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穿过一座跨江大桥时,他看着平静无波的,黑漆漆的湖面,猛然握紧了身旁的栏杆。
从小时便深深烙刻的恐惧一下淹没了他,他再也没办法前进了。
他害怕水,尤其是没有波澜的死水。
夜色掩盖了江水的流动,让它看起来也如同死水一般。
盛意后悔于刚才没有拦下一辆出租车直接回家,他鼓足勇气后退两步,第一个反应就是给江楚惟打电话。
他问江楚惟可不可以来接他?
“宝宝,你在哪里?”江楚惟的语气透出不自觉的担忧。盛意听着他的声音,慌乱弱了许多,他说出自己的位置。
“好,不要挂断电话,我现在就去接你。”
被抱到怀里的时候,盛意什么想法都没了,害怕的难过的不开心的。
他像是忍了很久,一头栽到江楚惟颈窝,闷闷地叫他名字。
江楚惟给他披了件风衣,牵着他的手坐到车上。
“宝宝,你脸色好白。”江楚惟亲了亲他的脸颊,将他整个人完全搂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盛意被紧紧抱着,仿佛一丝一毫的寒冷都没法靠近。他汲取江楚惟身上的热量,感觉被冻僵的身体重新活了过来。
他贴着江楚惟的脸颊,很小声地说:“胃疼。”
声音简直委屈得要命。
今天晚上有生鲜,估计没处理干净,他吃了一个贝类就开始难受,后面几乎没怎么吃东西。为了不打扰妈妈的好心情,他一直忍着。
他哥也没有发现。
“带你回家好不好?”江楚惟心疼得不行。
他的一一,才出去几天,就憔悴成了这副样子。
“嗯。”想要快点回家。
车里开了点暖风,盛意不太冷了,抱着江楚惟的风衣坐好。
江楚惟是一个人开车来的,现在自然要一个人开车回去。
车辆速度很快,行驶得却很稳。
盛意专心致志看着江楚惟的侧脸,听见江楚惟问他:“回我那好不好?我在这还有个房子。这里离咱们家太远了。”
“好。”
江楚惟口中的房子很快就到了,和盛意那栋完全不是一个量级。
一所依山而建的别墅豪宅。
相同的是,和那所房子一样没人气。
江楚惟拿出药箱,给盛意喂了药。盛意本来想睡觉,可由于这几天的生物钟被打乱,他的心情又没能完全缓过来,一时居然没睡着。
他吃了药,肚子依旧不太舒服。
江楚惟察觉到了他的不安,力道适中地给他揉肚子。Alpha的手很热,效果比药片还要好几分。
“今天晚上没吃好吗?”他问。
“嗯,有点饿,但是吃不下东西。”盛意说。
“那等下肚子舒服一些,我给你做蛋羹吃好不好?”
盛意听到这话,心情莫名好了些。
他嗯了声,突然很想亲江楚惟。
于是江楚惟得到了一个吻。
-
盛意贴着江楚惟,昏暗的灯光下,亲吻好像模糊了疼痛。
窗外传来“嘭”的一声响,声音很遥远,并不吓人。
盛意慢慢终止了这个吻,问:“江楚惟,是什么声音?”
“我抱着你去看看好不好?”
也没等盛意回答,就把他抱到落地窗前的地毯上。
撩开薄纱,盛意看到了一点璀璨的烟花,看样子似乎是在给谁庆祝生日。他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生日快乐。
“有人在放烟花!”
可惜他们在床上亲吻的时间太长,看到时烟花就剩一点尾巴了。
不过落地窗的位置绝佳,没有烟花,盛意还能俯瞰到整座城市的夜景。灯光交织,或许其中夹杂的一处小小黑暗就是他家。
“你好有钱哦。”盛意发自内心地感叹了一句。
江楚惟被逗笑了,说:“都是你的。”
“那我好幸福。”盛意回答。
说完,就静静地看着窗外。
他很久没这么安心地看过这个世界了。
江楚惟继续给他揉肚子,不时完成一下未尽兴的亲吻。
疼痛在静谧的相处中散去得很快,饥饿顿时袭来。
“江楚惟……”盛意抬起头看他。
“是不是饿了?”江楚惟瞬间意会。
“是的。”
“我去给你做蛋羹,等我几分钟好不好?”
“好哦。”
盛意披着小毯子安静等待,他看着点点烟火一般的灯光,心中蓦然生出了某种隐秘的期待。
要是能看一场完整的烟花就好了。
-
江楚惟的蛋羹做得又快又香,盛意吃着,晚饭所积攒的不开心竟然好像要尽数倾泻出来。
“宝宝,为什么哭?”
江楚惟抚掉盛意猝然落下的眼泪。
盛意摇了摇头,吃掉最后一口蛋羹,搂住江楚惟的脖子。
“我难过……”他说。
江楚惟轻轻拍着他的脊背,温柔地问:“可以告诉我吗?”
盛意出生至今第一次有了可以放松倾诉的怀抱,所有的伤心止也止不住。
江楚惟听着盛意说妈妈,说哥哥,眼神沉得透不出光。
才一个晚上,他的一一就受了这么多委屈……
“哥哥就是把我当小玩具,让我什么都要听他的……
我好想和妈妈说话,可是她不愿意理我,喜欢妈妈好累……”
“那我们不喜欢了好不好?”江楚惟心疼得发涩。
“不知道……”盛意眼神很低落,“我知道她为什么不喜欢我。”
“为什么?”江楚惟自然地承接。
“其实我本来不该出生的……”盛意说。
一段从没提起的记忆被他缓缓讲述给江楚惟听。
盛婉宜和丈夫是商业联姻,也是青梅竹马。他们自分化之后便确定了情侣关系,超高的AO匹配值更是外人眼中的天作之合。
婚后不久,盛婉宜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可谓十分美满。
这个儿子就是黎洛舟。
黎洛舟九岁时,黎父信心满满找来分化检测师,为黎洛舟进行检测,得出的结果却是“分化为alpha的可能极小”。
黎父大失所望,又找来其他检测师,结果均是如此。
黎父便生出了和盛婉宜再生一个孩子的强烈心思。只有盛婉宜和他的匹配度最高,只有他们才能生出最有潜力的孩子,一个不行就两个。
可盛婉宜生黎洛舟时几经困难,并没有再生的想法。
就在这时,更坏的事情发生了,盛婉宜父亲的公司出了资金问题。
盛婉宜向黎父求助,黎父说,她肯生孩子,他就帮他们盛家度过难关。
“于是,妈妈就怀上了我。”盛意说的很平静,“我爸爸很坏吧。”
“很坏。”江楚惟说。
黎洛舟十岁那年,黎曳出生了。
他和黎洛舟性格很不一样,从小性格就很亲近人,黎父很喜欢这个孩子,对这个孩子的期望很深。
盛婉宜和黎父的态度截然相反,她对这个孩子抱有天然的厌恶。
他们之间的感情生活并没有因为这个孩子的出生好起来,就像盛家公司没有因为得到帮助而顺利度过危机。
“然后,就发生了一件事情,其实我不记得了,是他们和我说的。”盛意说着,没注意到江楚惟的手顿了下。
“我好像掉到水里了。”
似乎就是那种平静的,并不流动的湖水。
“我生病了。”
似乎是发烧,烧了很久,没有人管他。他没有意识了才被送到病房。
他醒来时,听到了不停断的可怕争吵,关于那场落水。
“病得太厉害了,救过来的时候有点晚,医生说有后遗症,我不会分化成alpha或者omega了。”那时起,就注定他是个beta。
医生的话很对,他后来果然分化成了一个bet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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