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貌美如花(36)
甄理伸长脖颈,给了他一个吻。他的嘴唇压上去,学着他们以前接吻的技巧,舌头抵开他的口腔,轻舔慢咬,难舍难分。
付予淮微怔,压制着反被动为主动的迫切,感受他绵长而坚定的情意。
两人的呼吸缠绕,从灼热到滚烫,喷洒在彼此的脸上。
两颗心彻底交融。
他半跪在他身边,像是虔诚的信徒。
付予淮放下大提琴,把他抱在大腿上,摸着他的发,捧着他的脸,吻他的额头,吻他的眼眸,吻他的下巴,吻他的喉结,绵延无尽,肆意温柔。他们紧紧相拥,喘息细微而急促,透着愉悦的心颤。
无法避免的热情被点燃。
付予话看他漂亮的脸,单纯的眉眼,一阵阵的爱怜后,强烈的占有欲在心里翻滚,只想扯到身下就地正法了。可视线落到他打着石膏的肩膀,想上的心又歇了。
他吻得身体发烧,停下来,喘着粗气道:“别撩我了。”
谁撩他了?
明明是他撩他。
他被他的音乐蛊惑了。
那种醉人的魔力,让他无法控制地想要亲近他。
哪怕现在音乐停止了,他依然充满了诱惑力。
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完美?
甄理趴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小狗一般亲吻他的脖颈。他在这一刻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因他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一下下,铿锵有力,震彻了他的灵魂。
他在不可自拔地沦陷。
他惶恐又觉刺激,声音喜悦中带着颤音:“付予淮,你是我的。我告诉你,你是我的。”
付予淮点头,声音郑重而温柔:“嗯。我是你的。你呢?”
“我爱你。我是你的。”
这是最满意的回答。
但是,付予淮抱起他,大步往床的方向走。
甄理身体骤然腾空,一阵失重的恐慌后,坐在了柔软的床上。
“别撩了,再撩,我一个控制不住就把你上了。”
他听到付予淮的声音,有些懵然地看他。
付予淮没看他,半跪下来,擦了下他的脚,握住了,捂热了,松开了。
“以后下床记得穿鞋。”
甄理脑筋终于转开了,反驳道:“我、我又不是女人。”
“不是女人也要穿鞋。”
“……”
付予淮站起身,走进卫生间,洗了手,洗了脸,勉强压住了心中的邪火,才又走出来。
恰在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他走过去,打开门,是许尉送了午餐。
打开来,很营养丰盛。就是肉少了些。
甄理美滋滋享用了。下午的时候,又让付予淮给他拉大提琴。可惜,付予淮有些忙,没拉一会,就被一个电话匆匆叫走了。
男人临走前神色晦暗,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甄理心里一咯噔,张口问:“怎么了?”
付予淮紧握着手机,指尖一阵发白。他长呼了一口气,看着他摇摇头,什么话也没说,便大步走了出去。
许尉留在病房陪他,两人相对无言后,甄理皱眉开了口:“我刚刚看他神色不对?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尉不清楚,摇头道:“我只负责工作上的事。付先生刚刚那神色,明显是私人的事了。”
“会是什么私事?你们相处了那么久,猜不到吗?”
许尉没说话,脸色却愈显凝重,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第40章我们很合得来(加更)
他这预感是很准的。
那通来电是甄老,约付予淮在医院对面的晴朗咖啡馆见面。
付予淮不清楚对方的来意,也就没告诉甄理,不想惹他烦心。他走出医院,一路都在推测甄老约他见面的动机。唐默把事情告诉他了?
唐默没有,只是开了个头:“老爷,小少爷近来和付先生关系很好。”
只这样一句话,就足以让防男人如猛兽的甄老上心。
甄老坐在晴朗咖啡馆靠近玻璃的位置,远远地就看到一个身姿挺拔、容颜俊美的男人。很出众,很夺目,走出咖啡馆的女客们不少都回头看他一眼,不忘拿起手机拍照。
甄老很喜欢这样灿烂夺目的年轻人。如果他跟自己孙儿没暧昧,万事都很好说。
付予淮来到他面前,微微躬了身,礼仪备至:“甄老,您好。”
他是晚辈,又是甄理的男朋友,理当恭敬。
甄老点了头,笑得很和蔼:“付先生,请坐。”
付予淮坐到对面,余光扫着甄老旁边的唐默。
女人狭长的眼眸幽冷而带着戾气,看着他时,勾了下唇角,有点儿轻蔑和不屑。
付予淮收回目光,心里大概有了点数。谈恋爱这种事还需要用得到长辈出马,唐默的情商估计也就到这里了。他心里不把唐默当竞争对手,但也不能放松警惕,毕竟,甄老被他忽悠来了。
有侍者走过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付予淮淡笑:“一杯拿铁,谢谢。”
“好的,请稍等。”
侍者离去后,甄老笑着开了口:“说来,我也算付先生的一位老影迷了。当年你凭借《信徒》拿下影帝桂冠,颁奖典礼我也曾出席过。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
没有印象。
付予淮依旧是淡笑:“两年时间过去了,您不提,我都要忘记这事了。”
“贵人多忘事。哈哈,不像我这糟老头子,没事总要和旁人念叨两句,付先生是个好演员,当年的《信徒》是文艺片影史上的里程碑,此后十年,无人可及。”
他面容慈祥,声音温和,一派慈爱老人的样子。
但他在挖陷阱。
付予淮轻易听出他话中的深意:你看,我多么欣赏你、高看你?你忍心自降身价,让一个老影迷心寒吗?
所以,离我的孙子远点吧。
“甄老谬赞了。不过是运气好了些,刚好赶上国家推崇文娱积极、正能量的热潮。”
“哈哈,付先生,你太谦虚了。”
侍者端了咖啡过来。
付予淮拿起汤匙微微搅了下,停下来,笑着直奔主题:“甄老,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甄老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终是点了头:“我听小唐说,你和我那不成器的小孙儿关系不错。”
付予淮听了,也不隐瞒,笑道:“嗯。我们很合得来。”
“哦。难得了。那孩子平时都是和那些二世祖一块儿胡闹。”
“贪玩是人之常情,小少爷还小。”
甄老点点头:“俗话说的好,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是很乐意看到他能跟你学点好品质的。至于其他,那就万分排斥了。”
他指的是同性恋。
付予淮见招拆招,温声一笑:“甄老多虑了。小少爷聪明睿智,是能明辨是非之人。”
根本谈不拢。
付予淮不是当年的于斯彦,说点好话,给点棒槌,都行不通。
甄老忽觉一阵惆怅铺天盖地袭来,压得人心头沉甸甸。他捏着眉心,微微叹了口气:“我只有这一个孙子。付先生,你懂吗?”
懂。
但无法做到。
付予淮沉默不语。
甄老继续说:“他父亲的悲剧,我不想重演。所以,我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
当年,他的手段太过激进。一知道儿子跟个男人纠缠,就立马把人关在了家里。随后,雷霆手段解决了那个麻烦。而今,他不能,也不忍。
甄理是他唯一的孙儿了。来之不易的,丧尽天良得来的。他二十年娇宠养大了,比他的命都重要。
甄老流了一滴心酸泪,哀伤地说:“阿理从没表现过喜欢男人的倾向,他对女孩子天生爱怜,温柔相待。他是喜欢女孩的。”
苦肉计吗?
付予淮拧起眉头,言语犀利了些:“甄老,何必自欺欺人?小少爷喜欢男人还是女人,从他父亲身上就可以看出点端倪。性取向这种事,先天注定,后天形成,您其实比什么都清楚。不然,您也不会隔绝男性的存在,连请保镖都是唐小姐这样的。”
一戳即破的血淋淋真相。
甄老坐不下去了。在付予淮温和无害的外表下,有一颗冷血残忍的心。他站起身,险些维持不住慈爱老人的样子。
“我们阿理是个好孩子。”他神色有些激动,连喘了好几口气,指着他低喝:“休想。你休想夺走我的孩子。”
“我很抱歉。”付予淮站起来,朝他躬了身,语气更显恭敬:“但请您理解。”
理解不了。
他千娇万宠养大的孙儿哪里舍得让他雌伏于别的男人身下?
而且,他还那么小,才20岁,孩子气,骄纵任性,他什么都不懂。他只是一时被蛊惑,这个杀千刀的男人带坏了他的孙儿。
甄老不想看他,指着门外低喝:“出去。”
付予淮脸一僵,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这么粗暴的喝令。他其实有些不悦,可想到这人是甄理的爷爷又忍下了。他微微躬了身,告辞离开。经过柜台时,掏出了几张票子,算是结了账。
甄老看他离开了,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猛地瘫倒在位子上。他拿付予淮没办法了。
唐默急忙扶住他,关心地问:“老爷,您还好吗?”
不好。
甄老身体不好,心情也不好。他脑子嗡嗡的响,心也跳的慌乱。付予淮跟甄理的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他粗喘了好一会,伸出血管凸起、满是褶皱的手抓住唐默,一声两叹:“唉,完了,完了,我的孙儿……唉,晚了,彻底晚了……”
唐默听不懂他的话,扶住他追问:“老爷,您怎么了?在说什么?”
“当年阿瑄跟那男孩子在一起时,他们都很年轻,好把控。而现在,看上阿理的是付予淮。这人老谋深算又奸诈狡猾。说不通,强权也压不倒。沈先生……他还是沈先生的养子,那边也要给些颜面。”
沈家是真正的名门大族。
幺子沈庆年曾因滥用职权入狱,但刑满出狱后,依然光环加身。他本就是学者型官员,入狱期间写了好多本经济学着作,如今俨然是一方经济学大家,在商政领域都吃得开。
而付予淮是他欣赏的养子,根本动不得。
甄老想到这些就更头痛了。他一生都是顺风顺水的,遇到付予淮简直是人生噩梦。
因了这个噩梦,他一连两晚都睡不着。即便睡着了,也从噩梦中惊醒。他甚至在噩梦中看到了儿子以及那个憨厚木讷的青年……
青年残着一条腿,狰狞着面孔,控诉着他的无情:“你害惨了我,你毁了我一辈子。现在你还想去害你的孙子!你这个杀人凶手!”
甄老从噩梦中惊醒,冷汗不断。他大口大口喘气,歇了一会,打开灯,看了下时间。才凌晨5点,太阳还未升起。他睡不着了,穿了衣服,下了床。他拄着手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等到天光大亮时,他走出房间,招呼了宋姨过来:“陪我去长临疗养院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