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行觉得左彦可能真的生气了, 将东西摆弄好之后就不再看他。
卫景行想了想,觉得自己理亏在前,将手伸出了毛毯,往左彦的方向探去。左彦虽然正眼不看卫景行, 但是眼角的余光一直在偷偷的关注着他,见卫景行将手伸了出来,刚要开口让他缩回去, 就发现他轻轻牵住了自己的衣角, 拽着晃了晃。
左彦:......?!
哥哥刚刚是不是在对我撒娇?打我一巴掌让我清醒一下, 就现在,快。
面对着左彦震惊的眼神, 卫景行开始不好意思了。他根本没有撒过娇,只是这简单的动作就让他脸烧的通红,连着脖子都红彤彤的一片,像个熟透了的虾子。
不过刚好中和了刚刚惨败的脸色,脸上好看了不少, 没有那么明显的病容了。
“你......不帮我擦干头发吗?”卫景行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几乎只有他自己听见。说完卫景行就后悔了,希望左彦没有听见,也好过让自己这般丢人。
对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男生撒娇,自己到底在想些啊。卫景行自我唾弃,嘴唇抿的死紧。
这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倒是外面一片混乱声。卫景行想着外头这么乱,小彦一定不会听到自己的问话的,到时候他问自己就说没什么。卫景行这样想着,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失落。
他却不知道左彦的全部心神都在他身上,虽然卫景行的声音又小又模糊,但还是被听到了。
左彦起身,卫景行看着他的动作想要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有些黯然的想着,自己果然不该要求那么多。
身体还是有些难受,卫景行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觉得自己眼里面肯定都是红血丝了,也不知道那池子多久没换水了,水质好不好脏不脏。
”想什么呢你?”从天而降的东西将卫景行整个视野都盖住了,眼前黑了一瞬。他抬手一抓,才发现是块毛巾。
“你那是什么表情?”左彦疑惑的发问。怎么他转头拿条毛巾的时间卫景行就一副上坟的样子?
左彦很不解。
“你坐起来,我帮你擦头发。”连哥哥都不叫了。
“哦。”卫景行缓了半拍才慢吞吞的应声。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慢慢的坐了起来,倚靠在沙发背上。
左彦将毛巾盖在了卫景行的头上,开始帮他擦头发。半晌觉得这姿势不舒服,就让卫景行侧一侧,背对着自己坐好。左彦自己则一条腿盘着,另一条长腿随意的垂在地上。
过了大概有那么一两分钟吧,卫景行终于憋不住发话了:“你能用点力气吗?”
这也太轻了吧?碾只蚂蚁都比他劲大。
“我这不是怕不小心下手力气重了,扯的你头发疼吗?”左彦嘟囔了一句,恶狠狠的样子就要去撸他的头发,但下手的力度却依旧轻柔。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卫景行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耳边响起了左彦的声音。
他拍了拍卫景行的肩膀,让他靠着沙发,自己去把旁边的小太阳都关上。
终于没有这东西照着了,卫景行舒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后背上都开始出汗了,燥热的不行。
左彦偏头看他,虽然声音依旧很冷,面上不想搭理他的样子,但眼里的关切还是透了出来:“你现在还冷吗?”
卫景行赶紧摇了摇头。
从阿南和小周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打扰他们,估计是听了那两人的复述,以为卫景行没有大碍,已经在休息了。
这个时候门边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小彦,在里面吗?”
是仇元良。
“在的。”左彦应着声前去开门。
仇元良进来之后环视了一圈,很疑惑卫景行竟然醒着:“你不是休息了吗?”
卫景行:“没有,只是刚刚躺了会儿。”
“现在没事儿了吧?”
卫景行依然感觉自己很虚弱,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已经没有大碍了。”
仇元良看他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唇色也并不好看。想着在这里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就转头对左彦说:“要不你送他回酒店?”
左彦也正有此意:“仇导,要不你也顺便也给他放一天假,休息休息?”
“那当然,我又不是压迫员工的人,放一天假,好好在酒店里歇着,什么事都别操心。”前面的话是对左彦说的,后面的话仇元良就转头盯着卫景行嘱咐。
卫景行想说自己没事,不用这么麻烦,却被左彦瞪了一眼,最终没把话说出来。
仇元良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还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总算有人能抑制住卫景行蠢蠢欲动的心了。
两个人就这么三言两语决定了卫景行的去留,都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卫景行无奈的看着他们。
左彦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依旧是没有好气的样子:“想都别想,你就听仇导的,在酒店里好好休息。”
“那你们现在就走吧,我看小周已经把保姆车叫过来了。小彦,你跟景行熟悉,而且又住在他隔壁,就多多照顾他一下。我就先走了,记得好好休息。”
仇元良说完见左彦点头应下之后就离开了。
卫景行琢磨着他关门之前最后往自己这边看的那一眼,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他难道是知道了些什么吗?卫景行心下思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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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周找保姆车把两人送进了酒店。
左彦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回去之后没有去自己的屋,反而去了卫景行的房间。
因为是长期租住,剧组也不差钱,所以酒店房间条件都蛮好的。标准间大床房,还有一个小型会客厅。
卫景行被左彦威逼利诱着躺在了床上。
“你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我们立马去医院。”左彦还是不放心。
卫景行试图安慰:“放心,真的没事。”
“你的脸色可不是没事的样子。”他紧抿着唇,“我就在那个沙发上呆着,你有什么事情情叫我就行。对了,你一会吃什么?我帮你点外卖。”
卫景行刚想说自己要吃什么,猛然就想起上次住院的时候左彦干出来的好事。自己吃香喝辣,却给他只点了一碗白粥,连咸菜都没有,顶多加了糖。
“随便了,你想给我点什么就点什么。”卫景行累了。
“那就一碗白粥吧。”
他就知道。
“你干嘛那样子的表情看着我?”左彦抽空看了眼卫景行幽怨的脸。
“因为我怀疑你在打击报复。”报复他上次只给左彦熬白粥的事情。
“怎么可能?我没有这么小心眼的好不好?生病了就应该喝白粥,除了白粥什么都别想碰。”
话虽这么说,但左彦这次还是良心发现的又点了两个清口的蔬菜。他看出来了,卫景行是真的很抗拒白粥这种东西。
“借一下你的洗手间。”
卫景行同意了之后左彦去上了个厕所。
他洗手的时候看着梳洗台上的香水瓶。这不是他代言的那一款吗?前不久刚拍了香水广告。
左彦记得卫景行有自己的代言品牌,怎么会用这款香水呢?而且看样子经常使用,已经用了快小半瓶了。但也没有闻着他身上有这款香水的味道啊,都是用在了哪里?
左彦疑惑。
水流冰凉凉的从手上流过,为了不溅湿衣袖,他将袖子挽到了手肘处。右手臂上赫然有一个指印,已经发紫淤青了。那是左彦在将卫景行拖到岸上时,卫景行下了死力气捏出来的。
但左彦并没有说什么,卫景行自然也没有注意这件事。
他关了水龙头,抖了抖手上的水珠,抽过来一条毛巾慢条斯理的擦了起来。左彦无意中看了镜子一眼,跟里面的人对视了一刹那,瞳孔里有镜子里的他的倒影。
左彦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那一幕。
那一瞬间卫景行跟自己的对视,瞳孔里没有清润的笑意,没有平和的善意,也没有他左彦的倒影。有的只是混沌,浑浊和一片灰蒙蒙,像透明的玻璃染上了尘埃,照不出自己内心的模样,嫉妒的自我厌弃和厌恶,还带着些病态般的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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