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貌美如花(33)
他话音才落,吴畏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混混,一见警车立马逃了。胖警官看到了,招呼人追上去。吴畏喘气如牛,见安全了,停下脚步,坐地不起。他要累瘫了。
年轻警官瞄他一眼,声音严厉:“起来,怎么回事?”
吴畏瘫地上喘了一会,抬起头,解释说;“警官先生,我报的警。那些混混见色起意——”
甄理示意苏锦天把人扶起来,剧烈运动后,不能坐。
吴畏太累了,挥开苏锦天的手,不肯起来。
那年轻警官蹙起眉,伸手把他拉起来。
吴畏心怯怯的,这下没敢拒绝,低着头站起来。
年轻警官拿着本子记录案情。
三人加于念念口径一致,便记下他们的身份证和姓名等信息,放人去医院。但吴畏作为报案人员,需要去警局做更详尽的笔录。吴畏胆子小,死活不肯进警车。没办法,苏锦天只能陪着他。至于去医院,只能于念念陪了。但是,于念念脚踝崴了,也是伤患。
够呛。
甄理脸色发白,疼得脸上都是细汗。
于念念伸手想给他擦汗,被挡开。
“离我远点成不?”甄理右手按着左胳膊,疼得心情很差,不耐地喝:“你瞧瞧自己,就不能做点女孩子应该做的事?这种声色场所穿这么暴露的衣服不是勾着人做坏事吗?”
于念念咬着唇,低声哭:“我需要钱。”
钱钱钱,他真是白出手了,根本不值得同情!
甄理不管她,从裤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12点了,等了好一会,没见到出租车。他胳膊痛得厉害,感觉是骨折了。
于念念也没有比他好些,右脚崴着了,青紫的肿着,高跟鞋都穿不上了,只得扔在了地上。
甄理看她赤脚站在地上,夜风微凉,抱着手臂,可怜兮兮、瑟瑟发抖的样子,同情心又发作了。没办法,他到底是太善良了。他把外套脱下来扔给她,犹豫了会,给付予淮打了电话。他不敢给唐默打电话,怕被骂,怕被禁足。
付予淮那边等他的电话等到睡着。接到他电话时,他估计还半睡半醒,声音温柔得有些喑哑,有种温请缠、绵的味道。
“阿理?”
甄理听得耳朵要怀孕,胳膊上的痛都消散了些。
“你睡了?”
“嗯。你还没睡?在忙什么?”
甄理不知从何说起。他现在想起来要联系他,却是想他过来帮忙。他有种预感,付予淮如果知道他出来喝酒还打架受伤,反应并不会比唐默小。
他犹豫间,付予淮那边已经彻底清醒了:“怎么不说话?出了什么事?”
瞒不了了。
甄理心一横,豁出去了:“我在……蓝夜酒吧那条街的十字路口,跟人打了一架。”
“受伤了?严重吗?”
那边一阵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甄理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忙说:“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急。路上小心。”
“嗯。”
付予淮挂断电话,一边拿了车钥匙往外走,一边又给久不联系的人打了电话:“蓝夜酒吧那条街是你管辖内吧。派个人去巡逻下。”
那边很快回了:“我刚从那过来,收拾了几个地痞流氓。”
“有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他什么情况?”
“伤了条胳膊,去医院了吧。”
“艹,这么晚了,派个警察过去看看。”
那边一顿,年轻警官看了眼手中的记录本,上面登记着付予淮口中人的名字。甄理?他不熟悉,便抬头看了眼吴畏:“刚受伤的那个叫甄理?”
吴畏乖乖回:“嗯。”
电话里传出急切的声音:“付予恒,你最好派人过去看下。我现在离得远。”
这么重视那个男孩子?
什么关系?
付予恒拧起眉头,没回话。那边很快挂了电话,他皱眉,让人调转车头,回了现场。现场已经没了人,他估计是坐车去了医院,便又打回去。
“我知道了。”
一句话,挂得干净利落。
付予恒皱起眉,眉心显出一抹川字。
坐在他身边的吴畏颤颤地抬起头:“警官先生,我能看看你的警官证吗?”
付予恒低头看他,男孩子乖乖巧巧的,并不惹人讨厌。他没说话,从警官服里掏出警官证给他。
吴畏接过来,上面头像很英俊帅气,头像右上方是名字:付予恒。
果然,跟影帝的名字很像。而他刚刚听那声音,也很像是影帝的声音。所以,他们是家人吗?
付予淮并不认可这位家人,所以电话挂得毫不留情。他坐在驾驶位,亏了夜深路上车少,他飙车速度直线上升,还分心给甄理打了电话。那边嘟嘟了两声,挂断了。他皱起眉,眼眸涌起一层层的忧心和不安。
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有危险?
甄理没有危险,只是手机被唐默夺了过去,放进裤袋里。那人坐在驾驶位,面容凝了霜一样冰冷,狭长的眼眸犀利又冷酷。他坐在副驾驶位上,有些心虚,舔了舔嘴唇,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唐默看了眼他耷拉的左臂,声音冷漠:“我一直在。”
一直在?
所以,一直跟他过来?
甄理有种隐私被窥见的尴尬和恼怒。
唐默仿佛看出他的心思,眯着眼冷笑:“对,如你所想,我跟着你过来。”
艹!
跟踪别人还说的理所当然!
甄理冷了脸,伸出没受伤的右手:“手机给我。”
唐默当没听到,看着手中一直在响的手机,来电是付予淮。他开了口,声音很慢,带着冷嘲:“我跟着你过来,看你跟人起争执。我没有出面,跟踪会让你厌烦我。我看你受伤了,心里很自责,更不敢出现。我以为你会打我的电话,但你呢?你打给了谁?”
打给了另一个认识没几天的男人。
他太让他失望了。
唐默挂断来电,逼问的语气:“他很担心你。你们什么关系?”
甄理疼的想哭,头也不自觉地歪向左肩,可想而知,形象一定很难看。一切的一切都让人心情糟糕,他坏脾气彻底发作,低吼着:“你猜呢?你不是很聪明吗?”
他不聪明。
他要是真聪明,早把人吃干抹净,不会被人捷足先登夺了心。
唐默微低着头,脸阴森森的,有一瞬想不管不顾地拆穿一切,包括甄理的性取向,包括他的真实性别,可他到底沉默了。他在沉默中一再提高车速,载着他和于念念去了医院。
长临市中心医院
医生给甄理拍了片,属于左侧肩锁关节脱位,二级,伤情有点严重,需要手术治疗。
甄理听得桃花眼泪花翻滚:“不手术不行吗?”
旁边站着的唐默揉了揉他的脑袋,压下心中的自责和心疼,看向医生:“有没有什么保守治疗的方法?”
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叔,看着甄理漂亮的面孔,也有些心疼:“好孩子,不手术的话,后期疼痛,也无法提重物。至于保守治疗,主要是超肩关节甲板,这个方法不能保证复位,而且容易再次脱位。”
听不懂。
甄理又疼又怕,只想哭。可唐默面前,哭就太掉价了。他捂住脸,觉得自己太丧了。
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甄理——”
付予淮步伐匆匆,携着一阵夜风而来。他站在骨科诊房外,明晃晃的光照在他身上,面容清冷,俊美无俦。他还穿着一身蓝色条纹长款西服,修身简练帅气,宛如西方俊美英勇的骑士。
第37章你可真厚脸皮。
甄理忽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站起来,捂着肩膀走过去,眼泪哗一下落了下来:“肩甲脱位,医生说要手术。好像挺严重,我不懂。我不想手术。”
他语气委委屈屈,非常可怜。
付予淮点头,扶着他坐回去。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医生的胸牌,方政,骨科方面权威的老医生了,很值得信任。他沉思着拿过桌上拍摄的片子,细细看了下,又问了很多伤情细节。
方政重述了相关伤情和建议治疗方案。
付予淮没有异议,甄理一直观察他的神情,见他点了头,心慌慌的:“真必须手术吗?”
“不仅是脱位,还有些骨折,血块和碎骨片,这些妨碍手法复位。懂吗?”
不懂。
甄理摇头,垂死挣扎:“医生刚刚还说可以保守治疗呢。”
付予淮揉着他的乱发,低声安抚:“保守治疗效果不是很好,手术复位会麻醉,醒来就没事了。听话。”
不想听话。
甄理只想哭。他活这么大,打针、输点滴都很少,这种动手术一听就是要吃大苦头。他怕。早知道会是这结果,他才不会撑什么英雄。怂就怂了,反正他怂了二十年了。
可后悔晚矣。
他躺到手术床上,被推进了手术室。
红灯亮起。
付予淮跟唐默等在外面。
唐默自付予淮出现,就一直保持沉默。他注视着两人的互动,竟发现自己是局外人的处境。很糟心。这种糟心让他终是开战了:“倘若付先生对我们小少爷有意思,那我有些话必须要说一说了。”
“说吧。”
他承认了他对甄理有意思。
唐默心一咯噔,半晌无言。他没想到付予淮这么直接,这么肆无忌惮。他冷着脸,盯着他的眼睛,言语笃定:“甄理是甄家唯一的孩子,甄老是不会允许他出柜的。”
付予淮神色冷淡,陈述的口吻很漠然:“甄理是成年人,允许或者不允许,不是甄老的权利。”
“他什么都不懂,性取向这种事,没人带头,他根本不会出现偏差。”
“我只能说,甄老把他保护的很好。可他总要成长,不是吗?”
不是。
即便他要成长,也不该是因为他。
唐默握紧拳头,竭力忍住妒忌和愤怒的火焰,冷笑道:“你以为你对他势在必得吗?”
付予淮瞥他一眼,目光很轻蔑:“唐小姐,你这种所有物的语气很不讨人喜欢。”
尤其是不讨甄理喜欢。
付予淮微微一笑:“唐小姐,你不是我的对手。”
势在必得的口吻,咄咄逼人的语气。
唐默出人意料的冷静了。甄理既然喜欢男人,那么,也是他的机会。等手术后,把人带回去,怎么着还不是他说了算。在甄家,披着女人的外衣,哪怕他把甄理上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两个小时的煎熬等待中,于念念处理了脚伤,坐着轮椅上过来了。
“甄理怎么样了?”
没有人回答她。
而她看着手术中三个鲜红大字,什么都明白了。甄理为了救她,进了手术室。她自责又难过,捂住脸低声哭:“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