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魔爪灵活地一掏,连带着吸管一起,将那杯奶茶顺到了自己手上。
“谢了啊。”
池昼反应过来,试图阻止:“等——”
王知宇三下五除二用吸管扎穿薄膜,猛吸了一口。他全身上下的肺活量都用在这杯奶茶上了,一口下去空了半杯,附赠一字感言:“爽。”
“哦,昼儿你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池昼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转而问道,“你回来干吗的?”
“就是东西落这了,回来找找。”王知宇这才想起来他是回来干什么的了,他弯身在桌子抽屉里摸了几下,摸到一张校园卡揣回兜里。
“找到了,我去吃饭了啊,你们加油。”王知宇抱着他刚刚顺过来的奶茶喜滋滋地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朝着池昼咧嘴一笑,“好在回来一趟,不然你孝敬我的奶茶就无人问津了,嘿嘿。”
池昼看着那排自信的大白牙,陷入了沉默。
算了,再去给陆深买一杯好了,就当锻炼身体。
池昼站起身来,走到陆深旁边看了一眼。据他推测,陆深应该还要十五分钟才能做完。
应该还来得及再买一杯。
陆深察觉到他的动静,以为他是等不耐烦了,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再等五分钟就好了。”
池昼干巴巴地应了声:“哦。”
陆深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奶茶,“我的?”
池昼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本来那杯是要给你的,胖子突然来了。”
他握着手上那杯奶茶,却并没有递出去的意思,他慢吞吞地说:“你想喝的话我……”
他的后半句“再去给你买一杯”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行。”陆深低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他的奶茶。
池昼瞪大眼睛,差点没忘记呼吸。
要怪就怪池昼之前都是这么gay人的,任谁过来都会觉得他刚刚那句话应该是“你想喝的话我这杯给你喝”。
而陆深往往都很配合,这一次也不例外。
池昼之前也做过这种gay事,gay完了还要喊声“哥哥”,第一次使用的时候效果拔群,而且之后每一次都屡试不爽,可谓是他漫漫装gay路上的一出拿手好戏。
当初这个gay招是他先想出来的,万万没想到还有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一天。
这也就算了,陆深可比当初篮球场上的他自然多了,毫无表演痕迹,自然得就像呼吸一样。
这下子再买一杯就显得有点突兀了,多少有点又当又立的茶味。池昼站起来绕了一圈,堪堪路过了一下门口,又坐回了原位。
他拿着那杯奶茶,想着陆深一个直男到底为什么能gay得那么自然。
然后在陆深看过来的那一瞬间,他条件反射地咬了一下吸管。
在陆深的注视下,池昼气势汹汹地喝了一口奶茶。
陆深顿了顿,忽而轻轻笑了笑。
这个浅淡的笑容里莫名藏着一点宠溺的意思,池昼差点心跳都漏一拍。
池昼恶狠狠地咬着吸管,心想:他笑什么啊?真够gay的。
三分钟后,一杯奶茶飞速见了底。
池昼将杯子捏扁扔进垃圾桶,烦躁地想:陆深这狗比能不能认输?再这么gay下去真的要变gay了!
他们的比赛进展得很顺利,通过层层选拔,一路来到决赛。
决赛的举办地在隔壁市的露天体育馆,他们的小组是代表学校参赛的,学校出钱让他们在场馆附近订好了房间。
但学校出钱的特点就是比较抠门,能省则省,一个够用的情况下绝不浪费第二个。
当天下午,池昼领头办理完入住,手上多出几张房卡。
几个人头围了过来。
“就这啊?太抠了点吧。”
“算了算了,好歹不是场馆外面打地铺,学校出钱还要什么自行车。”
“昼儿,你也知道你胖哥这个情况。”王知宇向池昼展示了一下自己壮硕的臂膀和弹性十足的肉,“要是有人欺负你,胖哥肯定第一个为你出头。你知道的,胖哥一颗心都系在你身上,每个夜晚我辗转反侧的时候,想的都是你今天有没有吃饱,衣服有没有穿好……”
池昼抬起眼皮:“说人话。”
“对不住了兄弟,胖哥我要独占一张床。”
池昼将一张房卡甩在他那恳切的肥肉上:“拿着滚。”
“好嘞!”
池昼又将剩下的房卡分了两张出去,接下来就犯了难。
理论上,郝文乐可以跟陆深一间房,他们本来就是一个宿舍的……
当他的目光落在郝文乐身上的时候,郝文乐莫名其妙地歪曲了他的意思,非常识相地迅速抱上了旁边人的胳膊:“没关系,我跟他一起睡就好了。”
突然被人抱住胳膊的张嘉翊:“啊?”
池昼的目光从惊讶再到疑惑:“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刚刚。”郝文乐沧桑地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跟你抢陆哥的。”
郝文乐说得他像忍气吞声的陪嫁丫鬟一样。
池昼试图纠正他:“什么叫跟我抢……”
张嘉翊在旁边笑眯眯地说:“我不是直男哦。”
听到这句话,郝文乐抱着张嘉翊胳膊的手松了松,但他两秒后又迅速抱紧了:“有什么关系,难道你以为陆哥就很直吗。”
张嘉翊深有同感:“你也这么觉得?”
“全世界除了我还有谁在认真做直男啊?”郝文乐嚷道。
王知宇迎头给了他一巴掌:“说的什么话,当我是死的?”
“嗷!你小子竟敢动手!”
池昼:“……”
他无语地给这张嘉翊发了一张房卡,让张嘉翊带这俩傻子速速滚进房间继续他们的直男对决。
等这些傻子们手舞足蹈以一个非常扭曲的姿势进门了,池昼扭头问一直没吭声的陆深:“你怎么想?”
陆深实话实说:“想和你一起。”
池昼没想到他突然来这么一句,简直是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gay死你算了。
事已至此,池昼只好把自己那九曲连环的纠结心思收起来,干脆顺从大众安排了。
比赛前夕,池昼他们一整天都泡在主办方为参赛团队准备的工作室里。
王知宇他们负责电控,认认真真地检查他们的无人机电机,避免明天出现接触不良之类的低级错误。
池昼检查硬件,进行力学仿真做最后的调整,确保他们的机器是稳定而精准的,万无一失。
算法方面,陆深早已跑出了一个精准识别的算法,只需要再对程序做微小的改进。
他们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一个相同的目标。
池昼时不时叫旁边人给他递个零件,陆深跑数据之余还帮忙弄了个电路板罩子。
就连郝文乐都特别上道,买了一箱水愣是自己徒手提了回来,还分了王知宇一瓶,好心地放到他面前。
整个团队氛围十分和谐,早已不见最初时剑拔弩张的模样。
直到晚上。
全神贯注在工作室待了一整天,池昼一回到酒店房间就放松了下来,拿了衣服去洗澡。
这时他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等到他穿好衣服出来看见陆深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和陆深今晚要一起住。
……莫名有点尴尬。
也许是刚洗完澡的缘故,蒸汽弄得脸上有点热。
池昼不知道自己在尴尬什么,他们也不是没有同处一室过。
但陆深看上去似乎也没有很自然,他默然错身进了浴室,多少有点匆忙的意味。
规矩得过了头。
他们俩先后洗完澡就坐了下来,一人占了一个椅子规规矩矩地坐着,好像椅子旁边那张床上面有什么洪水猛兽。
坐了一会儿陆深突然站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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