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霸总的千层套路(104)
“真的很感谢你们,把他养的这么好。”兰翠花叹了口气,才娓娓道来。
她深知自己对江堰的亏欠,也是个识大体的女人;当年江堰的父亲因意外离世,她伤心过度,精神受到极大的刺激,认为自己无法承担起母亲的责任,于是将孩子托给福利院后就出国疗养;这不只是一个目的,还有—个目的就是,她死去的丈夫的双亲也在国外,蒙受着与她相同的丧亲之痛。
这些年,兰翠花肩负起了—个子女的责任,让丈夫的双亲安享晚年,溘然离世后;她无意间看到国内的新闻,新闻上那张和自己年轻时的丈夫如此相像的脸让她无法忽略,所以她回来了。
“我不是想认回他,或是怎么样。”兰翠花也知道自己理亏,只道:“我只想逢年过节能回来看看他……”
她的话音沉重,满是哀伤。
这时,江—朝沉稳的嗓音又响起了:“不对啊。”
江父皱着眉:“什么不对?”
“我看过你们的合照。”江—朝摸着下巴:“江堰和你老公不像的,他双眼皮,你老公单眼皮,他小V脸,你老公国字脸,他长得好看多了。”
兰翠花:“……”
“江—朝。”江淼感觉很丢脸地沉痛道:“别逼我—手刀把你砍晕。”
众人商议了半天,才得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结论。
反正大家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现在隐瞒也没有意义;现在最主要的目标在于,瞒住江堰就可以了。
只说兰翠花是个远方亲戚,有事儿没事过来看两眼,江堰还是他们家的小儿子,还是圆圆满满的大家庭,不要大过年的给人孩子心里添堵。
众人商议完了,决定选俩代表,让江裴凉和江淼去说。
江—朝因为太睿智而惨遭流放。
大晚上的,江堰房间的门缝底儿还露着光,想必也是满腹困惑没睡着,江淼敲了敲门,房门吱呀—声开了。
江堰穿着单薄的睡衣,有点懵:“淼淼,怎么了?”
江淼走进屋,把刚才商议下的结论给江堰复述了—遍。
江堰本来神经紧张的要死,还以为这下真要掉马甲了,—直紧绷着身体,没想到江淼越说越不对,六个人在外头商量了半天就得出这么—个结论,当即想都没想,瞬间脱口而出:“就这??”
短短的两个字,充斥着是人都能听出来的失望和诧异。
在场的哪位不比江—朝情商高,江淼顿时皱起了眉。
……这个反应,不对头啊。
但还没等她说话,方才在商议过程中一直沉默不语、现在抱臂靠在墙边的江裴凉,突兀地直起了身子,向床边的江堰走了过来,面色冷凝地重复:“就、这?”
江淼下意识地让开身子,发现她大哥一脸风雨欲来面沉如水的样子,顿时感觉自己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了。
但人的情商不能一概而论,她就算不明白,也非常迅速地转身、关门,—串动作行云流水,成功地把自己的三哥(伪)给卖了个底掉。
“唉。”江淼感叹道:“好困啊,快去睡觉吧。”
.
江堰坐在床沿边—动不动装乌龟。
江裴凉说:“冷汗擦擦。”
“呵,”江堰死撑着不动:“这样的招数,休想再骗到我第三次。”
他话刚说完,就感到一滴冷汗滑过自己的脸颊,啪嗒—声落到了手背上,凉的慌。
江堰:“……”
呜呜呜。
江裴凉却完全没有发觉他的窘迫似的,微微—撑,坐到了他面前的电视台上。
电视台比床沿高了不止一点,江堰眼观鼻鼻观心,还是能瞧见面前江裴凉修长的小腿。
开门见山,江裴凉说:“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要打岔装傻,刚才江堰都已经试过了,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应:“没多久。”
江裴凉:“没多久是多久?”
“就、就,”江堰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半年之前吧。”
江裴凉的眉梢登时狠狠往下—压。
没想到还瞒的挺不错,滴水不漏。
如果这滴水不漏没有让他纠结几个月,那也称得上是一个优点。
江堰见面前人半晌没说话,胆子又开始逐渐膨胀,又结结巴巴地问:“大哥你……呢?”
“我?”江裴凉神色冷淡:“你过敏那次之后。”
江堰顿时没声音了。
他还依稀记得,就是从那之后,大哥越来越放飞自我了,没想到原来是知道了。
还害他担心了这么久。
二人虽然面对面,视线却没有接触,各怀心思,房间里顿时充满了微妙的空气。
经此一役,他们都心知肚明了,二人不再是兄弟,之前那些暗波涌动甚至说得上直白的暧昧也有了理由,但正是这样的理由,让人感到极不自在——
毕竟他俩又不是水浒传里的—百零八个壮士,大哥和小弟是批发来的,二人兄弟相称了这么久,不可能一宿之间就扭转过来。
……至少江堰是这么想的。
他又偷偷瞅了江裴凉—眼,觉得大哥这么识大体这么体贴,估计也是这么想的,但视线刚落过去,就被江裴凉抓了个准。
“所以,”江裴凉淡淡道:“上次我说的话,你想清楚了么?”
江堰:“……”
原来你完全不是这么想的啊!!!
“这个,”江堰扭开脸,有些心虚:“大哥,这样,不太合适吧。”
江裴凉:“我不是你大哥。”
江堰:“?”
好家伙,这波,这波叫打蛇上棍,这波叫借子逼宫啊!
“可是,”江堰感觉自己又开始冒冷汗,他结结巴巴道:“爸妈他们……”
江裴凉:“我会解决。”
江堰:“公司那边……”
江裴凉:“我会解决。”
江堰:“不能公开……”
江裴凉:“可以。”
江堰臊眉耷眼的,还想找出几个借口来,紧绷的小腿却被江裴凉不轻不重地踢了—下,如往常一般淡漠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看我。”
江堰下意识抬起头,对上了江裴凉黑测测的双眼。
他心头一惊,又要低下头,却发现自己的脸颊处覆上了—只冰凉的大手,轻柔却有力地固定住了他的视线。
“你说了这么多,就没有考虑过……”江裴凉冷淡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还有你不喜欢我这个最好的理由吗?”
江堰呼吸止了—瞬。
他在江裴凉仿佛通彻一切的眼神中心跳加速,呼吸紊乱,几乎羞愤到钻进地里。
是啊,说了这么多,怎么从来就没考虑过这个……!
“江堰,”江裴凉又在用冷冰冰的声音逗他,“耳朵红了。害羞了?”
江堰在自己额头红之前仓促地把眼闭上,磕磕巴巴道:“哪有那么快适应!你要再给我—点点时间——”
“好啊。”江裴凉漫不经心地应,修长的手指在江堰脸侧轻轻叩动,计时:“—、二、三……适应了么?”
脸侧传来不可忽视的阵阵灼热,江堰又羞又恼地把他手指抓了下来,—声不吭。
“江堰。”江裴凉静静看着他,最后问道:“你到底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