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件的署名部分已经用尖锐的物件划花,看不清名字。
信不长,只有一页,内容充斥着寄信人的关怀与思念
宋知舟随手点燃桌上的香薰蜡烛。
烛芯被点燃,清冽的柑橘香气渐渐充盈了整个房间。
信纸连带着信封被送入火光,顷刻间就卷曲成灰烬消逝在灼灼热浪里。
一小块焦黄纸片在噼啪跳跃的火势中弹出烛台,缓缓飘落地面,上面依稀可辨三个清秀字迹——“很想你”。
第10章 耍帅哦
本以为会喝个通宵达旦,不曾想午夜刚过一刻,袁冉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靳少彰看出他端倪,摇着头一脸惋惜,“袁少,你变了。”
袁冉听这语气就直觉后面没有好话,果然靳少彰自顾自继续道:“哎,有点妻管严那味了。”
他刚要反驳,就被靳少彰推了个娇小可人的男孩进怀。
“袁少前阵子生过病,你好好给他补补。”靳少彰说着,还向袁冉抛去了一个“兄弟我懂你”的眼神。
袁远简直想翻白眼,可怀里那温润触感,老实说,确实……还不赖。
“多大了?”他松开男孩,给他点了杯酒。
“23。”男孩怯生生低着头,不敢直接对视。
“嗯?”袁冉上下打量对方,直觉这年纪不对。
男孩胆子不大,一听到质疑声,赶忙改口,“20!我已经20了。”
袁冉把方才给男孩点的那杯酒斜斜推远,也不说话,默默盯着人看。
他很好奇这小朋友嘴里还会不会蹦出更离谱的年纪。
“18……”男孩终是没扛住,颤巍巍从口袋掏身份证,“是真的!昨天刚过的生日。”
袁冉哭笑不得把小朋友掏身份证的手按了回去。
这动作在靳少彰角度看起来简直是在你侬我侬牵牵小手。
他立马朝袁冉比了个大拇指,对方冷着脸回了俩中指。
“叫什么名儿。”袁冉问。
“我叫叶——”
“那走吧。”袁冉朝他勾勾手指,“叶同学。”
男孩猛地抬头,而后第一次看清了袁冉的脸。
出乎他的意料,这人居然生得挺英朗,和自己想象中那些脑满肠肥的土豪形象相去甚远。
袁冉瞅着这小东西一动不动,光顾着瞅着自己发呆,他不想浪费时间,一把环过对方就往外走。
夜店的舞曲震耳欲聋,男孩在他怀里,随着接连爆破的鼓点音不断瑟缩。
袁冉故作亲昵凑到他耳边,“吃痛吗?”
“您、您说什么,袁少?”
“问你在床上吃痛吗?”袁冉贴得更近了,语气也变得玩味起来。
闻言,男孩几乎抖成了筛子,磕磕巴巴了半天愣是说不出一个字。
“啧,靳少彰没告诉过你?”袁冉登时变了脸色,不耐烦地问。
男孩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连双颊带眼眶都变成了窘迫的红色。
“呵,无妨。”袁冉上手轻佻地勾起怀中人下颌,“今晚好好教教你,第一次嘛,就不做到失禁程度了。”
此话一出,男孩突然就不抖了,整个人都进入了石化状态,全身上下除了两条腿还在机械地往前走,其他部分全部进入了离线状态。
今天是司机送袁冉过来的。
他本以为自家老板至少要玩到天露微光,没想到随意一瞥,居然从后视镜里远远觑见个熟悉的身影。
“早退”本就稀奇,但当他看到老板怀里还楼了个男孩时更是一惊。
老板已经很久没有带人回家了……等等……总不至于带回钤园吧?!
两人上车,袁冉只说了句“开车”,再无其他命令。
司机拿不定主意,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发动引擎,朝着钤园大致方向绕着圈开。
男孩从方才开始就已经灵魂出窍,整张脸白到吓人,袁冉大力晃他肩膀,才勉强集中了些意识。
“袁、袁少……您请说……”
“我问你住哪儿。”袁冉看起来有些累了,问这话时已经靠回椅背休息。
“松柏街25弄18号303室。”男孩一五一十把地址报出来。
“呵,倒是实诚。”袁冉轻笑一声,从后视镜里和司机对视,“记住了?”
司机会意,缓缓靠边停下。
袁冉下了车,立马转身,将后头的小跟屁虫推回了车里。
他撑在门框,居高临下道:“不可能每次都有这么好的机会,以后离靳少彰远一些。”
说罢,也不等对方说话,干净利落合上了车门。
车轰鸣着开远。
袁冉耍完帅后,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居然……三更半夜把自己扔在了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
夜风阵阵,吹得他直打哆嗦。
思索片刻,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从未拨过的电话。
“好冷,来接我,快点。”
—
宋知舟来得很快,不,应该说是太快了。
袁冉搓着手上了车,第一句话就是,“超速还是闯红灯?”
宋知舟表情有些惊愕,过了一会儿才嗫喏道:“可能……都有?”
袁冉:“……”
“直接回家?”宋知舟尴尬地转开话题。
袁冉没有回答,把头枕在窗框朝外看,“今天的星星还挺多。”
宋知舟不明所以。
“想不想看得更清楚些?”袁冉伸出双手,覆在车窗组成个小小相框,一小片星空就那样被拢在他指间。
“你是说去天文台?”宋知舟试着跟上他思路,“我记得最近的一个应该在聚望山。”
“呵,”袁冉收回手,似笑非笑,“还真是优等生才会说出的话。”
“无聊。”他把椅背放平,打算稍作小憩,“回家吧。”
平白无故又被怼,宋知舟幽怨地看了一眼自顾自假寐的人,叹了口气,缓缓踩下油门。
温暖的车厢,氤氲着恰到好处的淡淡柑橘香。
袁冉本是不打算睡的,他还想从头顶天窗看看那一小方星空,但不知怎的,眼皮完全抬不起来。
这一觉睡得实在沉,到地儿时,宋知舟摇了他好几遍才把他摇醒。
“到了?”他揉揉眼。
“嗯,是不是很困?”宋知舟靠近看他,“我背你?”
“背我?”袁冉轻嗤,“看不起谁呢。”
他率先下了车,凌晨的风吹得他一个激灵,但很快,宋知舟就从身后绕上来,将他从头到尾裹进毯子里。
“就这么几步路也别盖……诶?!”
袁冉从毯子里伸出脑袋的那一刻,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场景。
他俩此刻正站市郊某座小山山顶,从停车点往前走百多米就是至高顶处的边沿护栏。
“这大半夜的,你应该……不是想杀人灭口吧?”袁冉满脸戒备,“先说好,我保险受益人是我爹。”
“怎么会?!”宋知舟实在佩服袁冉的脑洞,他靠近,将对方脑袋上的毯子拉下了些,“不是说想看星星么?”
视野开阔的同时,熠熠跳跃的无垠星空就这么撞进了袁冉的眼睛。
他不禁看呆了。
趁着袁冉出神,宋知舟小心翼翼探进毯子里,很快就摸索到了对方泛着热意的指尖。
猛地被冰凉的异物触碰,袁冉回过神,条件反射想甩开,可一对上那人期期艾艾的眸子,又有些不忍,便也随他去了。
得了袁冉的默许,宋知舟的嘴几乎抿成了一条缝,不敢放松,更不敢说话,生怕一张口就会发出傻笑。
于是两人沉默着,借由手掌的连结,前后相携着往上坡走去。
虽说有毯子,但毕竟是在凌晨山区,呼吸间大股白雾从口鼻喷洒出来。
袁冉戳了戳宋知舟掌心,对方很快回过头来,“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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