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那些情绪与想法并非嫉妒,是颜烟过于恐慌才误认,最终导致误诊,实则只是压力造成的下意识反应。
一个教授不够,那就十个,百个,国内外一起,当所有人都说那不是嫉妒,颜烟总会相信。
“行,我明天就去。”段司宇答应。
听筒里寂静一瞬,“如果你还要走偏路,不找到问题根源,这次就算和好,以后也会分手。”
宇亿梦立刻察觉,毫不留情戳穿并告诫。
颜烟的问题已找到,都在记录里。
而他的没有,因为他高傲嚣张,从不自省。
“我知道。”段司宇郑重答应,暂将偏方放到角落,不予采用。
“好自为之。”随即电话挂断。
这已是宇亿梦表达不满的最激烈方式。
微信里,段玉山也发来语音,多达五条,条条顶满60秒。
不用点开,段司宇也知道,老古板正吹鼻子瞪眼,指责他害人不浅。
无论哪个旁观者,都看得出他问题极大,至少要付一半责任。
但颜烟从未认为他有问题,而是把错全归到自己身上,独自害怕恐惧,忍受无数失眠的夜晚。
段司宇深呼吸平复,立刻动身,将颜烟的记录,与他们间的大致经过发给肖卓,再订机票,开车去码头,直奔机场。
飞机落地北城,天已大亮,段司宇想给颜烟发条消息,却发现自己已被拉黑。
但这次他平静接受。
因为舍不得生气。
无法,段司宇只好给辛南雨打语音。
“哥,刚才烟哥从外面回来,好像特别难过,你快过来吧。”辛南雨似刚起床,声音发哑。
“我在北城。”
“北城?!”辛南雨着急打断,“为什么?你不是还没跟烟哥复合嘛!”
“安静。”段司宇蹙紧眉,“你先给我盯着颜烟,他每天的餐食、心情、做了什么事,你都记录下来发给我,过段时间我会回来。”
“你要我监视烟哥?”
“这叫观察,不叫监视,你注意分寸,别露出马脚。”
“可是......”
“没有可是,你做不到,我就让别人来做。”
“好好好,我做我做。”
分别朝随晏和辛南雨吩咐过,肖卓也发回消息。
【肖卓:诊断和建议没有问题,先主动远离是正确的做法,现在也是。】
现在也是。
就四个字,直接将他钉在原地,打碎所有侥幸。
心口被刮得生疼。
他说过段时间会回鹭城,虽拿不准是多久,但却清楚知道,他会回去见颜烟,并彻底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但真当刀砍下,看见医生亲口赞同他离开,他都感到痛苦,而颜烟离开北城时,已然彻底绝望,认定他们不会再和好,将一辈子错位。
颜烟那时的痛苦,该会是他的多少倍?
段司宇无法细想。
甚至有一瞬憎恶自己,害得颜烟那时如此难受。
无怪宇亿梦叫他去找肖卓。
看到记录时,他以为他已足够痛苦。发懵,就是他这辈子最痛苦的表现。
但不是的。
痛苦是不会到顶的,只会在他后觉每一个细节时,指数倍增加,直到彻底将他吞噬瓦解。
平复良久,稍有缓解。
段司宇不再耽搁,直接叫车去找肖卓。
他需找到办法,尽快解决,而后回西岛,将他唯一的月光修复完整。
-
节目录制结束,南雨小窝休整一周,查漏补缺,即将重新接客。
接下来两个月的住宿已然订满。
早晨,辛南雨招了两个兼职工,教人如何做清洁,如何看店接客,一直忙碌到下午。
颜烟应还在补觉,辛南雨想着做顿丰盛晚饭,并完成段司宇的吩咐。
“你在干什么?”
陆蔚的声音。
辛南雨正站灶台边,趁着煨骨汤,网购摄像头,“你怎么还在?”
“我休假。怎么?这里不欢迎我住?”
“录制结束了,你想继续住得付钱。”
“可以,”陆蔚瞄一眼屏幕,“为什么买摄像头?门口不是有么?你还想在哪里安装?”
辛南雨收了手机,否认,“我就是看看。”
“看看?”陆蔚眼睛半阖,直接戳穿,“你要监视谁?烟哥?段少命令的?”
“你......”辛南雨一惊,“你别瞎说。”
陆蔚勾唇,“我帮你啊。你监视会露出马脚,但我不会,你让我住在他隔壁,我还能和他聊天。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帮你套话。”
这提议极有吸引力。
辛南雨思索片刻,嘱咐,“只需要观察烟哥吃了什么,心情好不好,以及每天大致做的事。”
陆蔚笑着点头,“我记住了。”
到饭点,辛南雨发了消息,让颜烟下楼吃饭。
不多时,颜烟下楼,眉眼间的疲态尽显,面色也苍白,似累到极致,动作迟缓。
见餐桌上多了个人,是陆蔚,颜烟也没问,只安静地吃饭。
“烟哥,白天没睡好吗?”辛南雨主动问。
“嗯。”
“吃完饭你想干什么呀?”
“回房休息。”
“哦哦......”
“我吃好了,晚安。”
不过几分钟时间,颜烟几乎没夹菜,为不浪费,只将碗里的饭吞咽。
辛南雨来不及道晚安,颜烟先放下筷子,上楼回房,整个过程快而迅速。
等楼上房门关闭。
辛南雨的手机震了。
【Yan:抱歉,我有点累,没有食欲。】
【辛南雨:没关系,烟哥晚安~】
满桌子菜,几乎没动。
辛南雨不怕浪费,因为他能吃光。
但颜烟的心情明显差,比过去三个月的任何时刻,都要低落,这实在让他担忧。
辛南雨夹起根排骨,吃了几口,停住动作,愁得直叹气。
“没事,我去跟烟哥聊聊,一切都会好转。”陆蔚轻拍辛南雨的肩,安慰。
“谢谢。”辛南雨拿出手机,给段司宇发送今日的观察内容。
对方未回复,杳然无声。
分明半月前还形势大好,节目录完却急转直下。
辛南雨感到烦闷,“为什么不能复合?明明就互相喜欢,到底有什么问题?”
陆蔚附和,“我也想问,为什么不能复合?”
似意有所指。
辛南雨愈发烦躁,索性不管体面,提议:“这样,你去套话,如果能套出来,我和宇哥必将重谢你。”
陆蔚眉梢一挑,“重谢?怎么个谢法?”
“这个我会和宇哥商量,你只管去套话,宇哥很有钱,还有游艇,你想要多少钱都行。”三个月间,段司宇画大饼的方式,辛南雨学了个一知半解。
“我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
“我缺朋友。”
“这好办啊,你套出真话,我和宇哥都会做你的朋友。”
“行,”陆蔚笑着答应,“能跟段少当朋友,是我的荣幸。”
日暮渐暗,夜幕降临。
颜烟躺在床,视线落在天花板,发愣。
等日光彻底消失,只余下路灯的光晕,颜烟后觉,今天已经快过去。
他本该开始做计划,规划去鹭城区的频次,购买游泳的用具,找个海滨浴场,规律地打卡运动,直到最终“溺水”,意外身亡。
他还该坐起身,坐在电脑前,给辛南雨写下建议,包括如何变现,遇到哪种困难,该如何解决。
但他什么都没能做。
光是从鹭城区回来,就耗光所有精力,回到房间,他只能躺着,荒废时间,堕落成他曾最讨厌的那种人。
楼外时有汽车轰鸣。
每一声响时,颜烟都在想,这或许是段司宇的车,周澜已收拾好东西,对面将空空如也,再住进新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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