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竞争激烈的职场中,很多原本不合理的事,都在潜移默化中成为了潜规则,人人对此司空见惯,无人觉得不妥,也没人质疑。
她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这样的善意,于是不再顾虑,笑着说道:“好啊,那就多谢小江总了。”
三个人回到车上后,江弛予没有解释邀请 Rebecca 同行的原因,仿佛真的只是顺路送一位朋友回家。
车子发动前,他先递给郁铎一瓶橙汁解酒,又保温杯里倒出一杯早就准备好的暖胃汤。
江弛予不是第一次做这些,这是二人之间的一个小习惯。郁铎每天都有参加不完的应酬,酒醉更是家常便饭,每当郁铎从酒局出来,江弛予都会提前给他准备好这些东西,多少可以少遭点罪。
但是自从郁铎知道了他那些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之后,这些平日里看来再寻常不过的举动,在他眼里都变得深情款款。
“怎么了?” 江弛予察觉到郁铎的目光有些异常,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尾一勾一挑,郁铎的心里又是一阵哆嗦。
“没什么。” 郁铎不着痕迹地和江弛予拉开了距离。
郁铎面上若无其事地喝着汤,心里却暗自琢磨自己是不是有些神经过敏。Rebecca 从后排探出头来,道:“好贴心的弟弟,有女朋友了吗?考不考虑和姐姐谈恋爱?”
“停止你危险的想法。” 郁铎一口将杯子里的汤喝完,扭过头来警告 Rebecca:“人家还是学生,学习为重。”
“这都什么年代啦?”Rebecca 不屑地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笑:“学生就不能谈恋爱了?你说是不是弟弟?咱们别听他的,遇见真爱就勇敢追求。”
“我倒是遇见真爱了。” 江弛予将保温杯盖好放在置物架上,发动了车子,淡淡地说道:“但是真爱不让我追求。”
“不会吧不会吧?”Rebecca 大惊小怪道:“是谁这么不长眼?”
“还是不说了。” 江弛予似有似无地瞟了郁铎一眼,开始装起了大尾巴狼:“在人家背后说他的坏话不大好。”
郁铎没有注意到今晚发生的事,不明白这两人是怎么一见如故的。但他们之间的聊天内容,让郁铎如芒刺在背,又无从发作。
终于,就在 Rebecca 逼着江弛予形容他的 “意中人” 的时候,郁铎听不下去了,眼睛一闭,躺在副驾上装睡。
郁铎工作辛苦,装着装着,就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也没有听见他们两人后来又聊了些什么。黑色的轿车在林立的高架间穿行,很快就到了 Rebecca 家楼下。
Rebecca 向江弛予道了声谢之后,就拎着包包下了车。进楼道之前,她又回过头来敲了敲江弛予的车窗,道:“小帅哥,今天谢谢你啦。”
Rebecca 的这声 “谢谢”,为的是江弛予今晚替她解围的事,这也将成为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
“应该做的。” 江弛予摇下车窗,对 Rebecca 道:“以后遇到麻烦,随时给我们打电话。”
Rebecca 的家离棠村只有十几分钟的车程,一转眼二人就到了家楼下,江弛予停车的时候,郁铎短暂地清醒了一瞬。
半梦半醒间,他听见了江弛予熄火拉手刹的声音,紧接着,迎面拂来一阵小风,江弛予的气息骤然逼近,温热的呼吸全数落在他的唇上。
郁铎心里警铃大作,江弛予怕不是要趁他睡着做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但这个时候如果睁眼当场撞破,场面可能会变得有些尴尬。
就当郁铎在 “要不要睁眼” 之间纠结万分的时候,“咔哒”一声脆响,江弛予解开了他的安全带。
“到了,回家再睡。” 江弛予的声音随后响起,声音中隐约带着笑意。
看来这小子是在故意戏弄他,郁铎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问江弛予:“你和 Rebecca 第一次见面,一整个晚上都在打什么哑谜?”
“她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姑娘。” 江弛予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看似随意地提起道:“难怪你会喜欢她。”
哟,好大的醋味,郁铎在心里好笑地想。
但感情的事,宜疏不宜堵,藏着憋着,反而更容易出问题。既然江弛予不掩饰,郁铎也不介意直接面对。情况再糟糕也就这样了,把事情敞开了揉碎了来谈,说不定他还能钻出牛角尖。
郁铎借着玩笑问出了自己的问题:“你今天特地来接我,是不是因为她也在?”
江弛予看向其他地方,没有回答,这个表现在郁铎看来是在默认。
“Rebecca 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们是朋友,我不会拿她当挡箭牌。” 郁铎虽然不会接受江弛予的感情,但还是会考虑他的心情,他半坐起身,对江弛予说道:“就算只是作为兄弟,我决定和谁开始一段感情之前,一定也会先告诉你。”
“嗯。” 江弛予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悲喜。这分明是一句承诺,又在两人之间清楚地划下一道界线。
他关掉头上的顶灯,对郁铎道:“下车吧。”
第40章 怎么又是你?
问题楼栋拆除,工程总算可以顺利推进。郁铎想这霉运怎么说也该告一段落了,谁知风波又起。
第二天郁铎和江弛予接到电话赶到公司时,公司上下一片狼藉,大门外泼满了红油漆,所有的玻璃都被砸了个稀烂。
“孙姐没事吧?” 江弛予问。
孙姐坐在椅子上,茫然地摇了摇头,看上去惊魂未定的模样。
公司的钥匙由孙姐保管,每天早上她都要第一个来公司开门,今天早上她一进大院,就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
“你到的时候,有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郁铎问。
“没有。” 孙姐喝了口水压了压惊,说道:“但是当时油漆都还没有干。”
郁铎了解情况之后,当即就报了警,警察很快来现场勘查了一圈,院子里的监控在一夜之间失去了作用,门口保安也是一问三不知。虽说最后顺利立了案,但八成不会有什么结果。
江弛予上午还有课,郁铎让他先回学校。剩下的人都被他动员起来,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把大门上的油漆处理干净。李大能收到消息也回到公司,带着工人换好玻璃之后,就进了郁铎的办公室。
“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使的这种不入流小手段。” 老巢居然被人端了,李大能十分恼火:“你仔细想想,自己到底得罪过什么人?”
“我得罪过的人可多了去了。” 郁铎正专心对比几款不同厂商的外立面材料,看上去一点都不着急,好像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并不是郁铎办事没章法,而是干他们这一行的,很难不得罪人。资源是有限的,蛋糕总共就这么大,你手上攥着的项目,必然是从别人嘴里夺下来的。
产业链上各个环节的利益交织复杂,牵一发都有可能损害别人的利益。素未谋面的两个人,有时仅是存在,就已经成为别人的眼中钉。
郁铎有种感觉,大门被泼油漆只是一个开始,对方行事作风如此跋扈,肯定不会是普通角色。
郁铎的预感很快就成了真,第二天下午,一批街头恶霸模样的小年轻带着棒球棍闯进工地,一路上什么话也没说,看见东西就砸。
在工地上打架斗殴可是严重违规的行为,工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敢掺合,还在阻拦间被打伤了好几个。幸亏李大能及时带着施工员们从现场赶回来,一人手上抡着一根铁锹,和这群寻衅滋事的人打了起来。
这群混混挑起事来肆无忌惮,跑路的时候也没什么心里负担,他们见在李大能手上讨不到好处,也不恋战,一溜烟就做鸟兽状散了。
可见这些人来这一趟,单纯是为了膈应人,直到最后,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来路。
事情发生后,郁铎和江弛予两人又在派出所里耗了一个下午,终于让所长亲自出面,再三保证一定尽力追查这些法外狂徒。之后他俩又去了医院,给几个遭受无妄之灾的工人垫付了医药费,又一人包了一个慰问红包。
从医院里出来,已经临近下班。回家前,郁铎和江弛予决定先回公司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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