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迪认识几个蓉市艺术圈里的朋友,通过朋友要到了赵圣培的电话号码。
然后邹北远假装苏鸣给赵圣培发消息,把人骗到黑漆漆且没有监控的河边,什么话都没说,先蒙着脑袋暴打了一顿。
把人打服之后,邹北远才开始慢条斯理地盘问他为什么要骚扰苏鸣。
赵圣培先说自己是苏鸣的前男友,和苏鸣因为误会才分手的,现在再来找苏鸣是旧情难忘,不是骚扰。
邹北远听完更生气了,卸掉他一条胳膊。他又改口说自己正在追求苏鸣,还没追到手。
虽然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他承认自己跟前妻结婚时,刻意隐瞒了性向。
邹北远录好音,说:“假如你敢报警,你的前岳父就会知道你是什么人。”
赵圣培全程被蒙着脑袋,直到他们三个走了,才浑身哆嗦着打电话让助理来救他。
接着就有了陈沐超在群里看到的那张照片。
苏鸣没等到邹北远的消息,先给陈沐超说了:[……赵圣培不是他前妻找人揍的,是小狼干的。]
陈沐超:[我靠!修罗场?好刺激!]
苏鸣:[没有修罗场,他赵圣培配跟我小狼修罗场吗?]
陈沐超:[他不配。]
苏鸣把赵圣培干的事儿给陈沐超说了,陈沐超评价道:[亏他想得出来,以前他追你好歹是每天到你宿舍堵你,现在学会关电闸了。666]
苏鸣:[我都想不出来这么变态的剧情。]
陈沐超:[所以小狼是为了保护你,悄悄帮你解决坏蛋啊,他对你真的没得说。]
苏鸣:……
可是我更希望他留下来陪我。
苏鸣:[我还是感谢一下他吧,明天请他来家里吃饭好了。开一瓶五粮液,把他灌醉,早点把事儿办了。]
陈沐超:[明天?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出发去敦煌,苏老师,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苏鸣:[我艹!]
陈沐超的工作室准备做一个跟西游有关的企划,苏鸣也是主创之一。
他们很早之前就订好了行程要去敦煌取材,苏鸣这段时间一心都扑在怎么搞小狼上,完全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陈沐超:[去收拾行李吧,明天天不亮就要出发,今晚早点睡。]
苏鸣:[哦。]
又要有四天见不到小狼。
真不想去啊。
邹北远还没回他的消息。
看时间还早,苏鸣换衣服出门,到生鲜超市买鱼。
苏鸣:[晚上回来吃饭吗?我煲鱼汤。]
邹北远过了很久才回:[我今天有事。]
苏鸣:[好可惜。我明天要出一趟远门,你下次要喝,得等到四天以后了。]
邹北远:[你要去哪里?]
苏鸣:[有个项目要去敦煌收集素材。]
邹北远那边又没动静了。
苏鸣把手机放到一边,等汤熬好了,才又收到来自邹北远的消息。
邹北远:[刚在开车。]
邹北远:[鱼汤给我留着,晚上回来喝。]
苏鸣笑,果然鱼汤还是有用的。
邹北远快十点才从外面回来。
按响苏鸣家的门铃时,不知为何比平时多了几分犹豫。
苏鸣好像要准备睡觉了,已经换好了睡衣,戴着睡前阅读时经常会戴的那副细框眼镜,头发也是才洗过的柔软样子,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很好闻的柑桔香味。
邹北远止不住地想起赵圣培所说的“前男友”。
那么他碰过苏鸣吗?
他亲过苏鸣吗?
他和苏鸣做过更亲密的事吗?
这些念头,都使邹北远感到嫉妒。
苏鸣让邹北远进屋,从厨房里拿了一直温着的汤盅出来。
邹北远在餐桌旁坐下,看到白色骨瓷汤盅上贴了个便签纸,用圆乎乎的可爱字体写着:谢谢你帮我。
旁边有个简笔画的鞠躬小人儿,画得特别形象,耳朵上戴着人工耳蜗,后脑勺那个短短的马尾因为鞠躬而直冲着天上,邹北远的硬汉心都要萌化了。
苏鸣替他揭开汤盅,将勺子递给他。鱼汤的香味勾着邹北远的五脏六腑,让他平等地嫉妒被苏鸣这样照顾过的所有人。
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疑问。苏鸣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会不会是赵圣培?
邹北远觉得自己可能是嫉妒得脑子坏掉了,脱口问道:“那是你前男友吗?”
苏鸣愣了一下,幅度很大地摇头,扯过线圈笔记本,龙飞凤舞地写:怎么可能!!!
三个感叹号是对邹北远无理推断的强烈谴责。
邹北远松了口气,但有一件事,他还是想再确认清楚。
——前男友是误会,那苏鸣的取向呢?
犹豫片刻,邹北远尽量自然地、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期待开口:“嗯……我还以为你是同性恋,不好意思,误会你了。”
他把同性恋三个字说得很小声,就好像说大声了会冒犯到苏鸣似的。
苏鸣看了邹北远一会儿,垂眸在纸上一笔一划地认真写:你没有误会,我确实喜欢男的。
第34章 我好像也不是那么直
写这句话的时候,苏鸣其实是很忐忑的。
尽管他觉得邹北远对他肯定也不是没有感觉,但是,“他也喜欢我”,不是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吗?
万一那是错觉呢?
万一邹北远真是直男呢?
苏鸣悄悄观察邹北远的反应,然后他看到邹北远慢慢地红了脸,一直红到耳根。
那个容易害羞的大男生好像没敢抬头看苏鸣的眼睛,垂眸喝汤,什么话也没说。
苏鸣有点拿不准了。
他在纸上写:如果你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回到陌生邻居的关系。
笔记本推到邹北远面前,邹北远看了之后立刻说:“我不介意!”
他看着苏鸣,有点着急的样子,磕磕巴巴地,好像才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有过诸多歧视同性恋的发言,这时绞尽脑汁往回找补:“那什么,其实我觉得,嗯……喜欢同性还是喜欢异性,都是个人的自由,都应该被尊重、被理解。”
苏鸣问他:你不觉得恶心吗?
“一点也不恶心。”邹北远认真地说。
第二天,邹北远起床以后收到苏鸣半个多小时前发来的消息。
苏鸣:[我出发了,大后天回来。]
邹北远秒回:[大后天几点到?我去机场接你。]
发完才想到苏鸣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于是他查了航班动态,七点钟多从蓉市出发去敦煌的飞机,要九点五十五分才到。
他又开始隔十几分钟看一眼手机,只觉得时间怎么这么漫长。
训练时,他也忍不住去看,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乔伊斯忍无可忍,把手机给他收了,要求他集中注意力。
可他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昨晚,苏鸣向他出柜了。
虽然这件事他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苏鸣会如此直率地跟他坦白。
以至于邹北远有点不知所措,说了很多傻话。
他们讨论性少数群体在社会交际中的边缘化现象时,邹北远郑重地告诉苏鸣,“虽然我是直男,但是我绝对不会歧视同性恋,即使你是,我也还是非常愿意和你继续交朋友。”
苏鸣感谢了他,并告诉他自己明天需要很早起床,所以现在准备早点睡觉,让他赶快回自己家。
他们在苏鸣家门口客气地互道晚安,然后苏鸣砰地一声把门给关上了,动静比平时大很多。
很明显,苏鸣生气了,但是原因不详。
邹北远觉得可能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睡前他给苏鸣发消息:[明早几点出发?什么时候回来?]
发完他看到对话框上方显示了几秒钟“对方正在输入”,然后就没动静了。
他一夜没睡安稳,今早苏鸣回复了他,他本来还松了口气。
但是,九点五十五分已经过去这么久,苏鸣又不理他了。
到了下午,苏鸣还是没回他。
邹北远这一整天都有点魂不守舍的,晚上和许嘉迪他们一起吃饭,他跟许嘉迪说了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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