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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雕刻般明晰的下颌线和冷淡凉薄的唇。
看一眼。
好像没生气。
再看一眼。
好像有点生气？
程洛越看越心虚，有些刻意地晃了晃手里的滑雪杖：“我还不熟练, 我再试试。”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是解决尴尬的最好方法。
裴予微微低眼, 瞳孔里一时的微妙之色已经了无踪迹，只是淡淡地望着面前的人。
原本他打算顺着这句一时失言调侃两句，但是眼见着程洛半低着头，连浅浅的呼吸声都透着点慌里慌张，就又把这个念头收了回去。
这条雪道虽然难度不大, 但滑雪这项运动多少有些危险性, 保持心情的冷静还是很重要的。
不宜逗得太狠。
“慢慢来。”裴予松开了扶住程洛的手，退开一段距离，“别着急。”
离得远了, 程洛就看清了裴予的表情。
一如往常, 不动声色, 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镜头前的危机处理堪称满分。
不愧是裴予。
程洛心下感叹。
程洛挪开目光, 专注在滑雪这件事上，来忘记刚刚的尴尬场面。
只要自己不表现出尴尬，屏幕前的观众们就一定会友好地不嘲笑自己。
——宁愿如此坚信。
半小时过去，程洛在雪道上已经摔倒爬起第十五个回合了。
直到他一回头发现自己已经滑出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完全还没磕绊，顿时觉得自己这半小时里的摔摔打打有了意义。
一定是几年前学的滑雪技巧重新在自己体内觉醒了。
远远的, 他听到有人喊自己：
“程老师！裴老师！你们怎么样啦？来一起玩呀！”
程洛摘下了雪镜, 顺着声音望过去，见一片白茫茫的滑雪场远处，程易和张泽这对小情侣一起朝这边慢慢滑过来。
离近了之后, 程洛摘下了雪镜, 说道：“我不太会, 才刚刚上手一点。”
“我也不是很会。”程易立即笑道，“无所谓的啦，你能上中级道了吗？我想去试试。”
程洛想了想，有点犯心虚，但是又因为觉得自己进步还挺快产生了一丝盲目自信。
最重要的是……
他还记得自己不久前跟裴予打了个什么赌，说好了要比赛，谁输了谁要穿猫咪护具的。
裴予原本在十几米外远远看护着程洛，见另外两人过来同他搭话，便点了点滑雪杖，来到了近前。
程洛见他过来，瞄了他一眼，漂亮的瞳仁转了一圈，说道：“我们去中级道跟他们一起滑吧？”
裴予抬了抬眉，看向他：“你要去？”
程洛点头：“啊。”
裴予停顿数秒：“你可以？”
程洛 ：“？”
【哈哈哈哈哈哈哈裴老师眼里的怀疑是藏不住的】
【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虽然但是，我到现在都不敢去中级道，猫猫你真的可以吗】
【我怀疑一会猫猫要四脚着地（？）】
【前面的你在说什么哈哈哈哈四脚着地可还行哈哈哈】
程洛薄薄的眼皮一抬，望向裴予：“我，可，以。”
其他人都敢去，去试试怎么了！
裴予看着程洛眼中满满的都是不服输的倔强，便没再说什么。
商量好了，小情侣走在前面，程洛跟上。
裴予不疾不徐地在他身侧，半晌轻飘飘地低声道：“一会摔了跤别忍着，可以哭。”
程洛眉心一皱，眸光一转望向他，失笑道：“你把我当小孩儿呢？”
裴予淡淡道：“没比小孩强多少。”
程洛：“……”
【哈哈哈哈哈哈哈猫猫生气】
【猫猫皱眉哈哈哈】
【裴老师眼里的程洛：就比小孩高点，其他没长进】
【我笑死，可以哭是什么鬼，品出了几分阴阳怪气】
【很明显裴老师非常不赞同老婆跑去中级道】
【猫猫啊，咱别逞能了，摔跤真得痛啊！刚刚还没摔够吗！】
【反骨猫猫绝不认输！】
程洛加快了脚步，不想跟裴予说话了。
来到中级道的起点，程洛眯了眯眼，放眼看清楚这条雪道的坡度和长度，忽地沉默。
另一边的汪晨和常以朝自行练习了一阵，见他们都聚到一起了，也来到了起点，几人简单玩笑了几句。
几人都换上了滑雪服，裴予略微站远了些，神色疏冷，没有参与其他嘉宾的聊天，就像自带结界一般。
张泽和程易小情侣在来节目前也看了不少直播，镜头里的裴予大多时候都跟程洛在一起，看起来倒显得有几分温和。
来了以后，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一点——
温柔版裴老师是特供的，定向供给给程洛。
程易和张泽对视一眼，再看向裴予，果然见他的视线大多数时候都冷淡得能够融入这冰天雪地之中，完全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
唯一的落点就只有另一边的程洛，而且看向他的时候，视线总是冷冽中带着些许浅淡的温柔。
小情侣转而把目光转向另一边的程洛……
眼见着程洛扶着头盔，发愁地看着雪道，东张西望地心思飘忽。
总之肯定没把心思放在裴予身上。
张泽：“……”
程易：“唉……”
狗见了都摇头。
这位真是神经大条到一定程度了。
之前看直播，光顾着着急看裴予如何褪去冰雪染上人情味，却没想到这一位的感情迟钝迟钝更是重量级。
得上点催化剂。
“裴老师先来？”张泽客气道，“还没见过裴老师滑雪呢。”
裴予似是没想到张泽会向自己提议，目光转过去看向他，没说什么，神色仍是淡淡的。
程洛忽地反应过来，就光顾着担忧自己的滑雪技术了，却没想到看看裴予会不会滑雪。
还没看过，怎么就能确定自己一定会输给裴予？这猫咪护具谁去穿还真不一定呢！
“啊对。”程洛立即接话，“裴老师来打个样？”
裴予神色一动，目光不动声色地转向程洛。
程洛离得近，捕捉到了裴予微微一挑眉，看那神情，仿佛在说已经看透了自己的小心思。
程洛目不斜视，很坚定地打算把他的滑雪技术拉出来遛一遛。
其他嘉宾看看程洛，又看看裴予，心里多少都有点期待。
裴予挪开目光，长腿舒展。
真得站到了出发线前。
一个晃眼，人就消失在了视野里。
“哇喔！！”
“哇好快！！”
嘉宾们此起彼伏地感叹一番，张泽和常以朝更是向前滑出几米，用力鼓着掌。
程洛恍惚了一瞬，向前艰难滑出几步，再顺着坡道向下看时就见到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已经远远地飞了出去，每一个拐弯都漂亮利落，姿态身形好看得令人移不开眼。
【我草！！！！】
【啊啊啊啊老公我直呼老公啊啊啊】
【对不起老婆！我一会就把老公还给你！先让我叫一会！！！】
【辈分乱了乱了哈哈哈哈什么鬼啊哈哈哈】
【啊啊啊好帅啊绝了绝了我死了】
【跟猫猫的滑雪技术形成鲜明对比哈哈哈哈】
【他好耀眼，呜呜呜好耀眼】
【裴予这是什么六边形战士啊啊，还有什么是他不会的吗？？】
起了风，卷着些许的雪粒拂过耳边，风声呼啸着击打着耳膜。
程洛远远地望着，看着那个身影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但又好像越来越近，不留余地地占据了眼前的全部画面。
冰雪，晴天，眼中所见，似乎都成了这个男人的陪衬和底色，让他记住谁将牢牢地占据他视线的中心。
“程老师，你看看，多帅啊，多少人的梦中男朋……”程易试图点点火，转头却发现程洛已经不在附近了，“嗯？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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