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闻川醒后坐在床上,觉得万分荒谬,惊悸之余,又想到当初拿到玫瑰花时,江昀清变得沉默寡言的样子。
和江昀清在一起后,像这种类似于对前任念念不忘的事发生过不少,更为明显的迹象也有。他从没想过这样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能让他记到现在。
陆闻川深吸一口气,把梦里的景象抛到脑后,而后摸来手机看了眼时间,睡意去了一半。
他躺回床上,盯着幽亮的屏幕神游了一会儿,没忍住,点进了微信。
唯一置顶的聊天框安静地待在那儿。自从他把没用的群聊都屏蔽掉,微信一日比一日清净,除了一些工作上的往来,基本没什么消息进来。
他不知第多少次进去看了江昀清给他的留言,视线定格在那句“希望你一切顺利”上,头一回产生了近似于嫉恨的情绪。
结束了一段错误的感情,江昀清是轻松的。
放不下的只有陆闻川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三个番外已经更了哦,别漏看~
第41章 我会很快和他见面
三月五号这天,陈清叫江昀清回家吃了顿饭。
自打上次跨年坦露自己跟陆闻川在一起的实情后,两人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江昀清明白她要说些什么,也清楚不联系的这段时间里,陈清其实一直都在挣扎。
要一直反对自己的父母接受自己的性取向是件很困难的事,江昀清没想过逼迫,也不再觉得父母的认同有那么重要。
因此,他坦然地回了家,风平浪静地吃了一顿饭。
由于这几天的作息饮食不怎么规律,陈清女士的这顿饭又以荤腥为主,江昀清没吃多少,胃里一阵阵的难受。
见他放下碗筷,一直沉默不语的陈清开了口:“这不都是你最喜欢的菜吗?怎么,又不爱吃了?”
江昀清说:“没有,胃口不太好。”
陈清也放下了筷子,双唇嗫嚅片刻,说:“这才多久不见,瘦成这个样子,也没人管你吗?”
江昀清没说话,陈清便又冷笑着说:“这回倒是听话,让你一个人来真一个人来了,还以为你又要像之前一样,带不相干的人回来呢。”
餐桌上一阵静默。
似乎是受够了这种氛围,江父“啪”的一声,放下碗筷起身,一脸糟心地朝门口走去。陈清叫住了他,厉声问他去哪儿,父亲也没有回答,换好鞋子摔门而去。
江昀清早已习以为常。
早些年因性格不合,父母的争吵是家常便饭,后来他的取向问题显露出来,二人只不过是暂时统一了战线。
江昀清拿起筷子,平静地给母亲夹菜,他什么都没有解释,只是试图宽慰她说:“他最近很忙,等过段时间我带他来见你。”
母亲冷哼一声,嘟囔了句“谁说要见”,将江昀清夹给她的排骨咬掉了。
饭后,江昀清帮母亲收拾碗筷,两人一块在厨房洗碗。
这样的场景其实很久没有出现过了。早些年的江昀清性格执拗,不懂低头,一意孤行的结果就是把事情闹得更僵。
他在这方面和陈清很像,决定了的事谁都干扰不了,但往往两人都讨不着便宜。
当初江昀清执意要跟宋淮之在一起,陈清执意要阻止他们。后来宋淮之去世了,江昀清不肯回家,不肯低头,陈清又执意要他相亲,要他结婚。
这么多年过去,在家庭关系里,两人更多获得的其实是争执和疲惫,江昀清觉得乏累,陈清也没好到哪里去。
“前几天我碰见你前公司的人事了,听说你们公司又在招人,真不去试试了吗?”
面对这些现实问题,江昀清就不如陈清那么果断了,一想到未来要发生的事,他就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只鸵鸟,缩着脑袋,连呼吸都变得十分艰难。
但他没有推辞,觉得母亲应该不会愿意听到他颓唐的话。
于是他说:“知道了,我会去试试的。”
陈清没有说话,将最后一只盘子递给他,让他擦干净放到碗柜里。
碗柜设计得有些高,江昀清打开柜门,伸手将盘子放进去的时候,衣摆不可避免地向上牵拉,不小心露出了后腰贴着的白色修复贴。
陈清站在他身后,看到了,但却没声张,只是在江昀清转过身后,若无其事地收拾水池。
她看似漫不经心地问:“最近休息得好吗?”
江昀清回答说:“还好。”
陈清擦着厨台,又继续说:“脸色这么差,肯定经常失眠。”
江昀清说“没有”,看着陈清绷直的唇角以及眼角难以遮盖的纹路,忽然笑了笑说:“我很好,妈,你想什么呢?”
陈清突然觉得很悲伤,人到中年,要让自己的儿子亲自教自己放手。
她压下心口的闷住的那口气,叹声说:“没想什么,你过得好就好,不开心的时候找人聊聊,谁都行,别一个人憋着。”
江昀清仍旧没在家里住,陪陈清坐了一会儿,下午五点的时候,一个人开车回了租住的地方。
他上楼的时候接到了赵赫安的电话。对于此人几次三番的出现,江昀清有些杯弓蛇影。他本能地不想与对方联系,但犹豫片刻,还是在来电即将挂断时,按下了接听键。
“喂,昀清吗?”
江昀清正要进电梯,信号受到了一点干扰,他有些抗拒地问“有什么事吗”,在电梯上行的时候,听到了赵赫安忧虑的声音。
赵赫安说:“前段时间宋阿姨确诊了,情况不太好。今天宋叔叔联系我,说阿姨想见你一面,问我有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他犹豫道:“昀清,你愿意再去南清一趟吗?”
三月六号这天下着小雨,江昀清和赵赫安一起,一同赶往南清。
这次是赵赫安开车。兴许是天气的原因,两人精神都不太好,坐在车里闷闷的,直到赵赫安降下车窗,吹了吹风,才好了不少。
一路上,赵赫安都在试图稳定江昀清的心情。他觉得宋阿姨突然要见江昀清这件事,一定让江昀清十分惶恐。上次他邀请江昀清一同探病,江昀清就推三阻四,这次一定非常焦虑。
他说了很多宽慰的话,但江昀清都没怎么听进去,一直在盯着车外潮湿的风景看。
从青城前往南清,景致会慢慢发生变化,会从矮山看到绿水,从初春青黄的枯枝看到茂密宽阔的叶子。
江昀清闻到了阴雨天里潮湿的泥土气息,最先想起的不是自己前两次前往南清的风景,而是陆闻川送他回来的那次,在南清到青城的第一个服务站,对方探出指尖轻碰他眼睫的触感。
赵赫安说:“我在医院附近的酒店订了两间房,去了以后我们先住一晚,等明天再去医院探望。”
江昀清没有异议,说“好”,又听到赵赫安问:“陆老板那边你怎么说服的,他知道你来就没什么意见?”
江昀清安静地坐在副驾驶,觉得被勒得有些闷。他扯了扯安全带,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赵赫安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很精彩,木讷许久,最终也没将那句“为什么”问出来。
江昀清觉得很疲惫,没再管他,趁着清净,歪在副驾驶上睡着了。
宋淮之的母亲是三个月前确诊的,算起来大概是在他和赵赫安探过病之后没多久。
上次见面就已经开始消瘦的人眼下又瘦了一圈,眼眶微微凹着,坐都坐不起来。她看上去已经无法进食了,左手扎着留置针,正在输旁边的输液架上挂着的葡萄糖和营养液。
江昀清原以为自己见到她会很局促,但等真正进到病房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更多的还是畏惧和歉意。
他迟疑地走上前,宋父起身让开了床边的位置,江昀清没有坐,盯着床上的人,脚步停在床尾。
床上的人始终闭着眼,宋父俯身叫了她一声,轻声说:“睡着了吗?小江来了。”
听到声音,宋母这才睁开眼皮,浑浊的目光轻轻转动,看到了不远处的江昀清。
宋淮之有一双和母亲很像的丹凤眼,眼型偏长,内眼角度偏低,压出的双眼皮褶皱较窄。江昀清一直觉得这样的眼睛给人的感觉很薄情,但宋淮之看向他时,柔和的目光偏偏又经常让他忘记两人之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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