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失去了它。幸好,我又有了新的铅笔盒。
“是童贝贝,你最爱的宝贝。
“其实我没有想过要利用他。我和他相遇之前,我总是觉得自己被架在火上烤,好像整个世界都是火海,我找不到落脚的地方。直到他出现了,他就站在烈日下,站在那里,看着我。像是仙女下凡一样。我忍不住走过去站在他的影子里,童乐生你知道吗,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清凉。
“我觉得世界好安静啊,要是永远都那么安静就好了,我的心里就不会总是乱糟糟的。
“后来我无数次问我自己,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呢?全世界有这么多人,为什么偏偏他是何贝的儿子?为什么偏偏他是你的‘儿子’?
“我的养母知道他追求我,天天逼我利用他的感情。我没有答应。我不忍心。我一直在逼他走,可是他不肯走。
“他太美好了,我每次都移不开眼。
“可是,童乐生,我还是不懂。你到底为什么要逼我跟他结婚?你明明知道我是谁,你明明知道我过得是什么苦日子,你难道就一点怜悯心都没有吗?你知道我第一次去你家,看到桌子上何贝的照片,我心里是什么滋味吗?
“我爱上的人,跟间接害死我母亲的人,长得一模一样,我的心里只有两个字,腌臜。
“我吞下了这份腌臜。
“因为我已经习惯了。腌臜于我而言太多,独自承受也没什么稀罕。
“跟贝贝这几年,其实我过得还不错,托他的福,我心里平静不少。我一直有个很天真的想法:只要不把我爱你三个字说出口,那我就不算背叛。但我会对贝贝很好,保护他,爱惜他,让他无忧无虑的,做世界上最快乐的童贝贝,这样稀里糊涂的老去,死去,也很好,也足够了。
“但是为什么呢,你的好儿子,要背叛我?
“可笑吗?你在这里快要死了,他跟秦砚青去澳大利亚快活。
“而你,我的好父亲,还在一心一意的替他着想。你的遗嘱上对童氏和所有财产的分配,竟然全都跟我无关!我给你们童家拼死拼活四年,你不仅一分钱都不给我,还想陷害我,让我背上三个亿的债务。这样我就可以给你们童家当一辈子牛马了是吗?
“你好毒啊,童乐生,别人都说我是毒蛇,你竟然比我还要毒。
“不过,你小瞧我了。你以为我对你没有任何防范吗?“
叶邵然望着输液瓶中一滴一滴落下来的水珠:“你的权力早就被我架空了。从你逼我跟他结婚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想过让你们全身而退。“
他深深的呼吸,空气中是消毒水和死亡的味道。
“世间人有千千万,却无一人爱我。
“没有父亲为我着想,也没有仙女为我下凡。”
他站起来,将那遗嘱撕成无数碎片,扬到空中。
“哈哈哈哈,不过没关系,我不需要别人爱我,我只需要你在地狱里看着,我如何……”
他低下头,在被白色纸屑覆盖的童乐生耳边低语:
“糟践你的童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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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马佐夫兄弟》,陀思妥耶夫斯基代表作,根据一件真实的弑父案改编。
第65章 番外37
童乐生死了。死得很仓促。叶邵然离开医院的第四天早上,医院的通知就来了。
童乐生的遗嘱上写着,要葬于法国,与何贝埋在一起。但是现在这遗嘱已经无人知晓。
他将会带他的遗体回国,然后把母亲的骨灰扔进他的坟墓——一想到这个滑稽的场面,叶邵然就笑得抖个不停。
“安息吧,我的好父亲。可惜你的宝贝只顾着跟男人风流,都来不及见你最后一面。”
处理童乐生庞大的遗产时,他曾站在葡萄酒庄园广阔的草坪上,平静的打量这座有着悠久历史的古堡。他的母亲也来过这里,乞求何贝将自己的丈夫还给自己,得到的却只是无情嘲弄。
他让佣人们摘下了何贝的照片,将它们全堆在庭院的草坪。叶邵然走过去看了一眼,那照片上的“女人”与童贝贝太过相似,令他有种汗毛倒立的恐怖。
他想一把火烧掉,却又踟蹰起来,仿佛那相片中的人化成了童贝贝,哀求他不要如此绝情。
最后只能统统扔进地下室。
此刻,远处的月湖波光粼粼,像是一个悲伤的美人。
他似乎感应到了月湖的悲伤,不自觉的回眸。一股莫名的愁绪袭上心头,他甚至想走到月湖旁去看看。
“先生。”
秘书唤他:“一条未知短信。但是我觉得您可能需要看下。”
叶邵然回过神来,接过手机。
“谈谈?——秦砚青”
没过多久,秦砚青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会把贝贝还给你。”
叶邵然将手机扔给秘书:“回国。”
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带着童乐生的遗体回国,心里幻想着要把他摆放在童宅的哪个位置,才能更好的迎接童贝贝的到来。
他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
他肯定会很激动。
或许是想得太兴奋了,在飞机上他竟然吐了一次。
当他虚弱的从马桶上爬起来时,他看到镜子中的自己满脸泪痕。
应该是生理性泪水。
一路算是顺风顺水,直到他走出机场,走向接机的保姆车时。
一个狼狈的身影突然窜出来,奔向叶邵然,抱住了他的大腿。得亏保镖老三眼疾手快,直接将人拎了起来。
那人狼狈不堪的叫道:“叶总,放过我们许家吧!我给你当牛做马都行。“
叶邵然定睛一看,原来是许家辉。
他又哭又叫又下跪,闹的动静很大,路人和机场安保无不侧目。叶邵然感到颜面尽失,心中愠怒。
他低声责问身边人:“没处理干净?”
秘书讷讷:“是我失职。”
“让他闭嘴。”
老三和其他人连忙将许家辉拖走,打算找没人的地方再教训一顿。
叶邵然不耐烦的弯腰上车,却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对秘书说:
“你把人带过来,我有话要问。”
许家辉就这样被拖来拖去,最终被按进车里。他脸颊凹陷,面色乌青,身上一股瘾君子的酸臭气味。
叶邵然轻掩鼻子:“许家辉,你真是只阴沟里的老鼠。”
许家辉抽着鼻子谄媚道:“叶总骂的是。只要叶总放我们一马,我什么都肯干。”
“那我问你,你邀请秦砚青去会所的那天,他都干了什么?”叶邵然斜睨着他。
“他……他……”许家辉是何等精明人物,马上懂了他的意思,“他虽然当时什么都没干,但是他和我们在一起,不也代表他有那个意图?而且毒品也都摆在房间里,视频监控我全都有。”
“在哪儿?“
”被我爸妈藏起来了,警方拿走了硬盘,但他们不知道有实时备份。“
叶邵然冲老三道:“你现在就带他去拿。”
许家辉千恩万谢,跟着老三下车了。
叶邵然看着许家辉爬上另外一部车的狼狈的背影,不禁笑出声:
“有趣。“
。
。
秦砚青约叶邵然到自己的老家见面。童贝贝不知道他为何做出这种决定。
那次“交易“并没有成功。
秦砚青看到他敞开的胸膛,便抓着他的肩膀哭了。
“你为什么会爱他到这种程度?“秦砚青哽咽道,”为什么你不能把爱分给我一点?“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你以为我喜欢你,就是贪图你的身体吗?“
”我承认我想吻你,想摸你,想跟你上床,但前提是你我两情相悦,我现在碰你,我他妈跟禽兽有什么区别?”
“我只是爱你啊童贝贝,我有错吗?你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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