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53)
一场晨跑跑下来,闻灼跟郑辉两个人都满身大汗,他们俩并排走在队伍的最后面,跟着队伍进班级上课,他们俩挑了后排的位置坐下了。
郑辉在旁边跟闻灼碎碎念,说的大概就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以及询问闻灼怎么回来了,闻灼的心神早都飘到宇宙上去了,压根就没听郑辉说什么。
直到上课铃打了之后,郑辉才安静下来。
今天讲课的是一位曾经在一线任职过的老刑警,讲的也是一些经典案例,以及一些常见的犯罪嫌疑人的心理,因为他经常能说起来一些原先的案子,所以课堂并不枯燥,大部分学生都听得津津有味。
除了闻灼。
闻灼坐在最后排,虽然耳朵在听,可是心里却一点都没有想老师说的案子。
他的心里飘飘忽忽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整个胸膛里好像都填满了酸涩的海水,他只要一动,那些海水就跟着晃荡起来,在他的胸腔处激荡,奔涌着想跑出他的喉咙里,让闻灼十分恶心,他难受的要命,又恶心又反胃,想要吐,但是又什么都吐不出来。
彼时正是早上□□点多的时候,阳光透过玻璃照耀下来,落到闻灼的身上,闻灼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暖意,他手脚冰凉,难受的只想把自己蜷缩起来。
郑辉察觉到了闻灼的不舒服,实在是太明显了,闻灼的脸色都开始渐渐发青了,他有些担忧的看向闻灼,问他:“需不需要去医务室啊?”
郑辉跟闻灼是舍友,他们俩都充分了解对方的废柴程度,郑辉一看闻灼这个样子,就知道闻灼现在已经不行了。
闻灼把脑袋枕在胳膊上,没说话。
他不太想伸手请假,出于一种“好学生”的心理,他总想再坚持坚持,但是他的异样很快就吸引了讲台上老师的关注,老师瞥了闻灼一眼,问了几句,就让郑辉把闻灼带出去。
他们俩就一起出去,郑辉把闻灼送到了医务室,医务室的校医围着闻灼看了一会儿,问了几句,听闻灼说之前感冒过,就给闻灼开了一片感冒药,让他吃一吃看看,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闻灼就在病床上躺了会儿,郑辉在他旁边陪着玩手机。
本来郑辉只是想陪闻灼待一会儿的,没想到闻灼往病床上一躺,居然直接就睡过去了。
那时候正是临近中午的时候,闻灼倒在床上,肤色白皙的近乎透明,再配上他虚弱的模样,整个人像是个身受重伤的文弱男主角,阳光一照,他脸上的伤口就越发明显了,郑辉其实早就看见了,只是闻灼的状态不佳,神情也不太对,郑辉就没有问过。
毕竟都是成年人了,闻灼不说,他也不好问。
闻灼这一睡直接就睡到了中午放学,是放学铃声把闻灼吵醒的,他一睁开眼,就发现郑辉在他旁边看综艺节目,笑的“咯咯儿”的,闻灼缓缓地爬起来,把郑辉的视线从手机上吸引了过来。
“醒啦?”郑辉笑着拉着他起来:“走,该吃饭了。”
闻灼还有些不适应的跟着郑辉站起身来,打从在山顶上生活过一段时间,闻灼现在看什么都觉得有点不适应,旁边有人走的快点,他就害怕别人从后面偷袭绑架他,总是忍不住抓住身边的人的手臂。
但是他一抓,就又觉得高度不对,他一侧头,郑辉正甩开他的手。
“干嘛啊你。”郑辉觉得闻灼现在整个人都紧张兮兮的,参加个封闭训练回来,连走路声音都小了不少。
“没事。”闻灼收回手来,垂下眼眸,没再说话了。
郑辉狐疑的看了闻灼一眼,他总觉得闻灼心理方面好像都出了点问题,完全不像是以前那样高兴快活了,看上去——
郑辉想了又想,觉得闻灼现在的状态很像是他失恋过的妹妹,还是被甩的那种。
闻灼这种状态一脸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周五晚上,闻灼才勉强打起精神来跟郑辉道了别,出了学校,跟他妈妈回了家。
“今天要去你姥爷家。”妈妈开车的时候,特意叮嘱了一下闻灼:“没有忘吧?”
彼时闻灼正坐在后排,他穿着一身羽绒服,脸蛋埋在羽绒服的帽子里,陈女士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顿时心疼坏了。
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她原先白胖可爱的儿子竟然就瘦了一圈,甚至都能看到小尖下巴了!
早知道就不该放闻灼去参加那什么屁训练!
而坐在后座的闻灼像是没察觉到妈妈的视线一样,轻轻地“嗯”了一声,回道:“我记得呢,妈妈。”
陈女士开着车拐了个弯,带着闻灼先去了一家私人会所,专门找了设计师来给闻灼搭配了一套小西装,又给闻灼打理了一下头发。
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闻灼才从设计室里走出来。
相比于闻灼,陈女士反而没费多少时间——因为陈女士每天都是精致到手指缝里的,连一根头发丝都不放过的那种,更何况她也过了穿晚礼服在晚宴上招摇过市的岁数了,所以还是穿着一身黑色的工作套裙,只不过把常戴的眼镜摘下来了而已。
而闻灼的变化就大很多了。
脱下了一身蓬松的羽绒服和牛仔裤,闻灼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小西服,头发被设计师打理成蓬松的模样,他瘦了些,原先的婴儿肥就下去了,露出了精致小巧的小下巴,和陈女士如出一辙的漂亮,他身上还带着满满的少年气,让人一瞧见他就忍不住感叹岁月年华。
陈女士围着闻灼转了两圈,轻轻地叹了口气:“去年带你来的时候,你好像还没有这么高呢。”
说着,陈女士亲手给闻灼带上了一个漂亮的胸针,然后带着闻灼结账,出了私人会所,上了车,开车去闻灼的姥爷家。
临进门前,陈女士忍不住跟闻灼念叨:“见了他们别太理睬,但是如果他们欺负你一定要还手,妈妈带你来是来见姥爷的,其余人都不要太放在心上。”
闻灼点了点头,他明白的,妈妈和娘家的关系其实并不是很好。
因为妈妈和他的大舅并不是亲生的姐弟——也就是说,他的姥姥并不是亲姥姥,是姥爷后娶的。
在陈女士三岁那年,陈女士的亲生母亲逝世了,后来,姥爷就娶了另外一个女人,生下了一个男孩,也就是闻灼的大舅,陈女士的弟弟。
本来一个家族里出了一个前妻后妻就很难了,后面又出了一个前面的女儿和后面的儿子,平衡家族里的亲缘关系就变成了一门学问,但很显然,姥爷并没有掌控好这其中的度。
陈女士被绑架的那一年,姥爷并不在国内,陈女士的后母和继弟嫌绑匪要的酬金太高,没有给钱,虽然后来陈女士被闻父救出来了,但是这个仇还是结下来了。
再后来,姥爷回过,听说这件事后勃然大怒,直接当场分家,把陈家的一半东西给了陈女士,让陈女士单出去过,剩下的东西也没有给陈女士的继弟,而是被姥爷自己把在了手里,所以到现在,陈女士的后妈和继弟还生活在姥爷的支配中。
姥爷不死,他们谁都别想掌控家产,可陈女士却早都能自己掌控一半家产去过她自己的小日子了。
因此,后妈和继弟对陈女士的怨气特别大,这股怨气也就接连挪到了闻灼的身上,每年来参加姥爷的生日宴,他们明里暗里都要说点难听的话,但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毕竟陈女士也不是吃素的。
闻灼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他们的针对,年年都是那么几个花样儿,闻灼早都看腻了。
闻灼和他妈妈说话的期间,他们已经到了地方了。
陈女士的娘家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姥爷住的地方也是十分奢华,是老城区的一个超大的别墅,后面还连通着花园的那种,市价都上了四位数了,每年来拜贺的人的车都要排到街尾上去。
姥爷的每年生日都可以称之为是“一场盛宴”。
所以,每次闻灼跟妈妈来,都要打扮的利利索索的,不能被大舅家里的孩子比下去。
因为闻灼的父亲不喜欢这种场合,所以他很少来,每年姥爷过生日,只有闻灼和陈女士来,不过,因为闻父不来,所以每年陈女士和闻灼都要被挖苦一下。