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开多日,见面的那一刻,陆闻川先给江昀清了一个吻。
江昀清被抵在玄关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想起问陆闻川怎么知道自己回了这边。
陆闻川对他说是直觉,因为江昀清觉得无聊,晚上大概率不会在父母那边住。
“那你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陆闻川说:“那我再去你父母家,把你悄悄偷出来。”
江昀清出来得匆忙,客厅里的灯都没开,只有玄关这处有不怎么明亮的光线。
他抱住陆闻川的腰,半边脸颊在陆闻川的肩窝上埋了许久,用自己的体温一点一点把陆闻川身上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暖化。
陆闻川很喜欢他这样的依赖,抬手捏住江昀清的后颈,又想低头去吻他。
江昀清却在这个时候叫了他一声。
“陆闻川。”
“嗯。”
“我跟我妈坦白了。”
江昀清轻声说:“我跟她说,我跟你在一起了,她有点儿生气,但没有说什么。”
捏着他后颈的动作停了下来,江昀清抬起头去看他,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陆闻川怔忡的表情。
陆闻川仿佛缓了很久,第一句就问他为什么。江昀清答不上来,只说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你不高兴吗?”江昀清问。
“没有。”陆闻川立马否认,终于露出了毫无芥蒂的笑容,他说,“我只是没有想到……太好了。”
江昀清看着他惊喜的样子,终于感觉到了点轻松。
陆闻川又过来吻他,他没有拒绝,觉得自己好像终于做对了一件事情,终于又在陆闻川身上看到了点儿过去热情的影子。
二月份快到春节的时候,房东给江昀清打了个电话,很抱歉地说房子没办法再继续租了,自己儿子上个月刚从外地回来,准备和女朋友结婚,后续要在青城发展。
而这套房子作为婚房,准备再重新修整一下,过程可能会比较长,为了不耽误婚期,只能现在收回去。
房东说得很诚恳,准备原封不动地返还江昀清一个多月前转过去的全部房租,作为毁约的补偿,也可以替江昀清支付下一次的中介费用。
江昀清别无他法,只能打包东西,找下一个住的地方。
这套房子他从毕业那年开始住到现在,虽然他平时并不爱装饰,但实际收拾起来,东西还是很多。
他花了两天的时间打包,确定没什么遗漏的东西之后才跟陆闻川说了自己的情况。
合适的房子并不好找,他不想回家和父母一起,只能求助于陆闻川,希望对方能够收留自己几天。
陆闻川接到他的电话时有些无奈,他明确地告诉江昀清完全可以搬过去跟他一起。但江昀清含糊其辞,避重就轻地回应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他打包了五六个纸箱子,里面有一半是他平常画的画。
他给搬家公司打了电话,告诉了对方自己的地址,然后在等待的过程中接到了陈清的电话。
陈清说自己不舒服,肚子疼得站不起来,父亲去亲戚那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问江昀清可不可以回来一趟带她去医院。
当时江昀清正在收拾画室,还剩最后一点就完工了。他来不及再等,急急忙忙出门,下楼的时候拨了个电话给陆闻川。
陆闻川刚好有空,他便告诉陆闻川搬家公司的车已经在路上了,家里不能没人,东西不多,只有客厅的六个箱子需要运走,希望陆闻川能过去看一眼。
交代好一切,江昀清又担心地带陈清去了医院。好在陈清只是轻度的急性阑尾炎,挂了水开了药,消停了不少,到晚上父亲回来了,江昀清才又返回了自己住处。
搬家公司很麻利,屋子里本就没什么东西,眼下显得更空了。
东西搬走后,陆闻川应该是又打扫过,客厅里很干净,跟江昀清住进来的那天一模一样。
江昀清站在客厅里,产生了一种类似于不适应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最初宋淮之送他过来的场景。过往的一切走马观花,只是短短几年,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有些疲惫地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想起画室里还有自己没收拾完的画。
他撑着膝盖站起身,走到侧卧门口按住了把手。
把手慢慢转动,打开了门,里面却空空如也。
当时陆闻川正在准备春节假期的工作安排,过节期间酒吧人多,里面也比平常忙碌一点。
周逾安在旁边跟他新认识的男孩插科打诨,陆闻川觉得他烦,一边朝露台那边走,一边摸出了口袋里一直在响个不停的手机。
音乐的鼓点震天响,掩盖了一切,陆闻川没注意,第一通电话便在十分自然的情况下挂断了。
陆闻川正准备拨回去,江昀清又接着打了第二遍。
陆闻川已经走到了通往露台的门边,他握着把手拉开了厚重的玻璃门,外面的冷风灌了进来,霓虹牌和彩灯变幻得很安静。
他踩上露台的台阶,将玻璃门拉上,隔绝了内部的杂乱,然后将手机拿到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江昀清似乎有些焦躁,沉重的呼吸隔着手机传过来,颤着声音叫他名字的时候让陆闻川感觉到了点压抑。
明明看不见,陆闻川却能轻而易举地想象出江昀清说话时焦急又可怜的表情。
他说:“陆闻川,我的画呢?”
“为什么找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明天更,距离破镜还有两章
第37章 你会答应他吗?
此后,陆闻川每每想起,都觉得接到江昀清电话的那晚应该是自己此生最不堪的时候,明明平平无奇,却让自己的心情复杂到难以言喻。
而这种感觉,哪怕是他第一次打开江昀清画室,看到对方对另一个人毫无保留的爱意,意识到江昀清其实并没有那么爱自己的时候,也难以相比。
酒吧忙,陆闻川到晚上十一点多才到家,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沙发上坐着的江昀清。
他看上去已经很累了,今天发现租住的地方画没了之后就立马赶来了陆闻川家。他有猜测是陆闻川帮他收走了,但进门后却发现,陆闻川家的客厅里只有六只箱子,他怎么都找不到多余的那些,这才匆匆拨打了陆闻川的电话。
陆闻川缓步上前,把手里端着的纸箱放到茶几上,对江昀清解释:
“下午搬家公司的人来的时候房东也来了,他看了房子,发现了画室的画,以为是你落下的,知道你跟我住一起,就让我尽快帮你拿走。”
“这些东西怕撞,我就拿到了自己车上,后来周逾安给我打电话,说了很多工作的事,我就忘在了后备箱里。”
“……别担心,没有丢。”
江昀清盯着那只纸箱子,东西太多,封不上箱,很多画和照片有序地堆在里面,明明抚摸过多次,眼下却显得那么陌生。
江昀清觉得自己有哪里好像很不对劲,那个迫切地打电话给陆闻川,质问东西去了哪儿的江昀清好像跟他隔了很远。
他有一种恍然初醒的感觉,觉得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虚伪。他以为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走出了那片阴影,但直到今天他才发现,那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注射的麻醉剂。
一切并没有改变,他还是没办法将自己剥离出来,还是在不经意间陷入了对于过去的怀念。
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昀清匆匆抬头去看陆闻川。
但陆闻川却避开了他的视线,将东西放下后就转身进了房间。
这晚,江昀清睡在侧卧。陆闻川帮他整理好了房间,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江昀清不想一个人待着,却也不敢随便逾越,一个人侧躺在黑暗里,觉得自己像躺在不见天日的深海,不断下沉。
半夜两点多,江昀清第二次惊喘着从梦里醒过来,手脚冰凉,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疲惫地坐起身,在黑暗里缓了很久,然后掀开被子下床,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洗完澡后,他没有再回床上,站在床边昏昏沉沉地盯着床面看了很久,这才鼓起勇气转身,打开卧室的门,走去了陆闻川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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