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天使合集(38)
他是依照自己的情绪买烟,他现在抽的是SELAM的长烟。
他嘴里叼着女性吸的长烟,半倚在流理台旁的模样看起来……好迷人。
"我也不是喜欢上他。不过老实说贵奖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他在自己的工作上也相当受人青睐吧?不管是女或男。""他今天又拐了两个老头。""难得你一天到晚跟在他身边,应该好好思考一下,这一点。""哪一点啊?是"如何受人青睐'吗?""不对,应该说是如何培养吸引人的魅力。"听到茶壶咱了,健拿出茶色来泡红茶。他在马克林里加了白兰地还在我的杯子里放了砂糖。
他在吃饭之前从不让我喝咖啡,因为喝咖啡会让胄缩小,他不喜欢自己费心做的菜有剩。
"贵奖的魅力?这我知道啊。像今天在高尔夫球场的时候,那个打工的专务夫人就不停地称赞贵奖,还说他的球技可以算得上是专业级。""哦,看来说不定他连骑马、游泳都很拿手。""真是不公平……"健加在我杯里的白兰地量应该不多,但是我总觉得身体好像越来越热了。冷气机的温度明明设定在二十三度啊!"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跟上他,我也不想变得跟他一样。""你是说男人的部分还是经理人的部分?""两边都是!"我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浴室。因为健要做饭给我吃,所以我答应他今天帮他洗浴室。
"慎!你在气什么啊?"我明明听到他在后面问我,但是我走进浴室拧开莲蓬头装做没听到。
我卷起袖子,把裤管也卷到膝盖之上,把清洁剂挤在海绵上开始洗起浴缸。不过越洗我却觉得越沮丧。
连健也喜欢像贵奖那种型的人吗?……
尤其这句话是他亲口说出来,更让我感到心情沉重,食欲一下子不知道全跑到哪里去了,只觉得打击好大。
我知道这是嫉妒。而且我也早就知道贵奖比我要成材多了,所以我从来不会因为这一点而有丝毫憎恨他的感觉。
但是,现在我却觉得或许是自己还没有到很悲哀的地步才有那种鸵鸟心态吧……像健刚才的语气。我就有好像和贵奖一起被比较的感觉。
我刷洗着浴缸内侧才后悔应该从里面洗起才对。
因为我全身沾满了清洁剂而不得不去换衣服。
我只要情绪一激动,就会变得笨手笨脚,这一点也是当了贵奖的助手后才发现的事实。本来我还以为自己是个满灵巧的人,但这一点点自信也在发觉其实并非如此的这一瞬间慢慢瓦解了。
以前妈也常常说我是个一切菜就没有办法烧开水的人。
也就是说,我是个无法一心两用的人。不过,在我的伙伴之间还算……唉,我那些伙伴的水准之低只有我最清楚。
虽然跟他们比起来我还算灵活的,但是,出了社会才发现只不过是井底之蛙。
"……自信……要怎么培养自信呢?"一颗相信自己的心……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绝对是遍寻不着的。
我和贵奖相距十五岁,所以拿自己跟现在的他来比铁定是我输。但是,我自问如果到了跟贵奖现在的年龄时,我能够超越他的成就吗?除了不可能之外好像没有别的答案。
贵奖曾经告诉我,在现今的日本连高中都没有毕业的话,是很难在社会上生存下去的。这一点我光是在饭店打工减可以深刻体会到。
"……唔……"我用手压住慢慢抽痛起来的胃,这时健刚好走到浴室门口。
"肚子痛啊?""……不是啦,是因为肚子饿才痛。"我不敢说不想吃他精心准备的料理只好撒谎。
"不好意思,我想先洗个操。五分钟就好了。""那我去拿毛巾给你。"对我刚才的不悦好像一点都不在意的健果然是成熟的大人……三岁之差,三年后我能够变成像他一样的成人吗?
别说比起十五年后的贵奖,我连和距离较近的健和江端先生相比都觉得遥不可及。
在健把毛巾拿给我之前我关上了浴室的玻璃门。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的表情。冲个凉之后精神稍微好了一点。吃过饭,等健也洗完澡后,我们一起在客厅戴着耳机看他租回来的录影带。
如果放出声音会吵到正在休息的贵奖。
我明天早上预定七点起床。
八点前要到达经理人室隔壁的招待室。
从这里飞车到饭店,在不塞车的情况不要七分钟,塞车的话可能要十五分。预想会塞车的贵奖总是在半小时前从家里出发。
看到一半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打了几个哈欠。虽然关于空军飞行员的故事还挺有趣的,但是我的身体似乎已经到达极限了。
"去睡啊!"健摇着手上的成士忌,把影带暂停。
"才快十二点而已啊!""但是,你今天早上不是四点就起床了吗?再加上没有睡午觉,你明天可是会打瞌睡的哦!""我才不会打瞌睡呢。我要继续看。"我边说着边把影带重新播放,但是不到五分钟后我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在沙发上划起小船来了。
我感觉健的手腕抚摸着我的头和肩膀,然后轻轻把我拥进他的怀中。我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心里模糊的想着这么温柔的时间最多也只能维持三十分钟。
我喜欢那种在清冷的室内里感受着人的体温睡觉的感觉。健抱着我的感觉跟死去的父亲和住院中的爷爷好像,不过他们两个都没有像健身上这么好闻的味道。
在睡觉之前应该先吃胃药才对……
**在健的肩膀上,在记亿中模糊地搜寻着明天的早班除了贵奖之外还有谁。
明天的中班好像是森矢小姐。她短期大学毕业之年后,边在学习饭店事务的专校上课边在市内的饭店打工。
……她人还不错,在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沉入了睡眠之中。
因为贵奖手腕被刺事件,健和江端先生被迫得搬家。现在他们一边存租房子的押金和租金,一边考虑要住在什么地方。
那个被金主雇用,为了要讨回被健和江端先生在赌场骗走的七百万而绑架我当作人质的男人,当然不能向警方供出其中的内幕,所以只能哑巴吃黄莲地被判了三——五年的有期徒刑,暂时得在铁笼子里待上一阵子了。
不过因为对方还有其他手下,为了自保,江端先生还是决定搬家比较保险。
他们都是充满危机意识的人,所以也得比别人提高一倍的注意力吧。
看着这些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我呢……?我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自己的目标,然后努力地向前冲刺呢?
"……我抱他进去,你帮我把门打开。"闹钟设定七点。"我知道有人抱着我站起身,不过听到是健和江端先生的声音,我就安心地没有睁开眼晴。
江端先生最近常常在朋友的小餐厅里帮忙,白天则在工地打工。赌场和柏青哥好像也蛮常去的。
健到柏青哥店一天赢个八万块不是难事,不过最近却听他常常在念机台越来越难打了,好像准备换其他工作了。
他们两个都知道自己不适合固定的工作,也明白自己不喜欢被人差使,所以只能过着能发挥自己长才的生活。即使是那种"长才",他们还是比我来得有用多了。
把我放在床上之后两人就出去了。
我半朦胧地想着江端先生是不是要吃饭了,然后就真的进入梦乡了。
城市天使Ⅲ—被爱的感觉
九月结束,十月虽然拖拖拉拉,但也一天天的过去。
为了工作而养成每天早起习惯的我,在失去目标后日子变得格外漫长。
我的目标是尽早在饭店里工作,然后成为一个饭店经理人。
就像我那从欧洲学成归国的继兄芹泽贵奖一样,当一个能满足自己又能在工作上有所成就的经理人……。
在四季绿大饭店的业务开始稳定下来之后,贵奖就变得经常回家了。
不过,我跟贵奖之间的助手契约也同时告一段落。
反正贵奖的手伤痊愈后,这个契约就会自动解除,而且,像我这种连高中都没毕业的半吊子,也不会蠢到做着一开始就能跟贵奖并驾齐驱的美梦。
继父虽然已经从长野的疗养院回来,但现在仍在住院中。
所以尽管我已经不在饭店打工,还是得在贵奖的监视下过日子。
家里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回来睡觉的地方而已。我们已经好久没有讲过几句像样的话了。
有时候我不禁要想,跟在贵奖身边劳心劳力的这一个月我究竟得到了什么?
“慎吾,我走了。”
明知我不会回答,贵奖每天还是说完这句话后才出门。
我的一天就在他出门后缓慢地拉开序幕。
把客厅的窗子打开让房间通风,边吃着一成不变的吐司配红茶的早餐,边看着晨间新闻,新闻结束后就看八卦娱乐新闻或社会消息打发时间。
在贵奖上晚班的时候,我总是静静地在中午前就先出门了。
我并没有特定的地方可去,大部分都是在公园或红茶店看杂志消磨时间,要不就是望着天空发呆。
要是到涉谷去只会到电玩中心去花钱,所以我尽量不去那一带。
我通常都是穿过原宿到代伐木公园或神宫球场附近乱逛。
有时我也想健康地跑跑步,但是总觉得提不起力气。
退休的老伯们所感到的空虚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再这样下去恐怕会提早痴呆吧?我连思考都是负面的。
虽然,我不只一次尝试告诉自己我并没有失败,但是不满二十岁的沉重事实却把我压得喘不过气来。
当然有肯雇用未成年人的地方,但是我不想待在那种地方瞎混。
(急躁成不了大事――)这是在我八岁那年去世的父亲的口头禅。
我还在念书的时候,这句话就成天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他说不管在哪个世界,只有比别人早一步行动,在经验的累积下才会得到成功。
我的继父和亲生父亲在思想和性格上真是天差地别。
当我决定当贵奖的助手时,曾经打过电话向还在疗养中的继父报告,他当然鼓励我别太急躁,要好好努力。但是,还不忘叮嘱我不能放弃学业,就算比别人晚一年也可以继续升学。
根据高三时辍学还能通过大学检定考试的健的说法,如果不是签了绝对有用的保证书,就算拿到学历也是白费力气。
因为有太多人拿到学历却被社会盖上一个“无法适应团体生活”的印章!
后来听到学历跟薪水是成等比的说法,更让我觉得无法接受。
钱虽然重要,但是我想社会上的人一定无法了解我们应考的时候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
他们拿什么来评判所谓“无法适应团体生活”?
现在几乎每一所学校都发生过校园暴力事件,自尊心比较强的人当然不想到学校去受人欺负。
其实人最重要的不就是干劲吗?
这种理论可能又会被人笑说太天真了吧?
而且,不管我怎么据理力争,他们还是会说我只是再推卸责任而已。
因为没有学历而成功的人在这世界上所占的比例简直微不足道。
除非我成功了,要不然没有人会听我说话。
这就是现实。
在贵奖出门一个小时后我的手机响了,是健打来的。
虽然我才认识健两个月,但是他对我来说是比贵奖更接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