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貌美如花(22)
卡车上站着的日本人拿着枪随意扫射,一些平民们惊慌逃窜。
甄理也随着人群奔逃,但不甚被绊倒,“践踏中”呼号着:“救命啊!救命啊!”
剧组人员震惊脸:“……”
瞧这戏给加的,不错啊!
钟德站在影后身边,满意地说:“我一眼相中了这孩子,感觉有潜力,瞧这表演,除却浮夸了些,还有点意思。”
他脸上有喜怒哀惧的表情。
不像其他群演,只会僵硬地跑,甚少会主动表现声音和动作。
但是,甄理的声音动作有些太多了。
有两个日本人按着钟导的手势,持着明晃晃的刺刀走向他。
甄理倒在地上乱爬,等被两个日本人逼近墙角时,脏兮兮的小脸露出乞求的模样,颤颤地说:“别,别杀我,求你了,别杀我,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幼子,可怜可怜我吧……”
这台词就是一个大写的“尬”!
钟得捂脸没眼看,得,这孩子表演过度了啊。这都什么台词,后期非给他处理了。
影后静立一旁,神色悠然,看得津津有味。
甄理余光扫到影后的身影,表演更卖力了,竟然爬起来给日本人磕头,嘴里呼喊着:“别杀我,我把钱都给你们,留我一条小命吧,我来生给你们做牛做马啊……”
可以说,一个贪生怕死的小人形象表现到极致了。
那两日本人扮演者被这情景吓懵逼了,拿到刺刀不知所措。
钟导也不出声,看着甄理趁日本人懵逼时仓皇出逃。可没跑两步,那两日本人反应过来,扛着刺刀冲上来,一下透心凉。
鲜血顺着刺刀流下来,红得蚀人眼。
最后一个镜头是如血的残阳铺展而下,映照着甄理黑乎乎的脸以及一双惊骇的明亮桃花眼。
那瞳孔里满是对死的震惊和恐惧。
拍摄结束后,他一身脏污,一身鸡血气味,俊美娇公子的形象丢个干净。
钟导走过来,询问他拍片感受:“怎么样?群演的角色有意思吗?”
他是希望甄理吃吃苦,乖乖去演沈花瓶。
奈何甄理很有追求,一阵猛点头,兴致高昂:“我觉得很有意思。哎,钟导,你觉得我演的怎么样?我个人觉得我发挥还不错,很有群演的潜力。”
群演需要个毛的潜力。
钟导很嫌弃,可也没别的办法,甄理这意思是只乐意当群演。他皱着眉,敷衍两句,去翻看剧本了。等看了后面的几场戏,乐了:“行,有意思是吧?那继续拍。”
他说完这句,走向布景师,挥手道:“来,成毅,给甄理加个戏,就这场,死尸堆里爬出来。”
成毅是个年轻的光头男,脑门剔亮,看着有点凶。他听到钟导的话,摸了下光头道:“那他这场戏要吃点苦头了。”
钟导笑得邪乎:“年轻人就得吃点苦,不然白瞎了老天赏饭吃的心。”
他话音才落,人群骤然哗动。
付予淮低调出现,一身黑色西服,墨镜遮住大半张脸,但依然是众人注意力的焦点。他今天下午才到达镇山,在镇山宾馆歇了脚,就马不停蹄过来了。当然,他是为了甄理过来的。他在镇山宾馆没有见到甄理,想着他是在片场上了头条,就过来碰碰运气。
钟导赶忙迎上来:“付先生来了?”
付予淮点点头,语气温和:“钟导,你忙你的。我就随意看看。”
他是来找甄理的。
这场外景借用了沈公馆所在的一条街,现在又拥挤又乱,根本找不到人。
钟导看他四处观望,还以为他在检查片场,忙配合地去安排下一场戏。
付予淮跟随他的脚步,走到拍摄区。
这是一场日本人屠杀小镇平民的悲情戏。
死尸堆成山,苍蝇绕尸飞。
惨不忍睹。
甄理一脸血污,被压在尸体下。他身上几个“死尸”很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艹,为什么他是垫底的?艹,上面几个人是猪吗?他心里各种爆粗口,面上依然平静,闭着双眼,垂下双手,扮演着死尸。
镜头缓缓切过来——
他按着钟导的安排,艰难地从死尸里爬出来。太累了。他精疲力竭地瘫软在地,触目都是死尸,散发着血腥和汗臭。他忽然一阵恶心,躺在死尸堆里又吐血、又抽搐。
围观剧组人员们震惊脸:天,这演技逼真传神。
付予淮也觉得这群演不错,可看着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艹,这是甄理?
衣衫褴褛,满身脏污,闪亮的银色头发乱成了奶奶灰的鸟窝,那张漂亮的脸蛋一层黝黑一层血,夕阳下散发着诡异的油腻腻的光,简直丑到不堪入目。
谁给他安排了这场戏?作死呢?
付予淮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气愤,一种烦躁:艹,这小子为了余曼曼也是够拼了。就这种脑残角色,也敢来演?是谁给了他勇气,让他这样糟践他的脸?
他暗暗呼了一口气,迈步走上前——
与此同时,人群骤然安静,心里皆是疾呼:天,这是什么情况?
第25章V章第1更:可我等不了
甄理有点犯恶心。剧组为了表现杀戮场面,往死尸身上泼了一缸鸡血吧。熏死了。他鼻子也似乎失去嗅觉了,所以,见付予淮走过来时,立马扑上去,抱住他,头往他胸膛里拱。
男人身上有淡淡清香味,很好闻,与片场的血腥味相比,简直是让人如获新生的新鲜空气。
他大口呼吸,低喃着:“淮哥,借你胸膛一用啊,我有点晕,犯恶心,这血味太刺鼻了。”
付予淮听到他萎靡的声音,皱起眉,没说什么。他本来是很嫌弃他这副尊容的,又脏又丑,可以说有碍市容。可想到这人主动抱过来,虽然是把他当做空气净化器,也没舍得把人推开。
他扶着他,走出镜头:“别拍了。他身体不舒服。”
钟导懵逼了好一会,才接了话:“付先生,他这是?”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什么情况?这怎么还抱一起了?同性恋情侣?
他心里各种猜测,一旁的余曼曼也在疯狂猜测。在付予淮过来时,她心里是高兴的,以为他是来探自己的班。可结果呢,他抱住了又脏又丑、形容不堪的甄理。付予淮的洁癖不是很明显,可也是有的,竟然也会这么抱住一个人。
余曼曼心里又酸又苦,忍不住上前:“予淮……”
明明心中千言万语,可看到他们这般亲昵,又忽然静默无声。
甄理还窝在付予淮的胸膛,借以抵挡那刺鼻的气味。忽地听到影后的声音,就要把头伸出来。可付予淮不允许了,按着他的脖颈,让他乖乖窝在他胸口。
“他估计是累着了,我带他回去休息。”
他一副准男友的姿态。
余曼曼彻底怔住了,眸里尽是不可置信。付予淮怎么会和甄理熟识?他们是那种关系么?可甄理明明喜欢着她,甚至为她费尽心机进了剧组,出演这种不起眼的角色……
付予淮错开她,扶着甄理往回走。
他的越野车停在沈公馆的门前。
许尉坐在车里,远远看到他们,忙下了车,迎上来:“先生,甄理怎么了?”
甄理现在好了很多,听到许尉的声音,又想探出头来,想回话。可后颈上力道加重,牢牢将他按在胸口。天,他现在又要窒息了。
“放开我。付予淮,你丫的,谋杀啊!”
“安分点,别扭过头。”付予淮听到他的控诉,脸色冷淡,目光凛冽。他扫了一眼许尉,命令道:“没事。回去。取水。”
许尉飞一般回了车上,找出两瓶矿泉水,递过来。
甄理一听有水,口渴了,从付予淮胸口挣扎出来,露出一张巨丑无比的脸,还不自知地咧开一口白牙笑:“哥们,好久不见了。”
许尉吓得手一抖,水差点掉到了地上。
付予淮倒还镇定,接过来一瓶水,打开来,倒在锦帕上去给甄理擦脸。太丑了。分分钟想给他洗干净了。可没条件,只能先用水擦了。奈何,妆容太重,脸上的血容易去除,可那一层黝黑仿佛烙进了皮肤,怎么都擦不掉。他很挫败,扭过头,不想去看他。他觉得自己晚上要做噩梦了。
甄理还不知道自己丑到惨绝人寰,欢喜地接过许尉手中的另一瓶水,打开就往嘴里送。
“渴死我了。”
“不许喝。”付予淮忽地转过头,抢过水,扔在了地上,皱眉道:“先把你这张脸弄干净再喝水,不然得喝进去多少细菌?不想活了?”
甄理委屈脸:“我渴了。”
付予淮视而不见:“忍着。”
导演以及剧组人员这时候收工回来。
付予淮看了眼走过来的钟导,吩咐道:“谁给他化的妆,赶紧清理了。”
化妆师自动上前,是个年轻的女孩子,唯唯诺诺,有些紧张。她从化妆包里拿出卸妆工具,足足卸了十分钟,才露出那张原色脸。
付予淮满意了,捞住他的肩膀,提溜上车。他很强势,甄理来不及拒绝,只能恋恋不舍地看着车外的影后:“余姐,我先回去了。”
余曼曼点了头,目光移开,看向坐在他身侧的男人:“予淮,你住在哪里?我们谈谈。”
付予淮兴致缺缺:“有什么事,手机里说。”
拒绝交谈的意思不能再明显。
她眼光暗淡下来,终是苦涩一笑,不再多言。
越野车缓缓驶离片场。
回镇上宾馆的路上,甄理呱呱说个不停。他这些天都没什么人说说话,可给憋坏了。一见付予淮,莫名觉得亲切,凑到他面前,碎碎念个没完:“你什么时候来的?有没有看到我精湛的演技?”
演技没看到,只看到一身脏。
即便现在他脸干净了,身上依然是一片脏污以及一阵血腥和臭味。
付予淮心里很膈应,也不说话,只伸出手把他推远了些。
甄理感觉到被嫌弃了,撇着嘴,不乐意了:“哟,几毛钱意思啊?之前不还把我搂得死紧吗?现在嫌弃了?”
这话满满的傲娇味。
付予淮听得心里一乐,伸手重新把他揽入怀里,下巴抵在他的鸟窝上。没两分钟,又移开了。他头发上的血腥味真太重了。忍不了,他只能凑过去,亲他嘴唇一下,很软很软,让他非常想深入其中,一品美味。
可惜,甄理反应很大,睁着眼瞪他:“你亲我?”
付予淮有些心虚,但面上义正言辞:“我在用行动证明,没嫌弃你。”
艹!没嫌弃是没嫌弃了,可这么亲他,不对劲啊。还是亲嘴唇。
甄理伸手想去擦唇,付予淮看出他的想法,伸手握住他的手,声音强硬:“不许擦。”
偏要擦。
甄理蹙眉瞪他:“付予淮,你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