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平安说知道了。
车开走了,简平安静静地留在原地看着车尾消失在视线中,接着转身问秋余声:“我们去哪里呢?”
秋余声伸出手牵他,说:“去约会?”
“啊?”简平安视线落在他的手上,有些为难道:“会不会不太好啊?”
“什么不太好?”
简平安说:“我又开始紧张了。”
秋余声想了想,捏住他的手,揉揉他掌心说:“克服一下?”
简平安牵着他的手走了几步,说:“我还是有点紧张,秋余声,我害怕。”
四周人很多,很多都是结伴而行,牵手的人也有很多,在没有提到“约会”两个字时简平安觉得和秋余声牵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这样做是对的吗?
“没事。”
秋余声松开一些他的手,只勾着一根食指,轻声说,“可以走慢点,也可以不牵,没关系。”
听他这么说,简平安的担忧莫名冲淡了许多,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地吐出来,没说什么话,安静地跟着秋余声走。
“不要想太多了,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并没有改变什么啊,”秋余声语调很慢,“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现在都没有变化不是吗?别害怕,平安,我不会做什么的。”
简平安仰起头看他,问:“你不会做什么?”
秋余声的表情很正常,一点没看出有什么不同,简平安觉得这么问没有表达出自己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又改口问:“你会做什么?”
但还是感到词不达意,整个人都恍惚起来。
“别想了,我什么也不会做的,平安要不要玩游戏机?”
商场一楼有电玩城,秋余声去柜台处兑换了一些游戏币,让简平安自己去找想玩的东西玩。
简平安没什么兴致,他什么游戏都玩不好,连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小孩都玩不过,而且这里面太吵了,他和秋余声说话都得凑近耳朵才能听见。
“我们出去吧?”
简平安说,“我的脑袋要爆炸了。”
秋余声笑了,说好。
他们走到门口的位置,看见摆了两排新的娃娃机,秋余声指着其中一个对简平安说:“那个长鼻象可爱,平安,给我夹一个。”
简平安把装着游戏币的小碗递给他,老实承认:“我夹不上来,还是你夹吧。”
“不好,”秋余声拒绝:“你帮我夹。”
简平安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去帮秋余声夹那个长鼻象了。
他真的夹不起来,又不是谦虚,秋余声站在一旁看着他玩,就像夹不起来今天就不许他走一样,看见眼里的游戏币空了也没说算了,不想要了这样的话。
简平安比他先放弃,无奈地对秋余声说:“要不我买给你吧?”
“算啦。”秋余声终于肯张口了,“就当平安欠我一个长鼻象,以后还我吧。”
简平安抿唇不语,他是真的打算给秋余声买一个的,为什么他又这么说呢,真是搞不懂,当朋友的时候复杂,谈恋爱也会这么复杂吗?
下午他们在商场里的书店里坐着看了些书,简平安喜欢安静的地方,但书他是看不进去的,秋余声找了几本小说放到他面前,有一本是初中要求必读的《巴黎圣母院》,简平安没有完整看完过,于是翻了几页,看了半小时还停留在序言里。
秋余声问他:“桌子好看吗?”
简平安走神被发现,笑了笑,说:“我没看桌子。”
“那在想什么?”
“想这个世界上有没有外星人。”
简平安把《巴黎圣母院》合上,说:“‘世界’的范围在哪里啊?如果有外星人的话,应该和我们用的不是同一种语言吧。”
秋余声说:“应该是吧。”
简平安没听明白,“你说的是他们应该是和我们用同样的语言还是他们不和我们用同样的语言呢?”
秋余声回答他说:“我说的是你说的对。”
“哦哦。”简平安缓慢的点了两下头。
下午的太阳被乌云遮完了,天阴沉下去,他们在商场吃了过桥米线就打算回家了。
下楼之前秋余声又想起来一些想买但是上午没拿完的东西,于是返回超市又买了装满两个袋子的进口零食,和简平安一人提了一个。
出来后秋余声把自己的袋子给了简平安,说:“你提这个吧。”
简平安不知道有什么不同,和秋余声交换以后拎着走了一会儿,秋余声忽然问他:“轻不轻?”
简平安愣了下,像考虑了一会儿,问:“在这里吗?”
秋余声也是一愣:“什么?”
不过片刻间他就反应过来,简平安是听岔了他的意思。
他笑了笑,微微颔首,履行自己上午刚说出口的承诺,亲吻之前和简平安好好商量,便认真地问:“可以吗?”
简平安眨了眨眼,不安的看了看前面和身后后,说:“为什么突然这样呢?”
秋余声挑了挑眉,站着没动,也没回答,
简平安自我纠结了很一会儿,向他招招手说:“那你低一点头。”
秋余声把腰弯下去,简平安飞快地凑上去亲他一下,说:“可以吗?”
秋余声说:“可以了。”
他唇角弯着,显露出满意的神色。
第88章
他亲的是秋余声的左边脸颊,与其说是亲,不如说更像嘴唇碰触,皮肤上只留下微弱感受,可是秋余声已经非常满足了。
简平安的动作做得很快,亲完后先是昂着下巴看秋余声,无意识地舔了下自己的上嘴唇,看见秋余声眼里都溢出笑意,便觉得自己没有做错,然后继续缓慢前行。
不排斥就是大进步,正值紧要关头,秋余声虽然觉得不适合和他“谈恋爱”,但是一点点甜头总想讨要一些来。对简平安来说贴脸亲吻可能太过,浅尝辄止的亲脸亲额头,应该是可以的。
今年期末放假稍晚些,高三年级会在寒假统一补课,除了文理科的尖子班,他们可以自愿参与以外,其余的学生都要在放假后的第三天回到学校继续上课。
今年冬天还是很冷,最近一个月断断续续下了几场小雨,让本来就不高兴行动的学生惫懒得手指都不愿意从衣服袖口中伸出来,寒假补课的怨气全都写在了脸上,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补课期间学校只剩高三年级,又是最没时间玩笑的年级,除了吃饭时众人在食堂能听见此起彼伏的说话声音,其余时候都十分沉闷。
简平安一到冬天胃口就打不开,要不是有秋余声监督,他中午都不想去食堂吃饭,下过雨的地面潮湿难走,天也一直阴沉沉的,好几天没出太阳,简平安觉得自己心里都发霉了。
秋余声也来参加补习了,七班有接近一半的人没到,早就趁着假期做自己计划好的事情了,他原本也可以不用来的,简平安也劝他干脆就在家里学习,温暖的被窝至少要有一个人睡才划算,可秋余声就是不听。
譬如现在,简平安喝着玉米排骨汤就开始想念家里舒适的大床,他的手好冷,差点都快要拿不稳勺子,秋余声却很斯文地吃着自己的饭,他吃东西让人觉得这东西既不美味也并不难吃,好像就只是为了不被饿死而完成的任务。
简平安问他:“你不会后悔吗?”
秋余声反问道:“后悔什么?”
“家里啊,在家不好吗?”
简平安从打心眼里不热爱学习,以前总是听一些老师站在讲台上苦心劝告大家要从完成学习任务中获得满足感,要发现学习中的乐趣,可他发现不了,让他学习多余的东西他就是会难受。他很没出息地会在冻得手脚冰冷的教室里想到回家盘腿在沙发上打坐,也想象自己是西伯利亚一只不怕冷的猫,可以把手和脚都藏在自己的肚皮上。
“好吗?”
秋余声想了想,问他:“那是不是如果换一下,我要来学校补课,平安可以不用来,所以就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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