的李雨游跟闻绪一同搬进了重新布置好的旧宅。不知道是不是李雨游的错觉,总觉得装修风格没有之前那样肃穆吓人,连油画都换成了比较温柔的风格。
作为饲养员的李雨游得到了非常精致高端的全套生活用品。他觉得自己这份新工作还不错。
然而这种心情并没有撑过一天,当天下午李雨游就意识到不对——这栋房子除了主卧之外,其他房间都不见床的踪影,于是当晚闻绪从公司回来后,穿着全新睡衣的李雨游追问:“给我提供的专门房间在哪?”
闻绪正处理着手机上的消息,闻言漫不经意指了指主卧的方向:“那里。”
李雨游大惊:“那是主卧啊?”
“主卧不算房间?”
“那你住哪?”
“主卧啊。”
李雨游略感绝望:“......你又骗我!”
闻绪也很无辜:“我只承诺你提供专门的房间,没承诺你提供单独的房间啊。”
李雨游深感绝望。
好在同床共枕也不是第一次,早在那遥远的农庄,他们就提前排练过这一幕。
而闻绪目前为止也跟那晚一样,表现得非常规矩,暂时没有令李雨游感到彷徨的举动。
新工作进行半个月之后,李雨游觉得自己的待遇过于丰厚,有些过意不去,于是用闻绪给他的工资去为自己的雇主挑了一个礼物。
是一个合乎李雨游自己审美的烟灰缸。
当晚,李雨游将这个印着猫猫头的浅黄色烟灰缸郑重交予他的雇主手上,但说出的话却与他的行为截然相反:“作为前家庭医生,我秉承着负责的心态,还是建议你少抽点烟,最好戒烟。”
与此同时李雨游还掏出了一盒成本非常廉价的奶糖:“可以通过吃糖来转移注意力和缓解戒断反应。”
根据李雨游长期的观察,闻绪这个人并不爱吃糖,这一盒奶糖他几乎没有动过。
但李雨游还是留意到闻绪抽烟的频率有所下降。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们相处时间变少的原因。
李雨游的饲养员工作只持续了短短三个月。从第四个月开始,他又干回了老本行。
卢教授邀请李雨游去到他的研究室继续从事科研。
一开始李雨游有些犹豫,他对实验室有太多不好的回忆,但每当他想要放弃时,他就会想起游琴和刘先明对他有所期盼的眼神。那些眼神给了他无尽的勇气。
闻绪的公司和卢教授的研究所刚好在同一方向,第一次上班的那日,闻绪陪他坐在后座。窗外景色如画卷般流动,过往碎片藏匿画卷中,一幕幕划过李雨游脑海。
李雨游决定要从今天起当一个胆子大一点的人。
于是他按照计划进行第一步——他将自己的左手伸进了闻绪的右手里,要从这个无所畏惧的人身体中偷一点点勇敢。
闻绪回握了他,很慷慨地任由他偷取。
新的工作也并不轻松,李雨游进去第一周就加了四天的班,最晚的一次出研究室时已是凌晨,等在楼下的司机载他回了家。
疲倦地洗漱完毕后,李雨游回到主卧,难得发现闻绪已经闭眼睡着了。李雨游轻手轻脚爬了上去,撑着下巴观察闻绪的睡相。闻绪睡着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连呼吸都很轻微。
闻绪。从头到尾都是最危险的人,从头到尾都是最安全的人。
作为一个凡事都喜欢列计划的人,跟闻绪有关的所有事都不在李雨游预估和掌控之中,每一步都无措,走到了从未想象过的今天。
正大光明偷看了整整十分钟,闻绪突然开口:“你是想亲我还是想杀了我?”
李雨游措手不及,连目光都来不及转移。
“一般来说,这样盯着人看,只有我说的这两个目的,”闻绪睁眼跟他对视,打了个哈欠,“不管你是哪一个,最好都下手快一点,不然明天你去研究室可能会迟到。”
李雨游这才因为偷窥被发现而感到不好意思,立即背过身去:“我只是在确认你今天有没有抽烟,睡觉了!”
他睡觉的计划被闻绪一只手臂中止。
闻绪把他单手翻了过来:“那还是我替你做选择好了。”
闻绪每次亲李雨游都是牙齿先行,好像得先把人咬入口中,才能毫无顾虑地继续侵||犯。因而每次都会让李雨游无所适从,明明经验变多,但却依然无法招架。
“你干嘛?”李雨游多少有些气急败坏。
而闻绪每次都能为自己的行为找到说辞:“你不是说戒烟需要转移注意力吗?吃糖对我没用,但我又得谨遵医嘱,无奈之举。”
李雨游发觉自己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闻绪后续嘲弄他的工具。但每次他又会忍不住开口。
在研究室的新工作比想象中顺利,卢教授在短短几个月内夸奖了他很多次。而每当项目有任何进展,李雨游也会如约到刘先明的墓前去给他汇报。
夏日来临的某一天,李雨游收到了一个未曾预料的来电。
是自己的前客户之一,那位跟狗打架的富家子弟,他今天又再次对自己旗鼓相当的对手发起挑战,然后又被那只狗一爪子拍了下去。
他此次撞烂了一把椅子,试图又请李雨游上门,被告知李雨游已经改行许久。不过李雨游还是耐心为他讲解了消毒和自我包扎的技巧。
电话挂断后,躺在一旁的闻绪突然出声:“你对你的病患还是很负责的嘛。”
“总得有医德嘛,”李雨游说,“虽然不干这一行了,但能帮就帮啊。”
闻绪很赞赏他崇高的精神。
李雨游今天换了一套新睡衣,是他自己挑选的印有小猫图案的浅蓝色棉质套装,可惜买小了一点,手腕脚腕都露在外面。
闻绪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一直也有一点症状,你会帮我吗?”
李雨游欣然应允:“你说说看。”
闻绪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粒药丸。
见到药丸的当下李雨游浑身一僵,那些不好的回忆下一秒就要席卷而来,好在当他凑近仔细看时,才发现虽然外形基本一致,但细看还是跟LSD-29有些微不同。
“这是什么?”李雨游问。
“我昨晚跟崔鸣冶吃饭,”闻绪从头给他解释,“他说这东西还是还给我,他用不上。”
李雨游骤然清醒——这是姚息为了将LSD-29换出,随便找来的治疗xi | ng功能障碍的药。
他好像知道闻绪要说什么,或者说闻绪要做什么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你的意思是......”
闻绪伸了伸懒腰,图穷匕见,也懒得绕圈子了:“意思是需要你帮忙诊断一下我具体有没有这个障碍。”
他这次没有给李雨游留下任何逃跑的空间和时间,直接将呆滞的李医生按在了自己面前。李雨游试图进行一些最后的言语反抗:“你这属于强行......强|迫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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