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陶明灼酝酿了一下,半晌后磕磕巴巴地憋出来了几个字,“我,我不走。”
“我爸妈平时总是一起出去旅游,我姐每次见我都嫌我烦,他们也都不需要我照顾,平时我只要周末的时候回去看看他们就好,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很忙。”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一些焦急,“我其实……其实很想和你一起住,你当时问我的时候我特别开心,但是我又不想让你看出来我很高兴。”
“所以,所以当时才找了这么多的借口。”他小声地说,“其实我的时间根本就不紧张的。”
平时别别扭扭的人一旦选择坦诚起来,憋了很久的话就像是开了闸的水,一股脑儿地全都涌了出来。
像是想起了什么,陶明灼又立刻语无伦次地补充道:“而且我并没有介意你亲我,真的。”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陶明灼感觉自己的喉咙立刻变得干哑得有些不像话,就好像刚刚出口的每一个文字都带上了炙热无比的温度。
尽管已经臊得不行,但是因为害怕荆瓷会走,所以陶明灼还是一直紧紧地抓着荆瓷的手腕,不肯卸下去一点力度。
然而荆瓷只是安静地望着他,一直没有说话,陶明灼看不出来他此时此刻的情绪。
于是陶明灼又有一些慌了,他的喉结动了一下,选择继续磕磕巴巴地说了下去:“我根本没有后悔,我也没有不喜欢你亲我,更没有因为你亲我就感到不舒服,你相信我……”
他哽了一下,有些不敢去看荆瓷的眼睛,低下头,声音突然小了下来:“你亲我……我其实很开心的。”
像是害怕荆瓷不相信一样,他又结结巴巴地补充了很多描述:“你,你的嘴巴很软,亲我的时候也很温柔,我只是没有和别人亲过,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回应,我真的不讨厌的,不然……不然我刚才也不会去主动亲你了,你相信我。”
“我昨天很慌,当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我其实很后悔,是我……是我太笨了。”他自顾自地说,“我昨天晚上都没有睡好,一直想着要等今天来问问你,问问你……”
陶明灼突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片刻后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又一次看向了荆瓷的双眸。
陶明灼其实原本想对荆瓷说,我知道你已经喜欢我很久了,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但是他想了想,既然荆瓷已经主动亲了自己,那么自己主动告白的话,也要多说一点、真诚一点才会显得更加平等。
所以他最后并没有那么说,只是站得笔直,深吸了一口气,很大声地说:“荆瓷,我……我也很喜欢你的。”
“很喜欢和你用一起用那对情侣碗,喜欢到想要天天都做汤喝,很想和你住在一起,很想让你觉得我不一样,所以每天都会去读那本我根本就读不进去的书。”陶明灼深吸了一口气,说,“很喜欢你之前送给我的那盒颜料,很喜欢你在吃饭的时候盯着我看,很喜欢用拍照又或者是其他的借口和你产生肢体接触——”
“反正就是很喜欢……很喜欢你。“他这样说。
像是为了显得自己的气势十足,陶明灼刻意将自己音量提高了一些,然而因为紧张到不行,在说出“喜欢”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又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红着脸的青年抿了抿嘴,拉住荆瓷的手,幅度很小地晃了一下。
“而且,而且你昨天已经主动亲了我了。”他看着荆瓷的眼睛,又喃喃地重复了一遍。
明明已经慌乱紧张到了极点,但是看向荆瓷的时候,青年眼底的光很亮很亮,他看起来是充满期期冀而憧憬的。
“所以荆瓷,”他念了一遍荆瓷的名字,小声地问,“我们可不可以在一起啊?”
第32章 乖
荆瓷很久都没有说话。
陶明灼不知道他们这样安静地对峙了多久,只感觉等待时的每一秒钟好像都被无限拉长,漫长而又煎熬。
与此同时,他终于慢半拍地回忆起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刚刚看着荆瓷向门外走去的时候,陶明灼突然有了一种预感,他感觉如果在荆瓷走出这个门之前,自己不说些什么的话,那么这个本不存在的误会就会被自己在无声中坐实,他们之间的很多东西就无法挽回了。
因为着急,所以语无伦次,又感觉好像自己说什么荆瓷都听不进去,于是他便决定先莽上去亲了再说。
至于亲了之后慌慌张张地说的那些话,陶明灼现在压根就不敢回想,他是属于劲儿上来得快,但是怂得也很快的那一类人。
他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能够说出“你的嘴巴很软”以及“我其实很开心的”这些不成样子并且烫嘴至极的话。
就在陶明灼头顶快要缓缓升起白烟的时候,他听到荆瓷对自己说了一声:“好。”
因为两人沉默了太久,所以陶明灼一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怔地望向荆瓷,还没有意识到这个字意味着什么。
荆瓷的声线温润,像是融化了的雪水一样清冽干净,说得又很利落,所以陶明灼听得很清晰。
啊,陶明灼愣愣地想着,荆瓷刚刚对我说了“好”啊。
打破静谧的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是梁京京突然推开了门。
她面露难色,对荆瓷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随即指向了自己的手机,语速很快地说道:“荆总,U国那边想要再讨论一下合同里面的细节,您看您现在方便吗?”
梁京京忙着和电话另一端的人周旋,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办公室里微妙的氛围,以及屋内两人正在牵着的手。
陶明灼有一种大梦初醒的感觉,他松开了荆瓷的手。
荆瓷微微蹙眉,抬起眼看向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陶明灼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一般,抿了下嘴,对荆瓷说:“你先忙。”
他直勾勾地盯着荆瓷的脸看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吸了一口气。
“我今天晚上……可能会晚一点回家。”他后退了一步,小声地对荆瓷说,“所以你不用等我吃饭了。”
荆瓷一怔:“……什么?”
但是陶明灼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对着荆瓷点了点头,就大步流星地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陶明灼打车到了陶雪的美甲店后,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下午自己的行为很像是告白后怂到极点,自己把自己吓到然后转身就跑的胆小鬼。
但是现在的陶明灼已经什么都来不及想了,因为他只想立刻把那幅画送给荆瓷。
美甲店和荆瓷的住处在两个相离很远的区,加上晚高峰堵了一段时间的车,所以当陶明灼带着画回到荆瓷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
打开门后,陶明灼发现客厅里并没有开灯,只有厨房里亮起了微弱的灯光。
荆瓷站在厨房里,低着头,手上像是在忙碌着什么,他的侧颜看起来沉静而漂亮,就像是一幅笔触干净的,低饱和色彩的油画。
又因为灯光昏暗,荆瓷的大半张脸被阴影覆盖着,所以陶明灼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但是在听到门口传来声响的那一刻,荆瓷几乎是在瞬间抬起了头,转身看向了站在大门处的陶明灼。
他们的视线无声地交会,虽然没有任何的依据,但是在那一刹那,陶明灼感觉荆瓷好像一直在等自己。
荆瓷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陶明灼注意到,在看到自己的那一刻,他的肩膀似乎微微放松下来了一些,像是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陶明灼犹豫了一下,抱着画,走到荆瓷的面前,问:“你还没吃饭吗?不是叫你不要等我?”
荆瓷安静片刻,答道:“我不是很饿。”
陶明灼顿了一下,问:“锅里煮的什么?”
荆瓷说:“我煮了咱们之前在超市买的红薯,再不吃的话,就要坏掉了。”
陶明灼想了想,“哦”了一声:“对对,那袋红薯是我拿的,因为当时放在冰箱里比较深处的地方,就一直忘了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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