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拧眉:“你的伤口碰水了?”
季临舟连看都没看:“没事,我稍后去换。”他轻轻用指腹拨开他后颈的长发,“胎记这里被人撞到了。”
他说的时候脸色沉得厉害,“他这里因为连着神经很敏感,平时都不让人碰的。”
陆为宁着实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伸出手时,迟疑了下:“可以吗?”
季临舟抿唇,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
陆为宁刚碰到那肿起的胎记,季临舟就听怀里的人痛苦哼了声,整个身体不自觉地发抖,又拼命往他怀里钻。
这么敏感是陆为宁没想到的,他的指尖微缩了下,很快第二次试探地按上去。
白柊疼得连牙齿都在打颤,他拼命吸着季先生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寻求安慰。
季临舟俯身将人抱紧,心脏跟着一起疼着:“陆医生,怎么样?”
陆为宁沉着脸,半晌没说话。
季临舟的掌心不停在白柊肩颈来回轻抚,试图安慰他。他以前一直以为小黑户的胎记处被碰到就会让他特别愉悦,但刚才陆为宁碰他时,季临舟没感觉到他快乐,他好像只有疼。
是因为那里受了伤的缘故吗?
季临舟鬼使神差将手臂环过白柊脖子,指腹极轻地在后颈胎记处碰了下。
怀里的人因为太虚弱,发出了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哼:“嗯……”
季临舟顿觉小腹一紧。
对小黑户来说,他真的是特殊的。
这么一想,季临舟突然觉得看陆为宁也越来越像个医生了,毕竟在他手里,白柊只是个病患罢了。
“我需要拍个片。”陆为宁终于开了口,“我必须确定他这种情况不是因为伤到了神经所致,只是皮外伤的话会比较容易治疗。”
陆为宁有自己的私人诊所,各种仪器很齐全,但需要把白柊带过去。
季临舟应声,打算把人抱起来就走。
陆为宁拦着他:“季总身上的纱布需要重新包扎。”
他不提,季临舟差点忘了他身上的纱布都湿了的事了。
陆为宁很熟练,不过几分钟就给季临舟换了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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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为宁的诊所回金悦白露已经快凌晨一点了,片子显示没有任何神经断裂,是表皮淤血肿起引起的疼痛,陆为宁顺便开了些药回来,基于白柊的情况,外敷的药基本没办法涂,便都开的内服药。
陆为宁顺便给做了皮试,幸运的是白柊对一般药物都不过敏。
梁阿姨已经给主卧的床被换了新的。
季临舟关上门又里里外外给喷了花露水才把白柊抱上床。
洗了澡,又吃了药,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比刚在林子里看到他的时候好上太多了。
季临舟掀起薄被躺下,白柊没有像往常那样粘过来,只是侧过脸,似是在努力吸季临舟身上的味道。
虚弱得连翻身都做不到吗?
季临舟毫不犹豫伸手把人捞入怀中,白柊很快把脸埋到了他胸口。
伤口不深被蹭了下,季临舟吃痛拧眉,他仍然没松手。怀里的人像是找到了安心的姿势,脑袋歪在他的臂弯,呼吸渐轻……
-
次日季临舟走时,白柊还没醒,他不放心,嘱咐陆为宁时刻看着,有任何情况都要给他打电话。
上午开完会,白柊还没醒,季临舟却开始发烧了。
他知道他昨晚不该碰水的,但他又不想别人进去帮白柊清洗。
沈芮宁给他送了退烧药,到下午烧也没完全退,最后被程砚存逼得早退了。
回金悦白露的时候,白柊依旧还在睡,不过季临舟没进门就听到了钟徊的声音。
“小舟哥,为什么不送他去医院?”钟徊看见来人,冲过来就问。
“我请了家庭医生。”季临舟淡淡答。
钟徊的眉头皱起:“你脸色怎么也这么难看?”
季临舟说:“没睡好。”
钟徊收敛了些情绪,跟着上楼说:“沈律师说需要等小白醒了录个口供,这样证据链就完整了。”
季临舟点头。
钟徊说着说着又生气了:“听说那俩混蛋关在里面还满口喷粪,非要说刀是小白的!我那是没在现场,不然真想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不过警察去现场找了,没看到刀。”
季临舟的眼底隐着诧异。
钟徊又说:“林子边上就是公园的人工湖,警察说也有可能是丢湖里了,他们得找时间打捞。”
昨晚其实混乱得很,白柊伤了他之后的确有可能失手把刀甩进湖里。
他当时有听到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吗?
季临舟沉下心想了想,实在记不清了,毕竟他当时所有的心思都挂在白柊身上。
钟徊见季临舟握住门把时步子略微顿了下。
“小舟哥?”钟徊伸手扶了他一把,“你怎么了?”
正说着,门从里面开了。
陆为宁看了眼季临舟便伸手往他额头上贴。
季临舟下意识往后仰,但没陆为宁手快。
陆为宁道:“估计是伤口有些发炎,先换药吧。”
钟徊大吃一惊:“伤口怎么会发炎?”
陆为宁道:“他昨天伤口碰水了。”
钟徊大为震惊:“新伤口不能碰水的常识小舟哥你不会不知道吧?”
陆为宁解释:“他非要亲自给白先生洗澡。”
钟徊:“……”靠,他为什么要问!
“就算这样小白也不会喜欢你的!”嫉妒的面目全非的某人吼道,“等小白醒来我就给他介绍男朋友!”
季临舟无力争辩,径直走到床边。
床上的人安静的有些过分,因为担心他脖子后面的伤,季临舟让梁阿姨找了只比之前更软的枕头。
白柊陷在软枕中,感觉连脸都小了一圈。
季临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他身上温度过高的缘故,总觉得白柊的体温有些偏低了。唇色也有些白,陆为宁说他现在身体很虚弱,但他没检查出是因为什么,大概率还是和胎记受伤有关。
卧室内喷了太多的花露水,以至于白柊身上的草莓味变得不那么明显,但季临舟还是可以从空气里清晰分辨出来。
他俯身轻吸了口气,味道熟悉得令他异常心安。
钟徊终于看不下去,委屈又哽咽着出去了。
陆为宁把药箱搬过来,给季临舟清理了伤口,重新包扎好:“烧还没退,打点滴吧,季总。”
季临舟问:“有更快速退烧的方法吗?”
“那就打针。”
“……打屁股上那种?”
“对。”
“……那还是点滴吧。”
打上点滴后,季临舟在榻上眯了会儿,等他醒来,发现点滴已经打完,房间里只剩下他和白柊。
他抬手摸了摸额头,烧总算退了,白天的无力感也已经消退,季临舟活动了下肩颈,顿感浑身都轻松不少。
外面天色已经变得暗沉,白柊怎么还不醒来?
季临舟忙起身过去。
床上的人轻合着双目,面色较之前红润了不少,季临舟轻握住他的手,果然连体温也回升了些,高高悬起的心顿时放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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